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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足球与花样滑冰》 2.2.不被期待的球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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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人,请放心,您的孩子智力很正常,甚至远远超过同龄人水准。”

    “夫人您知道阿斯伯格综合征吗?这是一种高功能自闭症,许多优秀的科学家、企业家、艺术家都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

    “一般来说,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智商极高,但在体育运动方面会有手脚不协调的情况。您的儿子是个罕见的特例,他的智商和身体协调能力都超出常人。”

    “很遗憾,我并不建议令郎往足球员方向发展。足球是团队运动,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并不具备其需要的社交能力。令郎永远也不会理解他队友脸上的表情、身上的肢体语言代表着什么。无法和队友形成默契,自顾自地踢球是不行的。”

    “令郎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一个出色的足球员。还是让他往科学家、程序员的方向发展吧,这类不需太多社交的职业是最适合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的。”

    白色的房间内,全日本最权威的医生否定了直树成为足球员的可能。

    当时,直树年仅4岁。

    ###

    列夫是《圣彼得堡日报》体育专栏的记者兼撰稿人,他花了一晚上查清昨天和维克托、雅科夫在一起的红发少年的来路,将其写成一篇机具煽动性的报道,发给了报纸主编。

    他相信,这篇报道一定会在圣彼得堡当地,尤其是球迷之间掀起轩然大波。俄超豪门圣彼得堡泽尼特引进被日甲抛弃的球员,这名球员还是几天前日本“更衣室群体斗殴”事件的主角……啧啧,居然做出这样愚蠢的引援,泽尼特球迷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俱乐部老板淹死。

    列夫推开窗户,点燃一支雪茄,惬意地吞吐烟圈。正眯眼享受时,他眼角的余光瞄到一个红头发的身影。

    凌晨四点的圣彼得堡街道,寒风瑟瑟,空无一人,街边的房屋没有丝毫光亮。天空还是深沉的黑色,距离太阳升起还有一段时间。

    红发少年就这么踏着夜色,悄无声息地出现。他穿着白色短袖、白色短裤、白色球鞋,一身显眼的白,与黑夜相映。

    黑白相间的足球在他双腿间灵活跃动,每次都在即将脱离控制范围的瞬间被勾回。

    是樱井直树。左眼眉骨是被队友打伤的,应该还没拆针。

    列夫夹着雪茄,稍稍往外探出些身子,看着红发少年盘球慢跑。

    这么早就出来锻炼,这小子还蛮勤快的。不过,不是所有的勤奋都能换来想要的结果。

    最后看了眼夜色下红发少年,列夫关上窗户,打算开车去他最爱的餐馆吃早饭。

    ###

    吃完早饭来一杯咖啡,坐在露天广场享受日出,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

    列夫抿了口滚烫的咖啡,伸了个懒腰。这家店的咖啡味道最纯正,开30分钟车来品尝是值得的。

    列夫看向太阳升起的方向。

    这一眼,让他忘记了呼吸。

    红发少年身披日出的光芒,盘球慢慢跑动着。零星几个和他擦身而过的行人,都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少年呼吸有些紊乱,后背的衣料完全被汗水浸湿,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顺着下巴滴在地上。

    即使看上去很累了,足球还是被他牢牢控制在脚下。

    列夫低头看看手表——七点了。距离他第一次看见樱井直树,三小时过去了。红发少年就这样一直跑了几十公里。

    列夫猛地起身,对从他身前经过的少年大声喊道:“樱井直树!”

    少年停下脚步,喘着气看向他。和少年剧烈喘息形成反差的,是那双平静清澈的金色眼睛。似乎对少年而言,这种程度的锻炼已经习以为常。

    列夫喉头滚动,最后只灿灿地吐出两个字:“加油。”

    少年染着红晕的面部,困惑的神情一闪而过。他不明白,一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为什么会为他加油。

    不管怎么说,“加油”意味着鼓励和善意。一般这种时候,一句感谢的话是不会有错的。

    “谢谢。”

    少年盘球慢跑着远去。列夫掏出手机,拨通了主编的电话。

    “喂?我的报道发出去了吗?没有?太好了!先不忙发,我要重新写一篇!其他报社?管他们怎么写呢!我向你打包票,樱井直树一定会成为泽尼特的新宠,球迷们会爱死他的!”

    ###

    直树停在河岸边的草地上,休息片刻后,将脚边的足球一挑,用头部、肩膀、背部、膝盖、脚背来回颠球。黑白相间的足球调皮地在他身上跃动,没有一次掉到地上。他娴熟颠球的模样,让人觉得足球仿佛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就这样玩了十几分钟,直树用头部一顶,足球高高飞起,最后落在他双手中。

    “啪啪啪——”一阵掌声在他身后响起。

    直树转身。维克托站在他身后的大桥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这个人,站在那里多久了?他为什么笑?

