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命岩山脚下有一个村庄,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一日女皇武氏化作平民的身份驾临此地。
薄命湖水光潋滟,正值春光好景,两岸绿树在微风中舞动,水中的鱼儿悠然自得。
女皇散步在薄命湖边,欣赏这湖光山水,心中十分赞叹,于是情不自禁脱去了靴子,脚尖轻触洁净的湖水,然后慢慢地淌进鹅卵石的浅滩。
冰凉的水漫过她的脚背,浸湿了她的裙摆,从未有过的感觉奇特地侵占女皇一贯心冷如铁的心,她的唇角勾起一弯微笑。
这么的自然,随从不由看呆了。
水流溅起浪花,像钻石般闪耀在阳光下。
女皇躲避着回头,那一瞬间与一双明亮如星含笑的眼眸相遇——
女皇登基为帝的第二年,在美丽动人的薄命湖畔,遇见缘份中注定的男子——毕玄。
那时她由天魔——心月狐附身,虽年过半百,模样却依然天真如不谙世事的少女,深沉的眼底有最甜美的笑意,泡进水中的金莲洁白如玉。
就在回眸的那一刻,阳光使这个震撼毕玄的女子散发圣洁的光芒。
毕玄想,她是他生命里的女子。
毕玄得女皇宠爱,短短数日,已是不同一般的地位和荣耀。
普天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美男子多如牛毛,可盛世年华,女皇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盛宠之下,女皇对冷情公子毕玄可谓是百依百顺,他究竟是何许人也,又拥有什么样的魅力,能博得如此亲睐?
坊间传言,毕玄不禁生得一副如莲花般的白皙美姿容,更是精通音律,善谈能唱,有勇有谋。因而使女皇无节制地沉湎和放纵自己,夜夜笙歌,迷金纸醉。
女皇一向格外克制朝堂,可是如今却也色令智昏,几乎耽误国事,性情更是变得愈加残暴和恐怖,任何人只要言行稍有过失和放肆,就会令她任用酷吏,滥杀无辜。
这一日,朝廷重臣沈相言下朝后与人私下里非议毕玄,道:“毕玄若是女子,与烽火戏诸侯的褒姒,蛇蝎心肠的妲己又有何分别?”
其余的人闻言变色,杜口木蛇,暗道沈相言实在太过明目张胆,就不怕惹来杀身之祸么?
可是沈相言非但浑然不觉,犹自说道:“此面首若非妖孽转世,也必是祸国殃民的灾星,若是一日不除,国家就一日难安。”
沈相言若不是疯了,就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愚蠢至此,不是自己找死又是什么?
果不其然,第二日女皇知道以后,不胜其怒,不仅立刻将沈相言处死了,而且还下令将沈氏一族流放发配,终身不得回朝。
此事在神都城里轰动一时,街头巷尾纷纷热议。当然他们讨论的自然都是沈相言自作自受,谁还敢当众提及关于毕玄的禁忌?人们只不过暗暗讶然,女皇竟是对毕玄恩宠到了这种程度,毕玄是如何的神秘和姽测已不是一般人能了解。
又有一日,一名穿着精致,气质高贵的侍从来访“醉生楼”。说他是侍从,却满眼俱是睥睨傲然之态,似是不把任何人和事放在眼里。说他不是侍从,却明显是一副大户人家出来的恭顺得体姿态,点头哈腰的举动之间透露着训练有素。
此人一进门,就来到中堂。晌午,客人还不是很多,只有三三两两坐着喝茶的含笑谈喧,都没有注意到有这么一个人走了进来。
此人四面环视,神情傲慢,突然朗声道:“这里的小二在何处?”
语声又响又亮,穿堂而过,自然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都回转头来惊奇地看着他。
但也许太过惊讶好奇,没有人回应他,连小二都没有立马跑出来微笑迎客,他就只好提高声音再问了一遍:“小二呢?难道不出来迎客吗?”
就好像生怕不能引起注意,才故意如此做作夸张,炫耀自己与众不同,不免叫人暗暗忖度,一个奴才尚且这么威风,也不知他家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小二终于现身,忙不迭从柜台后面跑过来,打躬作揖道:“不知客官有何赐教?”
小二眼神利索,见他不像是来喝茶吃饭的,也就干脆问他是来干什么的。可每每碰见这种“客人”,小二心里就不免暗暗打鼓,生怕招惹是非麻烦,因此面上虽然客客气气,可实际上就想赶紧叫人滚蛋。
这人的架子还不小,如大爷般轻蔑地瞟了一眼小二,沉吟道:“嗯,我是来打听一个人的。”
小二道:“不知客官是何许人也,来打听什么人?”
这人道:“我是冷情公子派来的,冷情公子毕玄你总该知道吧?”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有如此大的派头,如此威风凛凛,正当红的冷情公子派来的人当然是该如此的了。
小二本来一张笑嘻嘻的脸上更是深怕连笑都不够了,只有把腰弯得更低:“原来是冷情公子派来的,真是令鄙店蓬荜生辉,更有幸能为冷情公子效劳,无论什么只要鄙店办得到,但请吩咐。”
“醉生楼”可是神都城数一数二的招牌,能在此间当差的小二自然也是白伶百俐的人物,此刻也不禁叫旁人叹服这处事应变的能力和好口才。
侍从听得甚是顺耳,笑了一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只不过一日我家公子在街上看见一位姑娘,似曾相识,经过多方调查,听说正是入住在此间,因此我来就是想打听打听这位姑娘。”
小二听闻,一瞬间已是心思百转,暗忖着这可不是什么小事,冷情公子似曾相识的人居然就住在“醉生楼”,那是令人想也不敢想的事。当下他就敛起笑意,满脸肃容:“有此贵人住在鄙店,小的已不敢自己做主,还请足下到里屋一坐,小的立刻就去请掌柜的来。”
小二就把这位侍从请了进去,掌柜的不出一时半刻果真就马上来到,路上小二自然已经简单向他说明情况,等到掌柜的一见到他,微微一抱拳就开门见山道:“鄙人是‘醉生楼’掌柜,刚刚已经听说足下此来何意,鄙人也就不废话连篇了,要说让冷情公子似曾相识的贵人鄙店的确有一位。”
侍从豁然开朗:“哦?那感情正好,原本我也正在烦恼该如何寻出她来,只因为我家公子并未给我许多提示,只说她是一位叫人过目不忘的姑娘,但这种过目不忘到底是因为美得过目不忘还是别的过目不忘,就无法定夺了,现在既然你知道,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掌柜的略一沉吟,道:“不错,要说过目不忘,这位贵人的确叫人印象深刻,所以我才能下判断冷情公子想必找的就是她,只因为除了她,再没有别人能与冷情公子搭上关系。”
侍从道:“好,既是如此,你就快快带我去见她。”
掌柜的正欲转身向门外,却又似想到了什么,迟疑着转过身,看了看侍从道:“鄙人虽能带足下前去,但鄙人不敢保证足下真能见其一面……”
侍从疑惑不解:“这是何故?难道她不随便见人?”
掌柜道:“也并非如此,只不过不知道在这位贵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们一行人包下了鄙店东边的单独小院,终日闭门,不见任何人跨出那院门半步,除了送饭送菜也不许任何人打搅,这一连已有数日了,真是奇怪得很。”
侍从听了虽觉不解,但也无从追根溯源,便也没有多问,只让掌柜的直接带路前往一探。
到了那单独小院门口,掌柜的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有人来开门,只见一个朴素书生模样的人物笑意盈盈站在门后,手中还执着一柄拂尘,也不知道究竟是道士还是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