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过后，作战的人率先返回了。大家都很兴奋，伤亡的人也比较少，大约百人不到的样子。这在好几万人、十几万荒蛮的战场之上，可算是非常难得了，要是换个世界几乎不可能。不过主要还是力量差异比较大，加上荒蛮的数量没有达到那个级别！
一队队的普卫、参战平民一边走，一边大声谈笑：
“哎呀，这荒蛮也不厉害么？都没刺到几个，全被前面的干掉了！”
“那是你老躲在后面，不敢往前凑。你看我，前后刺到了六个！”
“你那也叫刺到？我看是帮荒蛮顺了顺毛，人家还嫌你干得不利落！哈哈……”
“呵呵，不过，说真的，老林父子俩才叫厉害，那么大只熊，两箭穿眼，愣是被射下去了！我正好从墙边上看到。光这次战功一分，估计就够给小林说上一门媳妇了！”
“是啊！不过也险呢，老林差点被后面一只猴子给抓破了脑袋，还好被真言师大人救了……”
“要说战功，黄家兄弟俩也是不错的，两把长刀舞得水泼不进，愣是砍了两头长牙黑虎的脑袋下来！”
“他俩是常卫，跟着金大人练‘金刀战轻骑’武势，这次一战，说不准就练成了，就当上势卫了。”
“难呢，他俩年岁不小了，要练成早就练成了，哪里等到现在这个时候……”
“说不准呢，你看高大人、玖大师不都是后来才练成武势和悟道的？”
“哪能跟他们比？……”
……
首战顺遂，绝大多数战斗人员开开心心走了，伤亡人员也早被抬回去了，后勤的人愈发忙碌起来了，要登记荒蛮数量、计算产出，派人从城墙上和城墙外收集尸体，运送到专门的地方，还要赶紧动手，剥皮、砍爪、拔牙、掏眼等等事项都不能落下，不然时间长了就不好处理了。
这些大部分算是稀有的材料，虽然品质上比不上从环绿石地里得来的，可毕竟都价值不菲。将来可以变现成财富，其中一部分要按照今日战功，分给参战的普卫和平民，一部分收入府库，当然，也少不了真言师和势卫的那一份。
不然，那些纷纷来援的真言师和势卫，真当他们都是发扬大无畏的那什么主义精神么？像静沙城的火烨兴真言师，固然是有热心的一方面，但如果说完全没有收益，那第一时间赶来的意愿就未必那么强烈。
水凌雨留下来当然是为了陪着陈桓，可柊凌克和雾中成愿意留下来，多少也是有收益方面的考虑的。
何况这还仅仅是开始，后面还有一大波又一大波的荒蛮正在赶来的路上呢！那时候的荒蛮产出才是真言师或者说高阶真言师真正看重的。
第一次攻防战的顺利，让人们普遍都乐观起来，人们更多开始讨论会有多少收获。玖大师有心想让大家提高一下警惕，可面对这样情形说了可能带来反效果，只好郁郁下了城楼，回上院自己居住的地方去了。
玖大师的忧虑陈桓当然是看在眼里，他自己心里也有类似的感觉。和小梦也多次推算过作战方案，最好的方法当然是发明枪支大炮，可不说自己能否发明出来？在世界基本法则都已经改变的情况下，就算枪支大炮能发明出来，是否有用还是个未知数。
其他像什么制作陷阱、引宁宜河水倒灌等等方法，有两个重要的问题是必须要重视的。
其一，荒蛮进攻的主动权不在自己手里，什么时候进攻？会有多少数量？高阶荒蛮会有多少？这些情况是不能提前知晓的，等到发现了，留下的时间也就只有整军备战那么一点时间了。
其二，虽说荒蛮到了外界会被削弱，但只要不到真言师的识界范围内，被削弱的幅度其实是有限的。像强弩和投石机，如果没有高阶真言师的识界覆盖，能造成的伤害真的不大。何况荒蛮的数量那么多，陷阱和河水冲击之类能起的效用估计更少，倒是徒费人力的可能性更多一点。
再说毕竟陈桓的战争概念更多的都是从普通人类战争和影视文学作品里得来的，穿到原世界的历史时期都不一定适用，更不要说在这力量体系完全不一样的异世界当中，只能有机会再找玖大师商量商量。
