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捱了一下午,宁槿也饿得很了,他拍拍床,站起来把半个身体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在她耳边轻声道,“我现在很想潜规则某个小模特啊…”
宁朵被压得晃了晃,莫名其妙有些走神。宁槿反应很快,她一反常态地没怼回来,估计刚才那话点着她哪根神经了,得赶紧哄。
“诶哟,哪个字惹着我家朵朵了?”
“…哼!”
他听出这里头的潜台词,“今天捯饬得这么漂亮在我面前晃悠,我不潜规则你对得起那大导演的外号么?”
变相夸人还挺熟练。她也不哼哼了,眼眸一转,一双透亮的眼睛对上他的视线,委屈兮兮的。
嗬,等下句呢,“还饿不饿了?”
本来就没什么攻击性的眼神变得若有所思起来,宁朵轻轻地“啊”了一声,可怜巴巴的说,“饿。”
宁槿笑着去刮她的鼻子,“真好哄。”三句话就能消气的小丫头片子。
两人住的地方不繁华也不偏僻,临近春节,街上饭店居然也开了不少,宁槿随意挑了家进去,人倒也不少,看菜单的功夫,宁朵从对面绕过来,贴着他坐下,卖乖似的说想吃火锅。
他本想找些本地特色菜,不过难得宁朵这么有胃口,便说:“想吃你就点。”
一旁站着的服务生趁机推荐他们的招牌,正是一道自选火锅,宁槿让她选配菜,自己又另外点了些。
“怎么今天准我吃火锅了?”
她拆了餐具的包装摆好,又坐回了对面去。宁槿身边的人都知道他不喜欢火锅,软的硬的不知道诱惑过多少回,经常也不让宁朵吃,还有刚留学回来的前辈苦劝说,老外对吃实在是没研究,在外边想打牙祭基本全靠火锅,他这以后要是出去了,可有得苦日子过。
当时宁槿和宁朵在一起没多久,还横得很,将她往怀里一带就放话说,“老子有媳妇儿陪着,苦个屁!”
那前辈可能刚失恋不久,听完这话看了宁朵一眼,沉默着闷下一口酒。
宁槿倒没想那么多,下巴点了点店里挂的海报,上面介绍着他们刚点的火锅,“不是这儿的特色么,正好我也想尝尝。”
宁朵“噫”地一声,不信他,“天下火锅都一个样,特色的就不是火锅了?你的原则呢?”
“被你潜规则了。”他嬉皮笑脸地怼了回去。
……
饱餐之后,宁槿被拉着去水果店转了一圈,看她挑了一大袋的水果,阻拦的话刚说了一半,宁朵就指着门边的小黑板说,“喏,今天打折呀。”
打折也是要钱的!姑娘!
不过他低估了宁朵的战力,等他洗完澡出来,一小半都要让她吃完了,还剥了些橘子放在吧台上,堆得小山一样。见他出来,头也不抬就指着说,“你的。”
没听到回应,她反射性地从手机上移开视线,刚一抬眼就捂住了自己眼睛,“宁槿我跟你说你别耍流氓…”
宁槿腰上松松垮垮地系着条浴巾,正背对着她掰了橘子往嘴里扔,吃着东西也没个正形,“怕什么,吃不了你。”
房间里悉悉簌簌的声音传来,宁朵跳下床,在他箱子里翻找睡衣,罪魁祸首踱着步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看了会儿,说:“别找了,我没带睡衣。”
停下来动作的宁朵,又想去翻自己的箱子,被他笑着挡了一下,“你到底怕什么,你又不跟我睡一张床。”
一套深色睡衣被拿了出来,只听见她说,“空调不是很暖,你那样睡会感冒的。”
宁槿愣愣地接过,抖开衣服比了比,惊讶道,“你还带了男款的睡衣?”
“箱子不塞满我不舒服。”
是真的强迫症,还是隐约料到了有这一出,他没再追问,去浴室换上了那套神奇般尺寸刚好的睡衣,又站在她床头诚恳发问,“我能进来坐会儿么?”
宁朵在看剧,头也没抬地在自己身边拍了拍,宁槿心满意足地钻进去,揽过她肩膀,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倒是宁朵自顾自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了进去。
敢情准他上床,是打算当人肉沙发享受的。不过他倒宁愿她再贴紧些。
“舒服?”
“嗯。”
“靠过来点,腰这里空着不累么?”
