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当堂裁决
实际操作的时候是很麻烦的，好在人手多了，连柳毛也能胜任这个工作，不足之处就是虾卵太少了，剥了一天也没有三斤，晒干了以后就更少了。磨成粉以后，一百斤鱼滑里面放三两才可以。她俩为了掩人耳目，还改革姜末，把姜块压榨出姜汁添加到了鱼滑里面。后来刘叔传回来消息说：“你家的鱼滑怎么和别人家做的不一样啊？”
柳桃不动声色的问：“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你家的味道好，没有吃过的吃不出来，吃过的一比较就明白了。那些客人就喜欢吃你家的鱼滑，一样的菜，玉膳居现在已经分成两个档次了，两档相差十文钱呢！”
“可能是我家的鱼滑不放姜的缘故吧，我们觉得不放姜会更好吃了，所以就把姜取消了……”
“奥，原来是这麽回事啊，我回去也不和掌柜的他们说了，为了保护你们的权益，我还是替你们保密吧，毕竟他玉膳居买卖做的大，也不在乎这点钱。”柳桃暗中欢喜，这个刘叔还真不是做间谍的料呢。
金秧私下和大家说：“这个虾卵粉末味精，可是自家独有的商业机密了，是多少钱也不能卖的，大家记住了，千万不要外传。”
柳桃的大伯看两家人挣钱了，也来央求老爸带他一起干，村长也来商量加入。金秧的大伯本来和金秧家很少走动，也求着他奶奶来要求加入。自从三叔那次说过要学习以后，两家就知道这样的事情还是会发生的。有的还很难推脱，就让刘叔给金掌柜口头带信：“你回去就跟金掌柜的说‘这制作鱼干和虾仁虾干的方法，是他在京城的大掌柜传授给他的，他又转授了我们，这么挣大钱的机密是他家独有的，也不许我们把这独家秘方外传。’要不，那吃乌狼鱼的法子我们怎么想得出来？玉膳居的大东家可是在京城当大官的，谁敢坏了他们的好事脑袋还要不要了？如果真的需要扩大货源，那得得到玉膳居金掌柜的同意才行！”
这些话捎给了金掌柜，金掌柜当然是无条件照做了，村长在奶奶的鼓动下还真的去玉膳居问过了金掌柜，被金掌柜一口回绝了。在这个人人惧怕官府不敢惹有钱人的年代，这个借口有效阻挡了所有人的贪欲。
经过几天的观察，大家对老黄一家有了好印象，老黄的媳妇和女儿干活麻利，老黄因为身有武艺，不要看他拄了个单拐杖，但三四个棒小伙也不一定干的过他，看护**阵的事情就归了他了，除了两家人，不管什么人都不许靠近哪里。谁敢下河去看**阵的布局：“对不起，赶紧的离开哪里，不听劝我就拿拐杖招呼啦！”
奶奶自从那次把鱼干弄回去以后，吃了红烧鱼干，不但没有中毒，还吃了个甜嘴巴舌。听来取虾糠的柳桃她大姑说；现在府城县城都流行吃这个乌狼鱼干，饭店里卖的老贵了。你们如果会制作，那可是会挣大钱的，到时候拿到我的店里，我给你们推销，最好是学习**阵是怎么布置的，到时候你们也搞一个，那可就是一本万利了，没有钱买网片的话我给你们掏，到时候算我一份干股就是了。她们听了大姑的话，当时就心思活泛了，第二天就来到了柳桃家的新房。
看到奶奶又来打秋风，一家人就不冷不热的打招呼，其实奶奶是来看乌狼鱼是怎么制作成鱼干和**阵的结构的，柳桃制作鱼干就在院子里，想遮挡也遮挡不住。她们看完了鱼干的制作，又去河边看**阵，奶奶不能下水，大胖自告奋勇的就要下去，老黄赶紧的阻挡他，但对东家的侄子也不能用暴力手段，只是吓唬：“你可不能下去，网幛子的两边是有陷坑的，掉下去就没命的”
“切，你在糊弄鬼呢，那天我看到金秧哥从这（网幛子）边上走过去了，你还蒙得了我？”