回到玖大师居住的院子里，许多相识和不相识的人都赶了过来。金翼骏、土金南等人自不必说，冰月婵和陌野蓝也都前来拜访。至于柊凌克、叶苏华、火河承等人大家都是相识的，过来都属正常，好在上院这边对于真言师的供应都是按最高标准来的，倒也不虞人多。
一群人一起用了晚餐，略略庆祝一下今天的胜利，又简单安排了一下明后天的战斗计划，大家便纷纷告辞离去。玖大师的真言师朋友其实挺少的，他悟道晚，在青风学院待得时间不长，加上当时年龄比较大，跟同境界的年轻真言师也玩不到一块。
所以玖大师后来基本上不是在镇安府，就是在南疆关南城作战，跟起荒城的真言师联系不多，反倒是关南城那边有几个真言师相处不错，可此刻远隔好几千里，不算关山千重，那也是山河几渡，一时间也联系不上。
众人走后，留下来的除了陈桓和水凌雨，就只有秋家姐妹两人。她二人现在的坐骑是玖大师的言灵——冰火四瞳牛，为了应付突发情况，今日之后，她们也在这边住了下来。
玖大师没有意见，陈、水二人自然是表示欢迎，人多一点住着热闹，而且有时候多少也缓和了陈桓和水凌雨之间两人独处的尴尬，毕竟两人只是口头上的关系，没有正式的婚约礼节。陈桓这边没有父母长辈还好一些，水凌雨可是世家小姐，就算她千肯万愿，没有父母那边的认可，也不能草率从事。再说两人年岁还小，也不急于一时。
五人在桌旁坐了下来，大家都一起经历了地下之事，也没什么可以避讳的。陈桓率先问道：“大师对于今日荒蛮攻城之后，似乎颇有忧虑，不知是否担忧下一次的荒蛮袭击？”
其他三人也有些察觉大师今日战后心情有异，因此都没有说话，静静听大师的聆讯。
玖大师自然没有否认：“阿桓你说得没错，今日来袭的荒蛮太少了，据以往记录，第一日来袭的荒蛮最少也有三四十万，今日只有十几万，太少了！”
秋丹红问道：“五年前，大师已经消灭过一次荒蛮么？那现在数量不多是否因为那次的缘故？”
玖大师摇了摇头，说道：“我那次消灭的荒蛮，大多是地下二层和二层以下，没有地下一层和地面上的荒蛮。而且这次地上的飞蛮一只也没有，所以今日之事不可轻视。”
水凌雨又问道：“会不会是这批荒蛮因为什么变故所以先行来袭，而事实上环绿石地的荒蛮还没有聚集起来？“
陈桓接道：“有这个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如果以这批荒蛮的实力，环绿前哨那边应该来得及发出红讯，从上午跑回的哨卫回报，他们是直接看到荒蛮后发的红讯。即便是夜袭的话，有三个前哨没有发出红讯，也是让人觉得非常奇怪的，荒蛮又不是我们人类，不会有目的性的偷袭。”
玖大师点了点头，带着赞许的目光说道：“阿桓，你怎么看？”
陈桓正在喝水，玖大师的一句问话，差点让他把水给喷了出来，强行忍住把水咽下去，却呛到气管，顿时咳嗽起来。
没办法，“元芳，你怎么看？”这句话当初太红了，这个梗陈桓也是多次在网上用来调侃过，记忆深刻啊！
水凌雨伸手抚了抚陈桓的背，带起一点水之道力，陈桓也没有抗拒，由得她施为，只觉得喉咙一清，马上舒服多了，不咳嗽了。
“我小姑也是水道真言师，小的时候，我一咳嗽，小姑就拂拂我的背，把喉咙里的水清掉就好了。”见到大家都带着惊异的眼神望着她，水凌雨解释道，众人不由感慨果然是家学渊源啊！
一点小插曲过后，陈桓继续说道：“我认为我们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可能地掌握荒蛮的动向，现在前哨尽毁，如果依靠城墙上的观测，我们太被动了，所以我觉得可以在上霞山和宁宜河对面再设立隐蔽一点的哨所，用来查看荒蛮动向。”
秋丹青忍不住插口道：“上霞山在府城北面，宁宜河在府城南面，两边距离太远，即便是设立哨所，观察到的情况也不会比府城城墙来得早吧？”