“是哦。”他这么一说宁朵是觉得腰有些酸,弓着腿想往上蹭,宁槿好心要帮忙,还没碰到衣角呢,就被她挡开了手,“我怕痒。”
他不满地哼了声,一手就环抱住她的腰,宁朵哪里受得了这个,差点没哭着喊他放开。
宁槿自然是不会松手的,他低头蹭着女孩的脸颊,哄孩子一样说道,“你忍一忍,没那么痒的。”
宁朵真的要哭了,“不是我”
“抱一抱都不行,你就忍心我活受罪?”
她还在挣扎,“以前不也挺好的,你这是怎…”
“以前是隔着衣服,在外头,”宁槿咬上她耳垂,“以前你连房门都不让我进,稍微亲近一点就找借口躲,现在是在床上,可还隔着睡衣,你怎么就反应这么大。”他强压下她的挣扎,“一年多了,小朵朵,你这女朋友当得很不称职,知道吗?”
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化身成饿狼,宁朵还没挣脱,就听他倒豆子一样的说完,人都呆了。
宁槿放过了她红透了的耳垂,带着湿热的气息和碰触向下蔓延,本来死锁在腰上的手也不安分起来,宁朵眼神里慌乱和绝望交错,徒然张大着嘴,想要说些什么。
“不痒了,”她抿了下发干的嘴唇,喘着重重的呼吸,怕他没听见似的又说了一遍,“我不痒了。”
“嗯,听见了。”他没再继续,将下巴搁在她肩上,咯得她疼,宁槿翻出一个东西,拿到她面前说,“你要是这么怕,带着这个做什么?”
一盒没开封的冈本001,托她的福,刚才翻箱子时被他眼尖看见了,就顺了出来。
宁朵愣了愣,“这个…不是我的。”
是出发前打包行李的时候,遇到她的一个直系学姐来串门,那学姐一直对宁朵很好,她刚回来那会儿帮了她不少忙,也去过宁朵家里几回。
可惜宁朵后知后觉,好久才从别人口里知道她是宁槿前女友,之后都有意无意地避着她走,真要见着了,也是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
现在想来那天也不是什么巧合,不然也不会拉着她说些[旅游就是换个地方滚床单],要她[一定注意安全]的话了,还说带了礼物给她,就是眼前的这东西。
宁朵当时推着说不要,学姐倒也没坚持,没曾想竟然背着她给塞进了箱子,还好死不死给宁槿见着了。
“戴近近?她跟你说这些?”
生怕他不信,宁朵拼命点头,散开的头发拂过他的鼻尖,还有洗发水的香气,宁槿又凑上去闻了闻,在她耳边说道,“别说,她还真做得出这事儿,既然她这么帮咱们,那…”
撕拉一声,是包装打开的声音。
宁朵覆上了他修长的手,不让他拆,“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两个人,一个心里有鬼,另一个等着捉鬼。
“你知道什么?”
“你想说什么?”
宁槿笑了,“别跟我打哑谜。”
“是你在打哑谜。”
他一噎,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认命似的叹了口气。
“…去年,我毕业那天晚上,喝多了…醒来在酒店里,就我一个人…想不起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觉得有人…陪了我一晚上…”
实际上根本没什么隐约,当晚的事他记得清清楚楚。
宁朵从来不喝酒自然不知道,真喝多了哪里还硬得起来,那天晚上他是借着酒劲装的,事后装失忆,是因为玩过火了。
宁朵哽着嗓子,眼睛红红的,那泪珠子就在里头打转,“是谁?”
“我不记得,真不记得。”宁槿就差指着毛爷爷发誓了。
“后来也没人来找我负责,身上现金信用卡什么都没少,我还觉得邪了门儿了…不是熟人也不是客房服务,这事儿弄得不真不假的…也不好去问,索性就这么过去了。”
天晓得他心里头亏心事就这么一件,总想着还是找机会跟她坦白,又一直拖着,到底还是没敢说。
怀里那姑娘却抹了抹眼睛,问起了别的事,“我有段时间经常做噩梦,你记不记得?”
“当然,”宁槿不明白她说这个做什么,“就去年暑假那会儿,你不是老是想不起梦到了什么,后来就好了么?”
突然她坐起身,发泄一般放肆地□□他的头发,“宁槿,你那天晚上…太混蛋了。”
明明该是底气十足的声音,出口却是怎么都压不住的颤抖,这样撕开伤口,实在非她所愿。
“…那晚我收到了许渊的消息,给了一个地址和房间号,说是你人喝高了,没人照顾,问我要不要过去…”
“…所以我就溜了出去,进门就快被酒气醺死了,你本来趴在洗手台上漱口,看到我就…”
就二话不说往床上压,宁朵力气小拗不过,给宁槿缠着做了大半个晚上,喊着朵朵娇、朵朵软的,快天亮才睡过去。
此后噩梦缠身,近两个月夜夜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