看他真的下水了，老黄就拿起了一块小石块丢在他的身边，溅起的水花让他一激灵，不过他不在乎，还是往里面走。这次老黄可就变脸了，举起了一块二十多斤重的大石头对着他身边丢了过去“噗通”一声，溅起的巨大水花劈头盖脸的对他泼过来，吓得他在河里“哇哇”大哭。
奶奶不干了，对老黄破口大骂，还复仇样的捡起石块对着他投掷，老黄铁青着脸盯着她，用拐杖把她投过来的石块一块一块的打落在地。奶奶这才自觉没趣，领着大胖回家了。
第二天早起倒后堵仓的时候，虾子的后堵仓没有异常，逮鱼的后堵仓却只有几条鱼，几人纳闷了，翻过来调过去的对着研究，最后让金秧在后堵仓的尾部发现了一个被利刃割开的尺长的口子。不用说，这是被人偷走了鱼，偷鱼的在没有照明的情况下没有解开后堵仓方便倒鱼的扎口绳子，反而是直接割破了口子抓鱼，估计抓走的并不多，大多数的鱼都是在口子里逃走的。
晚上了老黄暗自制作了十几个竹签，插在网幛子的两边，这活儿他在前线和敌人打埋伏战的时候用过，只要是人在网幛子边上走过，保证有一个竹签子让他吃苦头。为了避免把人扎的太厉害，只是把竹签露出河底一寸多，不知情的人是发现不了的。
第二天清早接着倒后堵仓，还没有下河，就发现了几个血染的脚印，大家知道那个偷鱼贼又来过了，黄英指挥黑龙顺着脚印的方向一路的嗅过去，那是要去追踪。看它在黄英的带领下一路向着村里去，老爸把她喊了回来。说：“是偷鱼贼已经得到了惩罚，大家都是一个村子里住，不好意思撕破脸。大家不用去追查，纸里包不住火，他受了伤一时半会好不了，想瞒是瞒不住的，等着偷鱼贼自己现身后咱们心知肚明就行了。”
老黄的职责就是看护**阵，东家的**阵被人破坏损失不小，他心中内疚的把竹签全部起了起来不再使用了，晚上就拿着芦席和地趴狗来河边守夜近距离看护，大家怎么劝他都不听。老爸只好又给他抱过来被褥，拿了吃食和酒，让他半夜喝点酒御寒。
隔了一天，柳钢柳铜和三叔来地里干活，无意中和柳毛说起，大伯半夜光脚走夜路，让瓷片扎破了脚心，让镇上的郎中瞧过了，现在一只脚肿的都大了一号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到了现在他们明白了，偷鱼贼闹了半天就是自己人啊！
老爸作为大伯的兄弟，听说大哥受了伤，就和老妈拿上了礼物去看他，进了他们和柳桃爷爷奶奶合住的院子，却看到了一溜鱼干在晾晒，和自家制作的鱼干外表差不多。老爸正在怀疑是不是自家的鱼干被盗了的时候，奶奶得到了大胖的通报急吼吼的从屋里出来，看到了拿着点心的老妈的时候，奶奶和大娘就过来把她们让了进屋，等到她们看完了大伯回家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鱼干都不见了。
让他们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几天后二舅领着一个捕快到了自己家，说是自己家的乌狼鱼干卖给了大姑的杂货店，大姑又卖给了镇上的饭店，现在吃死了两个人，县太爷下令，要把制作鱼干的老爸和公公捕走。这下子大家都蒙了，老妈一蒙就会哭泣。老黄还代替她们在辩解，柳桃拉住了他，她可是猜了个**不离十，自己家根本就没有卖给大姑鱼干，那里会出现自己家制作的鱼干吃死人的事情，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隐情。既然吃死了人，官府是不听任何人辩解的，那得把嫌犯聚在一起会审，和二舅这个衙役辩解是没有用的。
