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没看见你,怎么伤的?绿翘,快点把药箱拿过来,你给我乖乖的呆着别动。”
浩谦一把抱起锦心,强有力的臂弯将锦心拥在其中,而锦心就像是一只小猫一般乖巧的呆在浩谦的怀抱,吸取胸膛的温暖。他将锦心放在了床上,抬起锦心的腿低下头慢慢的拆开纱布,观察了一番伤口的情形暗自叹了一口气,幸好做了一些简单的处理,还不至于伤到大碍。
“在哪里被蛇咬的,别想说谎,老实交代。”浩谦唠唠叨叨的时候像极了一个父亲教训自己的女儿。
锦心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伸出自己的芊芊玉手缓缓地摸了摸浩谦的头,语气轻柔从她的喉头升起。
“昨天晚上睡不着出去散了会儿步,不知怎的就在树林里头迷了路,你不会生气的,对吧?你当然不会生气。然后你怎么那么多汗。”
“被你急的”浩谦的眼神闪烁,说罢之后重又观察锦心的伤势。
浩谦头上的汗珠其实是昨晚自己和阿风说完话回来之后等了许久都见不到锦心回来才重新回到树林里面找锦心,找到锦心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有黄月浓的丫头在照顾,于是安排了几个暗哨便重新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等着锦心回来。就在他刚回来不久,锦心也就回来了。
锦心下意识的看了眼受伤的左腿,眉头紧蹙,嘴里小声的嘟囔着,“浩谦,我不会变成瘸子吧。”
“变成瘸子没人要,正好一辈子困在我身边,省得有些人总是对你念念不忘。幸好这条蛇没有什么毒,要不然你就真的是一个瘸子了。以后要想去哪里让莫伊跟着你,自己老大不小也不知道保护好自己,身上的旧伤还没有好,你还想着给自己再添上多少。”
浩谦皱了皱眉,脸色严肃的看着锦心,依旧还在絮絮叨叨的没完,但手上的动作确实非常的轻柔。
锦心半倾着身子,蹲下头去在浩谦的额头上印了一个淡淡的吻痕,随后伸手缓缓抚平那额间的‘川’字,嘴里嘟囔。
“你要是挤的用力一点,你那额头还要不要了?乖,听话,咱们不皱眉头。我以后出去叫上绿翘就好了,她可是赫赫有名的玉面玲珑,你还不放心。不过,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念念不忘?”
“这世上也就只有我敢要你这么狂妄胆大的人了。”浩谦脸色有些慌张的连忙转移话题,“你还真别提起绿翘,你俩在一起能不作妖我就谢天谢地了,但是我尊重你,再有下次我直接把你打包送回丽元山庄。”
“没有下次,擦擦,怎么那么多汗?”锦心连忙摇头,伸手擦了擦浩谦鬓角的汗雾,指尖轻轻点拨,苏软覆于指尖,撩人心扉,“这初春的天气最容易感冒了,记得多穿点儿衣服,别总说我自己一点儿也不注意。”
说话间药箱便拿来了,两人只好停止了动作,锦心也将身子正了正。
经过一番消毒之后,浩谦给锦心上了一些金疮药,慢慢给锦心用纱布包扎好伤口。他的动作极轻,生怕给自己心爱的人带来多一轮的疼痛。
“好了。今天的比赛就不要去看了,呆在房里好好休息。”
“什么比赛。”锦心好奇的问道,“难道是那个赢了比赛就可以讨要一张圣旨的。”
锦心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随后低下头,眸间攒动着看向桌子的方向,“我还是想看看东华最有名的胜者选拔赛。浩谦,你会让我去的吧,会吧,会会会会”
锦心笑着边说边冲着浩谦眨眼睛,声音由高转低,小女人的作态一览无余。
浩谦在旁看着锦心,伸手理了理锦心凌乱的几根发丝。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眼前的小丫头主意多着呢。最后也只能沉默不语了。
停顿了一会儿之后,锦心抓紧浩谦的手,轻轻慢慢的晃悠起来,她的肩部不由抖动,随后抿了抿唇,“就这样决定了,绿翘快给我找衣服,我想穿淡粉的那一件。还有,今天就梳那个头,叫什么来着流云髻。就是它。快点,我快赶不上了。”
浩谦一脸无可奈何的看着锦心,宠溺的笑意蔓延整张深邃的轮廓,谁叫自己那么纵容,“想去就去,如果今天你再受伤,我立马把你送回丽元山庄。”
锦心咬了咬牙,心里却打起了算盘,我才不信你舍得将我丢在那边半年之久,“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所谓的胜者比赛就是在皇亲国戚,达官贵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参加的五年一次文武双考的唯一一个对女子没有偏见的比赛。
犹记得历史上唯一胜出的女子就是当今圣上的德妃,北川叶家叶弄纤了。人人都以为她会开口要皇后的宝座,可是她却是出人意料的请求皇帝让自己的家族世代镇守边疆,除有特殊情况,不得回京。这一道圣旨生生的折断了北川叶家的从仕之路。
这个胜者大会可真是空前绝后,场面极为壮观,在今天举行的文试现场,彩旗飘飘。场地的中央摆满了跟琴棋书画息息相关的一切,包括笔墨纸砚,琴台棋盘,各色的调色盘不失为胜者大会上那一不可忽略的一抹倩影。
