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林鸟雀忽然飞出,遮天蔽日。剑气如虹,扰得湖面碎出片片涟漪。
那枯槁男子却视若无物,道:“小姑娘何必这般大的火气,我刚刚那道剑气只是想惊醒你们,否则你们早已成了剑下亡魂。”
听了这枯槁男子的话,姜清白与紫黛何等聪慧,一想便想通了其曲折。刚刚刺向姜清白的有一把生锈铁剑,与一道剑气。那铁剑无声无息,若不是提前感应到剑气,姜清白恐怕还真的已成了生锈铁剑的剑下亡魂。
姜清白正欲询问,之前站立之处插着的那把生锈铁剑忽然自己飞起,直冲姜清白而来。紫黛见了伸一招,清泉剑便凭空出现在上,剑鸣出鞘,堪堪挡下了锈铁剑。
那枯槁男子见了却是奇道:“小小年纪竟已是太元境,观你身形该是蜀道人,没想到蜀道那种腐朽剑冢也能出得了你这等剑胚。”这人竟只是一眼便看出了紫黛的实力,出身与所修剑道。
只是紫黛此刻却顾不得他说的话,这铁剑看起来满是铁锈破烂不堪,但其灵气溢出,暗含光华,无人操控却在空频出妙招,自己招架起来着实不易。
但那锈剑似乎无意于紫黛,越过紫黛又是向姜清白袭来。此剑速度极快,须臾间便到了眼前,剑气刺得姜清白皮肤生痛。那剑实在太快,紫黛还在一旁未反应过来,枯槁男子却是作壁上观,不动声色。他刚刚已经出救过姜清白一次,断没有第二次出的道理
危急关头,姜清白却无比镇定,反应迅速,一伸出在空勾画数笔,十二字真言使出,空气似乎都粘结起来,这让铁剑的速度慢下了一丝。也就是这一丝时间姜清白从怀掏出了秦奉之所赠的短刀,挡住了这飞来一剑。只是连紫黛抵挡铁剑都苦不堪言,又何况是姜清白,短刀与铁剑刚刚相碰,姜清白便被飞出十数丈,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那枯槁男子看了却是眼生出惊讶之色,这时铁剑又飞刺过来,男子见了大袖一挥,幻化出一无形大将铁剑按在地上无法动弹,又伸向姜清白抓去。
紫黛以为这男子要对姜清白出,生出无边怒意,清泉剑斜斜挥出,剑身生出尺剑罡,一人一剑转瞬间便到了枯槁男子身前,这惊艳一剑竟是让小天地的日光都黯淡了分,
但那枯槁男子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又是大袖一挥,仿佛铁幕落下,生生将紫黛阻隔于身前尺地。
男子抱起姜清白起身便向空飞去,紫黛正要追赶,之前被束缚的铁剑此刻却忽然失去了束缚悠悠漂浮在空。
之前此间有人,男子抱着姜清白飞到了空,地面上便只余紫黛一人。那铁剑似乎又找到了新的目标直刺而来,紫黛受铁剑阻碍,无法追上那枯槁男子,只得怒问道:“你要带他去哪?“
那男子漂浮在空,道:“此子与我有用,我不会伤他性命。这铁剑乃段天罡生前佩剑,饮尽天下英雄血,生出无比灵性,在此守护段天罡遗骸。我观你剑意甚盛,然剑法羸弱,长此以往遗祸无穷。这铁剑被我消磨十年,威力十不存一,正好与你练剑。我昔日曾承了蜀道的相助,现在留此剑与你打磨剑法,也算是还了这段香火情。”
说罢,那男子遥遥飞起,转眼便消失在天空尽头。
紫黛面若寒霜,想要去救回姜清白,那铁剑却是不依不挠,在空挽出无数剑花,缠斗着紫黛。
外界已是深夜,此方天地却是残阳如血,清丽佳人与生锈铁剑,在小木屋前相斗甚激。
……
西子湖面平静,今夜无风,游人散去,只有北边临湖长街,无数青楼林立,其莺歌燕舞,春意缠绵。
断桥下,忽然飞出一道人影,一名青衫男子抱着一少年贴着湖面向南边的望海塔飞去。男子动作缥缈,说不尽的写意,只是几个呼吸便到了望海塔。望海塔周边禁制无数,对于此人却形同虚设。男子落在地上,施施然走进了这座传闻数十年间无人进出的神秘望海塔。
枯槁男子抱着姜清白一路直上顶楼,顶楼空间不大,间摆着一张桌子一个坐垫便占了分之一的空间。清冷的月光从窗口招进来,照在了桌后一个闭目打坐的人身上,但怪异的是此人面容竟与枯槁男子一模一样,只是眉心多了一线朱红。
那枯槁男子将姜清白放在地上,随即便化作青烟融进桌后男子的体内。
眉心多出朱红的男子睁开双眼,眼底隐隐有精光,看着地面上的姜清白,寻思道:“这少年所使得必定是十二字大道真言,我不会看走眼。没想到今日再次心神出体去湖底那方小天地,竟让我在遇到了这少年,真是造化,造化。”
男子起身走到姜清白身旁,看到离火珠与蓝珠子,道:“原来身上同时有离火珠与玄水珠,这两珠子昔日都为段天罡所有,难怪那铁剑会追着这少年不放。”
见姜清白被铁剑一剑震出内伤,男子握住他的腕闭眼感知,忽然惊出声来:“此等经脉异象,真是闻所未闻,这少年命数本已生断绝,又为何能存活至今?“
男子又感知片刻,惊道:“吞天宝录?”