另一个捕快还在喝茶，二舅就示意老爸和公公出去了：“这个事情因为涉及到人命可是不小哇，弄不好得偿命，我看亲家你先逃走，然后我在路上以姐夫解手的名义解开锁链，再放他逃走，你们不走的话，一旦罪名成立收监，那就再也插翅难逃了……”
“二舅，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歪，那些鱼干并不是出在我们这里的，只要县太爷不糊涂不徇私枉法，我们就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县太爷倒是个清官，可越是清官越是不好求情啊？”
“是清官就好，是清官就有指望了……”
当下，金秧就套了自己家的马车，要把他们送到了县里的县衙，柳桃告诉老妈不要慌张，家里的活儿也不能落下，她要和金秧哥一起去送他们。她揣上了五十两银子的银票，刚出门又想到了什么，回头又装了十条鱼干就和他们上路了。
老妈哭道：“闺女啊，你不如多带些银子，带鱼干有什么用啊，再要吃死了人可怎么办？”柳桃没理她，一直的出门追他们了。
到了县衙，看到大姑早早的就被押来了，余下的还有大姑父，柳桃的爷爷，饭店的掌柜和厨师。另外两家的苦主也到了四个人，都是妇人领着小孩子。过了一会儿，大表姐和丫鬟春香也到场了，她们和本案没有关系，是关心亲人来旁听的。柳桃和金秧一间她俩，‘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看着她俩恨不能咬死她们。但两人却傲然的斜霓着她俩，一副藐视加厌恶的样子。
县城的居民除了过年看几天唱戏的，平常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一听说县衙要审毒杀人的大案，一会儿的功夫就涌进来几百人旁听，后续的还是源源不断。
作为当事人都得下跪，尽管柳桃和金秧不情愿，也不得不跪下了。大姑转过头来想和柳桃说句话，被县太爷呵斥了一声就不敢说了。
县太爷首先问到的是大姑，大姑在本案里是收购和贩卖的角色，起了一个承上启下的作用，大姑照实说：“乌狼鱼干是我在我娘家爹家里收购的，共有二十斤，一斤一百三十个铜钱，共二两六钱银子，我一块都没吃，每斤按照二百铜钱卖给了饭店的姚掌柜，共四两银子。”
县太爷不再理她，转问爷爷：“案犯柳伯通，是你卖给你女儿的乌狼鱼干吗？”
“是大人，是我卖的”
“怎么又牵扯了你的二儿子和邻居金辉呢？”
“因为有三个乌狼鱼干是在他家拿来的，我们一家舍不得吃，就和我家自己制作的放到一起卖了。我家自己制作的我们心里清楚，是不会毒死人的，只有他家的我没有看到他们制作，我估摸着，肯定是他家制作的不干净，所以会吃死人！”
“这样说来，你们两家都有嫌疑了？”
“我家能有什么嫌疑，我家的乌狼鱼干都是我经手的，是没有事的。”
柳桃抬头说：“大人，能让我说句话吗，我是柳伯通的孙女儿，制作鱼干也有我的份？”
“既然你也有份，你可以辩解。”
“大人，制作鱼干那是有一整套的程序的，相差一点就不能完全的把乌狼鱼的毒素排除干净，我想问一下柳伯通也就是我爷爷，你们的制作程序是什么样的？”
还没有等到爷爷回答，柳桃对着县太爷说：“大人，在柳伯通说话的时候我应该回避，免得他会诬赖我偷听后和他说的一样，等到他说完了我在回来说行吗？”
“哈哈哈哈”县太爷笑了：“你这小姑娘倒是明白事理，好吧，衙役，去领着小姑娘走远一点，等到喊你的时候你们再进来。”