书者,有太子太傅黄尚礼作为评判,决出五位胜者。画者,有内阁大学士未来长公主驸马李蕴作为评判,最后决出五位胜者。以此类推,琴者,有长公主雨燕;棋者,自然是大国手洛尤文。
之后,根据琴棋书画前五位的胜者进行甄别,筛选出琴棋书画均在前五名之列的人进行武试,最后根据武试决选出真正的胜者。
先文后武似乎不公平,可是上位者定的规矩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他人来质疑的就像将军给士兵发布的命令,士兵只有执行,没有询问权。
至于说为什么先文后武,锦心觉得大概是因为东华是一个尚文的国家,讲求以文为尊的传统吧。
看此盛况,周围的世家小姐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内心,发出一阵阵的赞叹声。
有一些世家小姐也看上了这个机会,一个所谓出人头地的机会。
若是她们知道侯门妇难为,谦虚谨慎多提防,却不料看似风光内凄苦,一朝相差踏错命枉断的道理,或许就会向往没有枷锁,可以自由安放自己人生的山野生活了。
但是,造成这一切的恰恰不都是某些世家小姐对所谓荣华的向往,还有家族使命。
政治的盘根复杂,家族的利益驱使早已注定了她们的命运。
相比较那些世家小姐,姗姗来迟的锦心却是波澜不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即扯了扯浩谦的袖子,浩谦顺势低下头,将身子望锦心的方向蹭了蹭,举止亲昵,“诶,浩谦,你要不要参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圣旨的诱惑力可是很大呢。”
浩谦宠溺的对着戴着绸纱的锦心笑了笑,伸手碰了碰锦心的鬓角,小心却用力的拍打了一下锦心的脑门,“想什么呢?不是你让我们别出风头的吗?还是说,你看上了那一纸圣旨?你想要?那我就勉为其难。就当是给你玩玩。”
“我只是一时好奇而已,那个没有用的东西我要来干什么,我要的你已经给了。”锦心不好意思的冲着浩谦笑了笑。
“不过,胜者不应该是你吗?浩谦。”锦心饶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之后,和身边的绿翘慢慢的离开了,只留下浩谦一个人在原地。
浩谦,我要做的事情必定侵犯皇家,稍不留神便是万劫不复,上官瑞的身后站着皇家,而我的身后只有你一个人。我必须为你讨一个护身符,没有什么比皇帝自己当着天下人的面许下的诺言更有效果——锦心的心里不知不觉已经开始筹谋,自己若是在姐姐的事情上败露,起码不要连累了自己最爱的浩谦。
东风吹来战鼓擂,旌旌彩旗迎风飘;琴棋书画齐相争,文人雅士各露才。
一场剑拔弩张的文试就此拉开序幕,本应是一场风雅至极的切磋交友,却偏偏因为所谓的文试覆上一层暗淡的硝烟,毕竟圣旨是那么的诱人至极,各怀鬼胎的人们就此展开了无声的争夺。
“雾锁山头山锁雾,下一句,左大公子。”太子上官信用右手拍了拍左手拿着的扇子,眼睛上挑,戏谑的看了看对面的左海盛。那番场景竟有一丝登徒子当街耍流氓的意味。
左海盛挠了挠头,憋红了脸,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话,“这玩意就不适合我这个拿剑的,在下甘拜下风。”
左海盛正要离开,只听见后面来了一句,“天连水尾水连天,不知能否达到太子殿下的要求。”
那个声音轻柔扫过众人耳畔,激起一些涟漪。只见浩谦和身后的莫伊慢慢的朝着太子的方向走过来,缓缓地向众人点头示意。
“想不到这么难的对子,司徒公子也能对的如此天衣无缝,本宫真的是佩服之至。”上官信由衷赞叹,伸手朝着浩谦的方向作了个揖。
“太子谬赞,草民愧不敢当。”浩谦身子微弓,作了一个揖。
“那…不如以芙蓉姑娘为对象,我们各作一诗,由在场的众人和李蕴大学士进行评比,你看如何。”上官信啪的一声把手中的玉扇子打开,眼睛看着坐在场外和绿翘聊天的锦心,挑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既然如此,那就,请…”浩谦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锦心,脸上笑意更深。
“那么,在下就献丑了。”上官信合上自己的扇子,眼中满是笑意,但那深邃的瞳孔之下是以什么来填充的就不得而知了。
“清水出芙蓉,品洁唯白莲;回眸嫣然笑,衣袂飘如仙。”上官信看着浩谦,轻飘飘的吐出了这么一首诗,一下子清水出芙蓉的画面便被勾画人前。
浩谦看了一眼锦心,胸有成竹的作了这么一首诗,“空谷有佳人,悠然抱幽独;东风时拂之,香芬远弥腹。”
一时间,众人都炸开了过锅,这不是一首咏兰的诗吗?这个完全就不合
“这不是兰花的写照吗?司徒公子,好歹你也是尹姑娘的未婚夫,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呢?”大学士李蕴不解的问了一句。
众人也看着浩谦,都想看看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才子到底要怎么去圆这个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