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凌峰心里恼怒杜月明这没来由的三番两次的挑衅自己,早上那件事过后,自认自己以往根本没和他有过什么交集,没想到那一波未平,这又要骑到自己头上撒野,还真当他是软柿子可以随便捏的不成!他对自己的剑术颇为自信,心想就是正打明斗,也绝对让杜月明讨不了任何好处,但要想取得自己想要的效果,肯定会费一番周折,要是中间被宗里的长老前辈们撞到,他们定会上来阻止,那自己的这口怨气可就出得美中不足啦。
此时的韩凌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手中的长剑使得行云流水,得心应手,杜月明俨然成了他手中长剑的玩物,自己是想刺他哪里就刺他哪里,想削他哪里就削他哪里,这种玩弄于自己鼓掌之中的感觉当真是爽得不行,手腕扭转之间,这里削掉他一片衣衫,那里在他衣服上刺一个小洞,因为没有伤及到**,杜月明竟都浑然不觉。
和韩凌峰的快意淋漓相比,此时的杜月明正在心里叫苦不迭,他记得以前听人说起过这位大师兄和人动手经常不按常理,鬼花样极多,自己今天自恃他不敢闹事,以致轻敌,哪料得到他竟然这么狡狯!但见眼前剑光霍霍,全身尽在韩凌峰的剑气笼罩之中,手中空握着一把长剑,根本缓不出手反击一招。
旁观的众人很少看到大师兄出手,虽然大师兄使诈在先,攻了杜月明一个措手不及,但其剑法轻灵飘逸,日光照耀之下,剑光宛如化作一张光网,将杜月明紧紧的笼罩在其内,令他丝毫逃脱不得,这番修为,确是自己所不及,不由得在心里赞叹:“不愧是大师兄,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韩凌峰攻了片刻,觉得这般有攻无守、稳操胜券的打斗也着实没趣,长剑向右下方一挥,完成最后的一削,往后退了一步,剑尖指向一个虚处。
杜月明终于摆脱了剑网的束缚,深吸一口气,持剑正要向韩凌峰击去,眉心却恰好对准了韩凌峰正悬着的剑尖,相距不过寸许。
这一下险到了极处,杜月明一腔斗志顿时消于无形,背上冷汗直冒,见韩凌峰眼神中尽是寒意,更感到害怕,颤声道:“你……你可不能……不能杀我!”
韩凌峰微微一笑,“放心,我怎会跟一只猴子计较。”长剑回鞘,挺然而立,蓦然一缕清风正合时宜的吹来,拂动他的长发,此刻虽满身泥污,但也显得威风十足。
旁观的众人轰的一声,齐声喝起彩来,接着男弟子望着杜月明哈哈大笑,女弟子却都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去。
一时之间,杜月明羞惭的简直无地自容,望着韩凌峰春风得意的神情,狂怒之下突然心生一计,眼望着一个方向,喊了一句:“周师姐!”
周非然此时正是韩凌峰心中念念不忘、时时忧心的人,听人叫“周师姐”,都来不及去分辨这声音是谁,就扭头往身后望去,忽然听得有人惊叫一声:“大师兄小心!”
韩凌峰心中一惊,足后跟一蹬,往后飘然退了数步,回头一看,却见杜月明正满脸通红的望着他自己的身子。
之前韩凌峰心中恼恨杜月明嘲讽自己满身泥污,狼狈不堪,是以刚刚出手时左一削、右一刺,把他衣服的“关键部位”都给挑了个干干净净,心想笑我狼狈,等会看看到底是谁更狼狈些。
杜月明自幼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颜面扫地过,趁着韩凌峰得意之时,便想效仿他之前偷袭自己的伎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自身,然而奔了两步,忽然感觉身上胯下和胸部一凉,低头一看,这两个部位一丝不挂,羞愧的哪还有一丝的怒火。刚刚众人嘲笑他,他盛怒之下,没有细想,还以为他们是笑自己之前被韩凌峰戏弄于鼓掌之中,却哪里想得到韩凌峰下手竟这么卑鄙,将自己阴部和两乳之处的衣衫全都削了去!一时间两腿紧闭,双手抱胸,满脸通红,恨不得自己动手挖个地缝钻进去。
韩凌峰模仿之前他嘲笑自己的语气,说道:“呦!这不是杜师弟吗?怎么?偷偷下山调戏良家妇女不成,反被别人调戏了是不是?”