柳桃和衙役出去了，她活动着酸痛的膝盖溜达着，也不知道爷爷是怎么说的，不过他的大脑没有闲着，把一会儿该说的话的重点组织了起来。
“我家制作的乌狼鱼干，选用的是活蹦乱跳的好鱼，剔除了有毒的鱼头和鱼内脏，然后撒上最好的盐腌制了两天，为了怕苍蝇下蛆，我和老太婆专门轰苍蝇，所以是最干净的，根本就不可能吃死人！”
柳桃被带回来了：“大人，我家的乌狼鱼干是选择的新鲜乌狼鱼，把鱼头和鱼内脏剔除以后，还挖去了鱼肉里面隐蔽的最毒的毒腺，然后用清水浸泡一个时辰，再把它放锅里用开水烫一下，再然后码到木桶里发酵两天，因为乌狼鱼的鱼肉里面还有残留的毒素……再然后用清水清洗后再用开水烫过，当然这也是清理残留毒素，然后均匀的拌上食盐再发酵两天，这才拿出来晾干后就是成品了……我今天带来了自家制作的十条乌狼鱼干，我可以当着大伙的面制作熟了，然后我们四个人一起吃下去。如果我们没有中毒，责任就不在我们一边了……。”
这话说出来连老爸，公公、金秧也惊讶了，片刻后才转过味来，原来这是柳桃在糊弄所有的人啊！不但和爷爷的制作方法大相径庭，还间接吓唬住了所有的人，保住自家的制作秘方，也没有透露暗纹乌狼鱼和紫色乌狼鱼的毒性区别。还提出了一个新鲜的名词“毒腺”，在这个世界里除了金秧，是没有人知道毒腺为何物的。
再看爷爷已经是满脑门的汗的，他本来就不明白柳桃家制作鱼干的程序，只是听老太婆和孙子口头传述过，那里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清洗浸泡，发酵、开水烫的门道，还有毒腺，活了半辈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是毒腺，那还是最毒的……。看样子今天是没有好了。蹲大狱和砍头得挑一样，想到这里心中一抽一口气上不来就软倒了。老爸到底是父子连心，赶紧的上前给他急救。
县太爷问明白了这些，就命令衙役拿来两只锅子，柴火和油盐酱醋也拿过来了。因为饭店掌柜的鱼干也收缴过来了，就让他们把自己的加工熟了，吃下去检验。
大姑担任了另一个主厨，柳桃担任了这边的主厨，县太爷开始有滋有味的观察她们，看看哪一方先露怯。那些看热闹的比刚才还要多出了几倍，也好奇的看着她们表演厨艺。
柳桃的辣炒乌狼鱼干首先出锅了，鱼干的香味混合着辣椒的香味让人馋涎欲滴。她装了一大盘后锅里还有许多，因为没有干粮，吃多了会口渴的，所以她就少放了盐。等到爷爷恢复好了，大姑的清蒸鱼干也做好了，也是一样的香味吸引人。
县太爷一声令下，这边的四个人各拿筷子开吃，平常的时候因为鱼干卖的价格贵，柳桃可是很少做给自己家人吃的，今天有点‘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的意思，四人折腾了半天肚子早就饿了，没有人装假，也不怕几百人注目，放开了腮帮子开吃。
反观另一边，从听了柳桃的一番言论后，都对自己加工的乌狼鱼干产生了畏惧心理。爷爷和大姑咧着嘴不敢动筷子，掌柜的哭丧着脸倒是动筷子了，只是翻动了几下鱼干一口都没有吃到嘴里，厨师只是一边盯着鱼干一边咬着筷子头，仿佛美味都在筷子里面一样，咬的有滋有味。
四人很快就把一大盘鱼干吃光了，当柳桃又去锅里装盘的时候，县太爷“哈哈”一笑道：“小姑娘你住手吧，不要吃了，给我留一些吧，晚上我还没有下酒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