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这冰疙瘩不知道怜香惜玉!奶奶,你可得想想办法,人家臾凰郡主又不是真从军去了,他怎么”伏在上首老太君的双膝上的小人儿复又开口央求:“姑母也说说,阿若好容易有了小嫂嫂。”
王老太君摸了摸小人儿的发顶,笑道:“郡主确实比你小了一岁,只是在郡主面前,阿若还是唤一声‘郡主’的好。”忽而话锋一转,语中略有忧愁之意,“我们又何不想去天府军看看,只不过那里闲杂人等不可进入,咱们刘谢两家好容易才将郡主放进去,若是在求圣上见上一面,只恐不很妥帖。”
杨夫人亦叹道:“母亲说的甚是,当初祖父大人于太宗立下大功,封了咱们家世袭的官职,现如今才有余力安排幼谙与郡主两人。”
“咦?曾祖父刘太尉吗”杨景淇被勾起了兴趣,她一直想知道当年刘家究竟如何平步青云,想知道这位被大家敬仰至上的刘家祖先是怎样一个厉害人物。王老太君拂袖笑道:“父亲当年历任太尉之时,太宗皇帝曾七次南巡,有四次住在了咱们江南南昌的老本家,与太宗开怀畅谈,宛如挚友。我有幸见过太宗皇帝一面,当真毫无压迫之感,使人如沐春风,至今难以忘怀。”
杨景淇道:“唔,说了这么多,那四哥这事可怎么解决呢?”
恰于此时,房门小厮匆匆跑来道了一声:“玉迦长公主早就来了。”话音还未落下,只见冷照临单脚已经踏入了内厅,边走边道:“不过有事相告,哪来这么多规规矩矩,这天气憋得慌,你快下去歇着吧。”那声音似泠泠珠玉,似陡然盛开的一朵清丽的海棠,三人见状连连起身行礼。
冷照临忙道:“老太君快快请起,哪有长辈给小辈行礼的道理,”她从袖口中拿出一纸书信,声音比之前略低了几度:“方才令孙托人送信于我,我也尚未开封查看。”
杨夫人想到是自己远在南昌的大儿子便有些激动,先行一步拆了那信封,两个字映入众人眼帘。
二,安。
杨景淇问道:“什么意思?”
其他三人皆松了一口气,王老太君缓缓道:“便是我这长孙媳妇儿最惹人怜爱,这回咱们家可不担心子孙喽,阿若几天后就有两个小侄子陪着玩了。”
她这才意识到这两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真哒,若是小嫂嫂再和四哥加紧生一个,那阿若岂不是有三个小侄子了?”
冷照临一愣,没回过神来:“四哥?子裕么?小嫂嫂是谁?”
杨夫人见状,暗中拽了杨景淇的袖口,叫她不要再说,“长公主见笑了,哪有什么小嫂嫂。阿若素来喜欢她四表哥,天天盼着他能找个枕边人,好生个小侄子给她玩玩,今日见他大哥传来如此大喜之事,自然想到罢了。”
王老太君亦称是。
玉迦长公主颔首,示意了解,只是语气较为原先略有不同,却听不出来究竟有什么差别:“嗯,她还小,未免玩心还重。不过子裕的确到了娶妻的年纪,本宫也正有此意。”
王老太君和杨夫人没敢吱声,只忙着点头附和,冷照临起身整理衣裙,往出口走去:“本宫还有事,老太君不用送了。”
三人行礼拜别。
杨景淇只感觉刚才长公主语气不同寻常,好好的“我”变成了“本宫”,有些别扭,好像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气氛弥漫在内厅中。
杨景淇不知道她姑母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臾凰郡主从小嫂嫂变成了其他人,为什么不让长公主知道郡主便是她的小嫂嫂。
“奶奶,为什么……”
王老太君长叹口气,看向杨夫人的眼神似隐藏着劫后余生的侥幸与喜意。
她隐约明白了什么,转头望向长公主刚刚出去的门廊若有所思。
“玉迦长公主早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