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摸底考如约而至，肖焕瞅着当堂小作业上大大小小的叉，安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梁辰看他脸色，出声询问：“咋了？”
“看。”肖焕凉凉开口，指着卷面上的一片红色。
梁辰探过头，英语试卷，全写完的英语试卷，错误率比他还高的英语试卷……
“小焕，你怎么错这么多？”
肖焕面不改色：“自己做的。”
梁辰摸了摸下巴新长的小胡须：“哦。”自己做的啊。
什么？你自己做的？！
梁辰惊讶地睁大眼，像是要把这张错误率奇高的卷子瞪出个洞来。
肖焕被瞪得面子挂不住，任谁被这么盯，也会不好意思。
他伸到桌肚里掏出本面积宽广的教科书，试图盖住那张水准烂到家的试卷。
还没盖到上面，试卷倏地被抽走。
梁辰惊疑不定地问：“小焕，你真的要好好学习了？”
肖焕冷静地瞥他一眼，“嗯”了声：“没错。”
梁辰拿卷子捂住胸口，作悲痛状：“你要抛弃我了么？嘤嘤嘤，好难过，我们霸王大队难道就此解散了么？这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敬请收看今晚的走进肖焕的内心。”
肖焕：“……傻叉！”
肖焕抢回试卷：“让让，哥哥我要学习了，后天就考试了。”
梁辰不让。
肖焕摊手道：“你也得学习，知道么？”
梁辰狂摇头，拉住肖焕的胳膊：“不知道。”
肖焕斟酌着语句，憋出一句老话：“学习使人进步。”
梁辰猛地笑开了，阳刚帅气的脸笑到通红，像刚从高原上下来的野人。
肖焕恼羞成怒地骂：“傻叉！”
梁辰忽而憋着笑意，一脸深沉地拉着肖焕的手，变声期男孩子特有的沙哑声音在耳畔响起：“肖焕，你知道么？”
肖焕挑眉，等他的下文：“嗯？”
梁辰爆笑：“你刚刚那说教的样儿才最像傻叉！哈哈哈哈哈！”他捂住肚子，不看肖焕黑锅底般的脸色，“你将来肯定不适合当老师，那样子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还能说服谁，哈哈哈哈哈……”
肖焕上下嘴唇一碰：“傻逼！”
他把卷子扔到梁辰面前，“这题会么？”
梁辰倒是收了那副猥琐的样儿，认真看题，他英语方面确实比肖焕好那么一丢丢。大约这真是天生的语感问题，有些题目他根本不懂语法、固定词语之类的，也能选对。
“这题就感觉啊……”梁辰虽然做起来了，却讲不出来，抓耳挠腮地坐在板凳上。
肖焕给了他个白眼：“女人的第六感？”
梁辰一拍桌子：“不！”
梁辰再拍桌子：“男人的第七感！”
肖焕：“……”
这已经脱离奇葩的范畴了，进化成“仙葩”了……
说笑归说笑，梁辰却规规矩矩地给肖焕找答案去了。毕竟肖焕改了性子，诚心诚意向学，他作为最好的哥们可不能见死不救！
肖焕拄着手，满意地瞧瞧学习英语的梁辰。没想到他吃这招啊，效果不错，共同学习、共同进步的大同世界指日可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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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考场上。
监考员黄老师背着手巡逻，学生们埋头答题的样子映入眼底，没有什么异动。
肖焕第一次完整地把语文试卷写完了，课文默写居然一字不落地全记住了。
要知道以前肖焕的默写可是经常空白一片，不记得就不写，生怕闹笑话。
梁辰就闹过一次，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一连考了几场试，肖焕状态都不错。最后一门结束，他收拾好文具回教室。
迎面撞上梁辰，这家伙奔过来嚷嚷：“物理碰到了你问的好几题，我竟然全会做！”
肖焕背着包，漫不经心道：“运气运气。”
梁辰还沉浸在没想到有一天我这么厉害的状态里，喜不自禁地叨叨：“天呐，我这回数学好多题都会耶！老李看到卷面，一定会流下喜不自禁的非常感动的泪水！”
肖焕拍了拍好友的肩膀，他两也算是互补，梁辰文科方面好，他理科方面优异。
梁辰乐颠颠的：“还蛮有成就感，怪不得小焕最近老是热爱学习。”
肖焕：“……”
勉强算是这个理吧，我这么认真学习，也是为了让人改观。
热爱学习……这还是算了吧……
兄弟，你怕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学习这东西，全靠顽强的自制力，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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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学校占用休息日考最后一门，考完这门，全体学生才正式进入周末假期。
肖焕和肖敬迟约好了今天去疗养院探望太爷爷。
他考完，草草抓了几本书塞进包里，不和梁辰一道走了，蹲在大门口等肖敬迟。
肖敬迟一贯守时，准点到。
董叔销假上班，稳稳地开车。
肖敬迟坐在后座，膝盖上摆着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黑色键盘上滑动。
肖焕矮身钻进车里，瞥一眼电脑屏幕，花花绿绿的统计图，折线、曲线、横线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看得人眼花。
“工作？”肖焕说。
肖敬迟道：“新季度的报表。”
肖焕：“不是说最近不忙么，怎么在车上都得工作？”
肖敬迟停下手边的动作：“等你时没有事做，正好笔记本在手边，查收了邮件。”
肖焕笑笑，应声道：“闲不下来哈。”
右手边摆着一坛好酒，陶土制成的坛子散着莹润的光泽，大红色的封口喜庆质朴。
肖焕摸了摸瓶口紧扣的麻绳：“送给太爷爷的？”
肖敬迟道：“是。他喜欢收藏。”
上辈子肖焕为了装逼撑场面，特地去学了红酒方面的知识。每逢重大场合，当然都会首先选择红酒来臭显摆，却不怎么了解白酒。
肖焕瞧这酒做得精致，以为是什么名贵的白酒，便问：“这白酒好喝么，是不是很烈？”
虽然不大精通，肖焕还是知道白酒是与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有得一拼的烈酒。
肖敬迟合上笔记本，侧过身，骨节分明的手提过坛子，拎到肖焕鼻端：“闻闻。”
肖焕不明所以地凑上前，一股醇厚的味道冲上来，温和芬芳，却不刺激，酒味并不浓重。
“啊？不是白酒么？”
肖敬迟低笑，见他闻出来了，手便往回缩。
不满的酒坛子哐当作响，水声撞击，潺潺清脆。
肖焕还不知这是什么酒，想再多闻几遍辨别看看。他也没什么别的想法，直接抓住肖敬迟的手腕，轻嗅了几口。
肖敬迟怔住，指尖温热的触感顺着肌肤相接处传上来，麻痹了神经末梢。
拔高了不少的少年耸动鼻尖，像只寻找饭菜香味的小狗崽，黑澄澄的眼睛明亮清澈，让他想起肖焕十岁依赖信任他的模样。
肖敬迟捏紧拳头又松开，最后淡淡地问：“闻出什么来了么？”
肖焕摇摇头，说：“没闻出来。”
“花雕酒。”肖敬迟简洁道。
肖焕道：“好喝么？”
肖敬迟瞅他一眼，抬手把笔记本递给他：“小孩子别喝酒，拿去玩游戏吧。”
肖焕：“……”
随便问问而已……
而且他可是喝过酒的人，还喝过不少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