夜已深，顾泠阮还端坐在桌前，脊背很正，稍稍低头，黑色的发丝垂在背后，像一束顺滑的黑色丝绸，暖黄色的灯在她桌子左前方发出柔和又明亮的光。
这明显是在学习啊。
可是…学习…学不进去啊。
顾泠阮揉揉脑袋，在第四次想起周慕寒在车上的笑时放下了手里的笔。
怎么回事儿。
顾泠阮对自己稍稍的生出一丝不满的情绪来，然后端起杯子，喝光了里面的最后一口水，打开门，走下楼去。
客厅里灯火通明，主要的几个灯都开着。具她所知，周家的灯都是时间设定的，到了午夜十二点会自动关闭一次。
顾泠阮径直走向了厨房，给静音烧水壶加满了水。
她就这样呆呆的看着金属色泽的水壶。
而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阵由轻到重的脚步声。
顾泠阮下意识的就把自己缩在厨房门背后的阴影里。
脚步声伴有低沉的男声在说着什么。
“…我过几天会去看你的…”
“…嗯？…”
顾泠阮听到打开壁橱的声音，她在紧闭的厨房门后，可以想象到周慕寒半蹲着一只手打着电话一只手打开橱柜的样子。
那个男人的大腿一定是坚实紧绷的，裤子微微褶皱着，露出骨骼好看皮肤细白的脚踝。
另一只脚甚至是半脚掌点地的。
顾泠阮明知道男人不会进来，却还是往角落里缩了一缩。
“…吃饭？”
“嗯…你想什么时候？”
顾泠阮耳边又响起罐子放在桌子上的一声脆响。然后？她把耳朵贴近了厨房的门。
周慕寒应该是把罐子放在了厨房前的饭厅里的桌子上，距离厨房稍稍有些距离，所以她什么都听不见了。
“你这么…人，我肯定……住。”好像还带有几声低低的撩人笑声。
“…好，我…去接你。”
然后是走回来，关上柜子门，倒水，走上楼这一连串一气呵成的声音。好像是挂了电话了，男人的速度快了很多。
不知多久，客厅归于寂静。
顾泠阮打开厨房门，并没有先看看自己刚烧的水，而是同样的，维持着和男人同样的姿势，打开了壁柜的门——
蛋白粉、牛奶粉、蜂蜜、速溶咖啡、各色各款茶包盒……
虽然不是明确知道刚才男人拿的是什么，但是顾泠阮一直盯着壁橱正中间的大半罐晶莹反光的蜂蜜。
是这个…么？
顾泠阮伸出手，轻轻的在罐口抹了一下，然后含在了嘴里。
一滴滑落在罐口的蜜。
很甜。
顾泠阮抬起头，保温水瓶里有张妈烧好的水。假如，假如她没有固执的新烧一壶水，是不是就不会听见男人的话了？
没有假如。
顾泠阮关上壁橱的门，把厨房里烧好的水倒在保温水瓶里，面无表情的把空空的水杯又端回楼上。脑子里努力回想着男人快结束时说的话，是那句吧？
没有听错，绝对是那句。
不同与偶尔和女孩故意的调笑，完全是成年男女老练的*。
男人带着好听又低沉的声音，对电话那头的女人轻声说话，就像是情人之间暧昧的耳语
——“你那么诱人，我怎么把持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