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大学毕业就来到这家公司,起初从一个普通员工做起,五年后的今天他才坐在人力资源部经理的位置上。蓝蓝刚来水岸的时候,他就安排她在商场部做营销员,希望她打好根基等待提升的机会。可她对这种工作没多大兴趣,也不希望能在商场出人头地。
好多次想辞职,一想到自己没有什么特别技能与突出特长,就只能暂且呆在这里。对于她来说,一个月能拿三千多的工资已经很多了。目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把银行的贷款还清,那是妈妈生病花的医药费,货款还完了,爸爸的负担就轻了很多。
晚上十点左右,蓝蓝终于下班了,穿着高跟鞋站了好几个小时,腿脚有些酸痛,走起路来像个瘸子。
专柜通往新时代的门已经锁上了,她只能从车场出来小心的走上出口处紧贴着墙壁的铁楼梯。新时代的网络好,白天上网的人很多,一到晚上更是人满为患,座无虚席。她轻轻掀开透明塑胶门帘,借着昏黄的灯光一个一个望过去。
莫言正在全神贯注的打着游戏,她在他背后站了许久,后来他扭头看那个穿着吊带的女孩时才不经意发现她,于是睁大眼睛说:“宝贝你什么时候来的?干嘛板着一张臭脸?”说这话时手却不安分的逗弄她。
蓝蓝扯掉他的耳麦不耐烦的说:“哎呀!你别扒拉我,我烦着呢。”莫言闷闷的说:“哦!谁惹你啦?告诉我我去收拾他。”蓝蓝瞅着他成熟的脸上孩子气的表情没好气的责问:“收拾收拾,你就知道收拾,还不回家呀?你都打了五六个小时了还打。”
莫言不耐烦的松开她的手抱怨:“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呢?我不打了行吧。”说着自助结账关掉电脑。蓝蓝说:“你赶紧回家睡觉去,我走了哦。”她想快点把高跟鞋换掉,穿着它简直活受罪。
莫言紧跟在她屁股后面说:“我不想回家,我要去你宿舍睡。”蓝蓝边走边说:“我宿舍你能上去吗?你又没有长翅膀。听话,快回去吧,不然家人会担心的。”她说话时严肃认真像母亲在教育小孩。网吧的无业游民,二流子,地痞都在色眯眯的盯着她,有的吹口哨,有的冲她坏笑,还有的说:“嗨!美女你好!把你的q号告诉我行吗?”莫言冷着脸瞪着他们,那目光像一根利箭。
蓝蓝只好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有人悻悻的说:“原来是那个货的女人,都被人家睡过了,你还调戏她干嘛?”这声音是从墙角发出来的,网吧光线暗莫言也没看清他的脸。接着就有人说:“我就喜欢二手货怎么了?二手货有经验,做起来省力气。”莫言真想把臭袜子塞到那人嘴里,但又怕蓝蓝一下子跑回宿舍,于是赶紧去追她。
拖着尾巴的流星宛如一根金色的利箭咻的一下滑过夜空,转眼便消失了。蓝蓝瞅着它一边跳一边尖叫着:“流星!流星!快看,有流星耶。”莫言故意取笑她:“流星有什么好稀奇的,我以为你看见uf了呢。”
蓝蓝攥紧拳头问:“你什么意思啊?我开心你也有意见?对了!f是什么东西啊?”莫言抓住他的拳头说:“小霸王,又想打我是吧?”他稍微一用力,蓝蓝便哇哇大叫着求饶:“哎呀!疼死了!疼死了!你快松手嘛,你。”
莫言把脸凑近她要挟:“亲我一下就松手。”蓝蓝只好亲了他一口,莫言刚一松手她就张口大骂:“厚颜无耻,卑鄙下流。”莫言咬着嘴唇狞笑了一下,蓝蓝一害怕抬起腿就跑:“你快告诉我f是什么啊?”莫言无奈的说:“大姐,是uf不是f好吗?你要是再跑小心它从天上飞下来把你抓去,那个,那个,呵呵。”蓝蓝赶紧顿住脚瞅着天空:“有那么可怕吗?你少吓我了。”莫言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可怕了。”
蓝蓝一下子冲上去扑到他怀里撅着嘴问:“要是那个掉下来我你会保护我吗?”街上的行人见他们抱在一起都扭头瞄了一眼。莫言紧紧搂住她噗嗤一笑:“我跟你开玩笑的,那个不会砸到你的,因为它是我家盛菜的盘子。”蓝蓝这才松了一口气,闷闷的哦了一声。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原因,一到夏天越来越多的人就喜欢上了路边摊,此时此刻,水岸的夜市上乌烟瘴气,一片欢腾。有的人带着家人,要么约上几个朋友坐在芒果树下围着桌子,吃着洒了胡椒粉和辣椒面的烤肉,喝着冰镇啤酒。酒一上头,那张失去控制的嘴什么都往外说,吹牛皮倒是小事,怕就怕牛被吹死了好几头结果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当时说了些什么。