随即脸上惊疑不定,他右掐指细算,瞬时间顶楼青气弥漫,无数星光闪烁,似是天上星辰坠落此间。不多时,男子叹了口气:“命星移位,命相生断绝,经脉迥异,又修有吞天宝录……奇人,奇功,奇象啊……”
他站起身来在这狭小的顶楼来回踱步,眉头紧锁,好像是在思考什么,最终又蹲下身来,看着姜清白,道:“我本以为遇到你是我的造化,现在看来反而是你自己的造化了。”
只见男子伸在姜清白眉心虚点下,竟隐隐有钟磬齐鸣之声,顶楼青气尽数融进少年体内。
不到片刻,姜清白便悠悠醒来,长呼一口气。
看到这枯槁男子正准备询问,那男子忽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姜清白。”
男子点了点头,他指在地板上轻轻一敲,整个地板忽然变得一片幽蓝,无数古朴符号浮现其间。似乎在这地板的下面,有无数真气字迹符号正在飞速从塔身浮现,凝聚,最后全部汇聚到顶楼,变成一个光团聚在男子。
那男子将的蓝色光团放在了桌子上的一本书上方,奇异的一幕出现了,那蓝色光团竟然一股脑钻进了书,无影无踪。
见着惊人一幕,姜清白又要询问,却再次被打断。男子道:“你,替我抄书。”
“……”男子忽然间的奇怪言行让姜清白脑子拐不过弯儿来,沉默了一会儿,姜清白问道:“敢问前辈怎么称呼?之前与我一起的女子身在何处?”
男子冷声道:“我叫关千秋,那小姑娘现在仍旧在段天罡的小天地,她现在很好,正面临着她自己的缘。你无需再问,且先试试能否看懂这书上的东西。”
姜清白当下倒不怀疑,这个名叫关千秋的奇怪男子修为深不可测,没必要对自己说谎。况且通过千千心结契,姜清白确实能够感觉到紫黛现在并无大碍。
姜清白思索了下便拿起桌上的蓝色书本,翻开来看,却发现书上尽是些稀奇古怪的符号。姜清白苦笑道:“前辈,这上面的东西我一个也看不懂。”
关千秋冷声道:“真是愚不可及,将这些符号套入到十二字真言再去看。”
姜清白惊道:“前辈你怎么知道十二字真言?”
关千秋似乎十分烦闷,拿起身旁的酒壶喝了一口道:”这你不必去管,只管抄书。“
姜清白颇为无奈,但此人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且又救了自己一命,还是先试试再说。
书的符号颇为古怪,不是民间的印刷术制成,而是全部城蓝色,就和刚才地板上涌现的颜色一样。看起来就像关千秋从楼下面抽出了这些符号,又印在了这些书上。
但当姜清白将这些符号依照十二字真言一一分析,指在空真气浓郁的地方试着模仿这些符号,只是接连几次都失败了。在第十二次的时候,终于画出了一个完整的符号,便感觉经脉为数不多的真气全部被抽空,整个人都脱力了。
自己的气海异常,无法存储真气。虽然修习了吞天宝录,但真气却是从外界进入身体,在经脉被提炼,提炼的真气蚕食大脉,随即又流出体外。处于这样的动态平衡。所以姜清白能调用的真气量只有正在经脉流动的那些,大约只有常人的五分之一。
这第一个符号画出后,忽然在空不断扭曲变形,最后竟然变成了一个字“道”。
关千秋看着空出现的“道”字,满意地点了点头,又见姜清白仅仅是写了一个字便用尽真气满头大汗,便摇了摇头。
只见关千秋双在胸口合十一拍,无数真气汹涌而来。以望海塔顶楼为心,形成了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真气漩涡,范围正好覆盖整个西子湖。整个顶楼的真气变得一场浓郁,姜清白体内的真气瞬间恢复圆满。
这关千秋竟是将整个西子湖的真气都汇聚在此。
姜清白惊疑地看着关千秋,此人面容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实力竟如此深不可测。但见关千秋目光有催促之意,姜清白便又按照之前的经验在空不断地模仿着那些符号。
不断地失败,又不断地继续,每成功画出一个符号,那符号便会在空变化成一个汉字。
而每画出一个符号,体内的真气便会瞬间被抽空,然后又被补充满。
当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姜清白终于不堪重负地软倒在地上。就算真气能够不断被补充,但精神力却无法短时间恢复,他的精神力已经被这一夜时间给彻底榨干了。
关千秋看着姜清白一夜功夫根据书上符号变化出的字,十分满意。
虽然只有六个字,但也抵得上自己平日里六天的量了。
这些由符号变化而成的字,在空停留一会儿便会消散,但现在都被关千秋写在了纸上。
只见那六个字是“道可道,非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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