陈桓回道：“这个我等下来想办法。”他通过系统测算，虽然光的法则发生变化，但如果用望远镜的方式，还是可以观测到近百里的距离大致动向，比人眼观测二三十里的距离要远得多了。
没有回复众人表示疑问的眼神，陈桓继续说道：“其二，我觉得如果环绿石地那边有变故，那个带着石柱山逃走的人蛮怪最有可能！”
其他人也纷纷表示赞同，玖大师点头后说道：“要不然我们再跑一趟环绿石地，看看能否先把那个人蛮怪干掉？”
秋丹青和水凌雨同时说道：“大师不可！”她二人都吃过那人怪荒蛮的亏，是对它印象极深，知道那家伙不好对付，过去了不说能否找得到，万一被包围起来，那人怪荒蛮如果再得到石柱山之助，即便是以大言师之能，也有些棘手呢！而且地下四五层的荒蛮若是在远古荒地的话，实力完全不弱于大言师。
玖大师听了也点点头：“是我急躁了，且不说能否找到那只荒蛮，我若离开，这镇安府就要先乱起来。”
陈桓也接着说道：“是的，我们不能去荒蛮群里找它，但我们设立岗哨之后，一旦发现它的踪迹，就要立刻前往击杀！”
玖大师表示赞同：“阿桓说得没错！”
水凌雨又问陈桓：“桓哥哥，那你怎么让岗哨能够先发现荒蛮的动向呢？要是距离远的话，可能岗哨那边都不一定会比城墙望楼那边要早吧？”
陈桓微微笑了一下了，示意大家稍等。然后去外面吩咐仆役去拿了一些透光度比较好的琉璃片，木棍和纸笔等物。
又请玖大师把琉璃片做成了一大一小的两片凸透镜，然后把木棍掏空，分别放了进去，很快一个简易的单筒望远镜就做好了。
陈桓把单筒望远镜调试了一下，就递给了水凌雨。水凌雨拿起来学着陈桓的样子，闭上一只眼睛凑近一看，马上叫了起来：“桓哥哥，你怎么倒过来了，还靠我这么近？”
秋家姐妹也凑了上来，陈桓把原理简单跟她们讲了一下，三个人轮流拿着单筒望远镜，一会儿看人，一会儿看灯，一会儿又看窗外的树木，玩得不亦乐乎。
陈桓在一旁望着这三个拿望远镜当玩具的女娃，一时兴起，干脆让人带了些各色宝石、玻璃、琉璃和镜子等东西，在玖大师的帮助下，又做了一个万花筒，把望远镜换了过来。不顾三女在一边看万花筒看得哇呜大叫，跟玖大师把自己的意图讲了起来……
玖大师见识了望远镜，虽然是倒着的，可是并不妨碍观察“黑潮”动静，觉得陈桓设立岗哨的事情可行，就马上让人把府正和几个军司叫了过来，把事情安排下去，至于制作望远镜之事，自然有府里的能工巧匠接手，就算镜片一时难以打磨加工出来，玖大师也事先做了一些出来。这个东西普通的“拟真”或“蕴灵”境的土道真言师还真做不出来。
不同于水凌雨帮陈桓止咳，制作一片凸透镜需要大言师的“谕令”之力。水凌雨止咳是在陈桓意愿之下，以水之道力感悟到陈桓喉咙里的一点额外的水，以术道之力将其化掉了，如果陈桓不同意或者水凌雨领悟的不是术道，又或者水凌雨小时候没有亲身体会过，那以现在的“境界”而言其实她也没办法做到。
而凸透镜是外物，是真正需要大言师通过“谕令”土道之力，将琉璃镜片改变形状并且去掉杂质才能做到的。没有达到“谕令”境的真言师是无法做到那样程度的，即便是积年的“蕴灵”境真言师也不行。
由于望远镜这等军用之物，需要保密，两个工匠都被叫到上院这边进行制作，有了真言师的帮忙，很快就做了九个单筒望远镜出来。还雕了花纹，镶嵌了金片和宝石。焦距也重新调整过了，不再是倒着的了！
三女又趁机让他们做了三个万花筒，这估计是陈桓见过最贵的万花筒了，不仅外面做工精细，里面更是放了许多颜色好看的宝石——没办法，供应真言师的都是最好的。至于陈桓做的那个简易的万花筒自然是被水凌雨收藏了起来。
所有事情忙完，已经是深夜了，大家都各自回去歇息了，水凌雨玩兴不减，拉着陈桓要去月光下看新做好的万花筒。其实秋家姐妹说是回去休息，看她们兴致勃勃地拿着万花筒回房的样子，估计多半还是要继续玩上一会呢！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