热衷啃路边摊的,大部分都是本地或外地的低收入人群,有钱人嫌不上档次。蟑螂到处乱窜,蚊子到处乱飞。栖息在榕树上的鸟翘起屁股,屎尿就会掉在树下的桌子上,或人们的身上,既不干净也不卫生。水岸的高档酒楼,奢华的夜总会,刺激好玩的酒吧多的是,他们要想玩,再近的路都要把豪车开上以此彰显自己的身份。烧烤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垃圾中的垃圾,他们是不屑一顾的。
蓝蓝望着人声鼎沸的街道免不了会愁肠百结,生活是多么美好啊!可无论怎么努力都抵达不了幸福的彼岸。每当夜幕降临,繁星升起,孤独和无助就席卷而来,现实里的种种残酷和无奈有时让她连气都喘不过来。
莫言紧紧的抓住她的手一直到宿舍楼下才把它松开,他很想去她的宿舍看一看,看她住的地方到底好不好,可宿舍明文规定:外来人员禁止入内,他只好在楼梯口止住脚步。
马上十一点了,楼管坐在桌前双手托着脑袋正在打哈欠。
二楼到五楼的阳台上零零散散站了一些员工,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有的在乘凉;有的在给家里打电话;有的因为工作不顺站在角落里啜泣;有的因为一点矛盾吵个不休。各种声音在阳台上激荡回响,莫言站在楼下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蓝蓝撇下他径直朝楼上走去,他太任性了,她不能总是顺着他。她刚迈开步子踏上一楼第一个台阶,沉默了好一会的莫言突然说:“我今天被我妈骂了。”听到他的话蓝蓝像僵住了一样站在那里。莫言接着说:“我心情不好,你可不可以陪陪我?”他的语气里明显带着委屈与苦恼。
这时,蓝蓝慢慢转过身走到他面前问:“为什么被骂了?”莫言拉住她的手说:“走吧,等一会慢慢告诉你。”蓝蓝问:“去哪?”莫言说:“去开房。”蓝蓝有点生气的看着他:“有什么事不可以在这里说吗?”莫言闷闷的嗯了一声。无奈之下,蓝蓝只好跟着他往街上走。
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站在马路边放眼望去,整个水岸就像淹没在一片阑珊灯火之中。
莫言牵着蓝蓝的手穿过马路向人山人海的集市走去,村里很多人家把自家的房子装修成酒店和宾馆,房间价格有高有低,衡量标准都以档次为准。
莫言走进一家环境还算卫生的宾馆,来到前台拿出身份证,老板娘笑眯眯的瞅着他说:“靓仔里吼(你好)呀!几天不干(见)又变塞(帅)啦!”她的普通话很烂,不仔细听还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还好莫言在水岸呆的久能听懂,于是玩笑似的说:“你也很靓绿(女)啦!”老板娘眉开眼笑的登记完,莫言把身份证塞到钱包里,然后拿着洗漱用品拉着蓝蓝进了电梯。
房间在三楼,刚打开门的时候,里面热烘烘,闷乎乎的,到处都是嗡嗡直叫的蚊子。
莫言把一次性洗漱用品扔在床头柜上赶紧跑去打开窗户,楼下的小巷里全是烧烤摊子,窗户一开,呛人的油烟便顺着风直往屋里窜。
蓝蓝不太爱吃烧烤,一闻到那股油烟味,就不停的打喷嚏,于是征求意见似的对莫言说:“要不别开窗户了吧?”刚才的莫言看上去还比较开心,可不知什么时候就变的忧郁起来。此刻便一句话也不说,轻轻关上窗户,然后就闷头闷脑的趴在床上。
蓝蓝脱掉磨脚的高跟鞋,换上一次性拖鞋,静静的坐在床边。大部分时间莫言都是执拗的,给人感觉像个地痞无赖,不受约束,不服从命令,桀骜不驯,唯我独尊,可此时,他却那么乖觉,那么沉闷。
蓝蓝瞅着他紧锁的眉头心想,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让他那么难过,被家人骂几句也不至于那样。为了弄清原因,便像爱抚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发:“你到底怎么啦?和妈妈吵架啦?”
莫言说:“嗯,不是我和她吵架,是她和我吵架了。”并且还着重强调了一下。
蓝蓝微微笑了笑:“没出息,不就吵个架嘛,看把你难受的。她可是你妈啊,说你几句也很正常嘛。”莫言一下子把她压到床上歪着嘴说:“你懂个屁,她不是说了我几句,而是说了我好几句。”他太强壮了,蓝蓝有点承受不住,于是喘着气说:“你,你快下去,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