    直树不理解维克托脸上的笑容意味着什么。他知道,一个人露出笑容有很多种原因。大部分时候,人们都能读出一个人笑容背后的理由,并据此作出适当的回应。但他做不到这一点。

    维克托冲他笑,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不错,可能是遇见了什么好事,也有可能,是觉得他颠球的样子蠢透了,很好笑。

    这种无法分辨他人意图的感觉一如既往,糟透了。

    “今天不戴墨镜吗?”维克托胳膊枕着大桥倚栏,看着仰头与他对视的红发少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晨跑途中看到在桥下颠球的直树,被少年认真的样子吸引,他一下没忍住,趴在桥边看了十多分钟。

    颠球时神采奕奕的少年和昨天那个沉默冷淡的他,相差太远,这让维克托对直树产生了一丝好奇。

    他笑盈盈地等待少年的回答。

    “不戴。”直树焦躁地踢着草坪,只盼望着对话赶紧结束。

    少年脸上显而易见的不耐让维克托一愣,随即想起昨晚被少年拒之门外的场景。

    他差点忘了,直树好像,蛮讨厌他的。

    挫败感罕见地涌上心头。

    “你……”

    “再见。”

    太好了,该去球队报道签约了。直树看了看手表,果断地向维克托告别。他脸上不加掩饰的如释重负感让维克托有些伤心。

    维克托望着直树盘球慢跑离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委屈和不解。

    明明昨天才第一次见面,有必要对他厌恶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吗?

    ###

    圣彼得堡泽尼特足球俱乐部成立于1925年,曾于2007-2008赛季先后击败马赛、勒沃库森、拜仁慕尼黑等五大联赛豪门,取得欧洲联盟杯冠军,并在夺冠后全队受到时任俄罗斯总统的梅德韦杰夫接见,是名副其实的俄超豪门。

    为了寻求成绩上的突破,球队于2014年3月18日宣布葡萄牙籍主帅博阿斯成为了球队新的主教练,合同期2年。

    博阿斯上任后,对球队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引进了不少新球员,成功带领磨合期的球队在联赛后半段稳住阵脚,获得联赛亚军,并直接得到2014-2015赛季欧冠小组赛参赛资格。

    眼下,俄超已开赛几周,而距9月份欧冠小组赛开始,还有一个多月。博阿斯在此时,向俱乐部提名要买下在日甲球队鹿岛鹿角效力的19岁小将,樱井直树。

    出于对博阿斯的信任,不差钱的泽尼特俱乐部向鹿岛鹿角试探性地提出100万欧元的报价,没想到一下就被接受了。这摆明是巴不得赶紧甩掉麻烦球员的态度。

    鹿岛鹿角的反应让俱乐部老板心中蒙上了层阴影。在他的干预下,泽尼特与樱井直树的签约时间由两年缩减到半年。这样,哪怕樱井直树真是个水货,半年后他就会滚蛋了,泽尼特也不会因为这次失败的引援,被球迷骂太久。

    ###

    泽尼特老板手里拿着《俄罗斯体育报》,读着上面关于樱井直树的报道,脸上阴云密布。

    泽尼特老板气呼呼地将报纸往桌上一摔。他已经能想象泽尼特球迷愤怒地举着牌子向俱乐部抗议的情景。

    他后悔了!半年都多了!刚才就该让那个红发小子滚回日本!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已经签约了!

    泽尼特老板走到窗边,瞪眼望着球场边,并肩而立的球队主教练和新加入的19岁小球员。

    但愿博阿斯没有看走眼!

    ###

    “我尽力了,但老板对你的印象实在太差。现在你只有半年时间来证明自己。”

    36岁的帅大叔博阿斯有些愧疚地看着眼前神情木然的少年。他之前向直树承诺过,至少给他一年时间适应新球队,然后用一年时间向球队证明少年的实力。现在签约时间缩短到半年,直树能不能融入球队都成了问题。

    “我有自闭症,已经被现在的球队放弃了。你真的愿意给我机会,让我去你的队伍踢球吗?”

    想起转会前通电话时,电话中少年平静漠然的声音,博阿斯心中的歉意更浓了。

    直树蹲下身子,双手轻抚球场边缘的绿草。他深吸一口气,鼻间充斥青草凉爽的气息。这是他无法割舍的气息。

    如果不是博阿斯的邀请,没有球队愿意接受的他,现在大概已经在家里对着墙壁发呆了吧。

    “博阿斯教练。”直树抬头,坚定地看着在他最无助时,向他伸出援手,给了他希望的年轻教练。

    “我会让泽尼特成为欧冠冠军。”

    即使只有半年的时间也没关系。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不会放弃。

    只要可以踢球,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

    离开白色的房间,走在回家的路上,母亲牵着年幼的他小小的手掌。

    “不必在意医生说的话哦。读书和足球,你更喜欢哪一个呢?”

    “足球。”

    “那就全力去踢球吧。之前没有阿斯伯格足球员也没有关系,你成为第一个就好了。”

    “只要你觉得踢球很开心,妈妈就永远支持你。”

    直树超凡的记忆力让他能清楚回忆起当时母亲脸上的表情。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太能理解母亲的神情意味着什么。

    但没有关系,他会一直、一直将当时母亲的样子刻在脑海里,永不忘却。

    因为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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