众人轰然大笑。杜月明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韩凌峰心想这腔怨气也算出了个淋漓尽致,不再挖苦于他,招呼来一位师弟,吩咐道:“给你杜师弟拿件衣服过来,穿成这样,实在有损咱们凌云宗的名声。”凌云宗按入宗先后论长幼,杜月明入宗时间不长,因此很多弟子都是他的师兄师姐。那名弟子笑着答应着去了。
韩凌峰望了望众人,心想自己被关禁闭这事全宗上下肯定全都知道了,既然此时人都在,不如就打个招呼,于是朗声道:“你们大师兄犯了错,奉宗主命令,要到后山戒律堂面壁思过一段时间,至于这一段时间是多长,我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大家好好修炼,我看看到时候出现在比剑台上的有哪些人!”
众人齐声称好。韩凌峰笑了笑,对诸位师弟妹摆了摆手:“再见啦!”转身刚走两步,忽然听得身后有人喝了一句:“臭小子给我站住!”
听到这声音,韩凌峰心中一喜,扭过头来,望着不远处缓缓而来的一个老者,笑道:“林师叔,什么风把你老人家给吹来啦?”
这老者便是韩凌峰之前口中的“林师叔”,名唤林长笙,虽是凌云宗宗主谢青云的师弟,但年纪比他还要大些。谢青云淡泊名利,执掌凌云宗数十年来,迄今只收过韩凌峰一个徒弟,大多数新弟子都是拜在宗内负责授艺的长老们座下,过了两三年,林长笙往往收选其中出类拔萃者,收归到自己门下亲手调教。周非然刚进凌云宗的头两年,表现还算勤奋,被林长笙青眼相加,收为弟子。
凌云宗内女弟子本来就不多,周非然性格温婉,善解人意,林长笙将她收到门下后,对她十分宠溺,以致于近两年周非然修为的提升比之之前不升反降,这倒算得上是一大特例啦。
作为凌云宗内的“二把手”,这位林师叔做事的法旨是大事能化小就化小,小事能化了就化了。韩凌峰有时候做错了事,都是先找这位林师叔,一般这位林师叔能解决的,只会在事情解决之后再在某个时机以随口说出的方式向谢青云汇报,这样韩凌峰所受的责罚自然是小了许多倍,严重了也只是些抄写剑谱或者宗内一些所藏典籍的闲活,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一两句苛责收尾,因此韩凌峰对这位师叔很是信任。
林长笙此刻刚从师兄谢青云那里回来,得知到这位师侄受罚被关禁闭的消息,诧异之余,细细一想,这位师侄有时候确实有点无法无天,也该管教管教,是以半句请求的话也没说,反而把韩凌峰身上的缺点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更加坚定了谢青云处罚韩凌峰的决心。韩凌峰要是知道这位他十分信任的师叔这般在背后捅刀子,估计早就气得晕过去了。
杜月明的剑术修为在年轻一辈中也算得优秀,进入凌云宗近一年来,进步也是不小,再加上他身出于名门,半年前便被林长笙收归门下,成为其弟子。此刻杜月明见到师父过来,想到自己现在如此丑态,要是问起来,这是自己先挑起的事儿,可讨不了什么好处,再加上那位大师兄牙尖嘴利,十分狡猾,自己哪能辩得过他?
“你们这么多人在这干什么!”林长笙的语气有些严厉。
正在这时,之前受韩凌峰的要求,给杜月明拿衣服的那名弟子捧着衣服跑了过来,见到林长笙在场,本想直接拿去给杜月明,这时候却又不敢了,眼望着韩凌峰,示意要怎么办。
韩凌峰灵机一动,将衣服从那名弟子手中接了过来,走到杜月明跟前,神态亲热的把衣服给他披上,说道:“我们师兄弟没事比划比划,较较剑术长短。林师叔你不是常说师兄弟之间比武要以和为贵吗,所以我们就只刺衣服,免得伤了身子,杜师弟今天状态不太好,未出全力,不小心被我刺了很多剑,大家在这是凑热闹呢!杜师弟,你说是不是啊?”说到最后一句时,眼神似笑非笑的盯着杜月明。
韩凌峰这么说,直接把他自己和杜月明的过错全都掩盖了过去,杜月明也知道要是说实话自己决计讨不了好,虽然极不情愿来给这位狡狯的大师兄圆谎,但这时候退无可退,只得说道:“不错,确是如此。”说出之后,在心里恨不得将韩凌峰千刀万剐,这真是被他卖了还在替他数钱!
韩凌峰的这番胡扯本来颇有点匪夷所思,但两个当事人都自承确有其事,林长笙明知有假,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多说什么,当即喝令众人散去。杜月明衣不蔽体,主动告退而去。一时之间,就剩下了林长笙和韩凌峰两个人。
韩凌峰说谎心虚,看其他人都走了,就也想开溜,做出一副恍然惊觉的表情,对师叔道:“呦,对啦!我还得去面壁思过,就不陪师叔你老人家啦。”说着就要走。
不过林长笙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喝了一句:“臭小子先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