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凛以为自己已经经历了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没想到人生就像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而且从无止境。
她现在正在练剑。
镜头回转,陆小凤离开之后。
“你的剑呢?”
面对着冷冷的质问,叶凛头脑一热,顺势抽出了腰间的软剑。
西门吹雪的表情有所缓和,虽然还是很冷。叶凛有些得意,这把剑可是从金鹏王朝的密室里拿出来的,绝对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啊。不过剑神的下一句话却让她感受到了何为痛并快乐着。
“明日寅时,练剑场。”说完,扬长而去。徒留叶凛在风中凌乱。
开心的是她终于不用担心自己会死了。能让剑神开口,说明她还是有些练剑天赋的,为了培养她这棵好苗子,西门吹雪也不会让她那么容易就死了。
看样子,还打算教她剑法。可为毛是寅时啊,让她算算,寅时也就是现代的三点到五点,话说她真的起得来吗。
却说这边,上官飞燕在得知叶凛逃脱的消息之后,大发雷霆,连续派出了青衣楼的几拨好手,也都无功而反。反复思量之后,还是决定一人分饰两角,按原计划进行。
可想而知,当陆小凤看到那张熟悉的脸之后,心情的复杂程度。至于花满楼,则没了那份初遇上官飞燕之时的倾心。如果不是陆小凤的执意要求,他根本就不想走这一遭。
“现在你相信了吗?”花满楼摇着扇子问道。
陆小凤笑嘻嘻的回道:“我不也是保险起见吗。”总觉得那姑娘隐瞒了什么。
话音刚落,已有人送来了两份帖子,“敬备菲酌,为君洗尘,务请光临。”下面的具名是霍天青。
虽是夜晚,却亮如白昼,仔细看去,竟是数百颗夜明珠。
一碧如洗的四面荷塘,鲜红色的九曲桥栏,珍珠罗的纱窗,摆在水阁中的酒宴,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富有和品味。
此次设宴的主人正是珠光宝气阁的大老板闫铁珊,为了显示诚意,还特邀了三个人作陪。
这三人分别是峨眉三英之一的苏少英,水阁总管霍天青,以及关中联营镖局总镖头‘云里神龙’马行空。
一时之间,众人推杯换盏觥筹交错,甚至谈起了南唐后主的风流韵事。可惜,按照武侠小说的惯例,这种时候总会来几个捣乱的。
鲜血突然从闫铁珊的胸膛飞溅而出。
“是谁下的毒手?”
“是我。”
“你是谁?”
“大金鹏王座下丹凤公主。”
除了西门吹雪之外,水阁中的一切都好似又走回了原著,上官飞燕偷袭,闫铁珊身死,霍天青约战。
一场阴谋与谎言的宴会在鲜血中落幕,珠光宝气阁不复昔日辉煌。
“飞燕。”霍天青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怀中的女人。
上官飞燕轻垂的眼睑遮住了真实的感情,再抬头时眼中已是情意绵绵:“天青,上官丹凤那个女人很有可能就在万梅山庄,可是那里一定很危险,我我。”如果不是为了霍休的财富,谁愿意跟你在这演戏。
霍天青握住上官飞燕的手,温柔道:“我替你去。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办到。”飞燕,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话音未落,上官飞燕的脸上已满是关心担忧之色:“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总之你一定要平安归来,我等你。”等着要你的命。
霍天青,天禽老人的老来子,一出生,就是一派之掌。
这样的人通常都会走入极端。或是身负重任,发愤图强,振兴天禽门,博得个虎父无犬子的美名。
或是极为骄傲,剑走偏锋,但走这条路的人极少,且大多入了邪道,最终成为主角前进路上的踏脚石,俗称炮灰。
霍天青显然是后一种,但又不完全是。他相貌英俊,武功高强,这样的人有野心也无可厚非。他不愿活在父辈的荣光之下,独自到江湖上闯荡,想以功成名就来证明自己的实力。可惜,他遇到了上官飞燕。
从相互利用到有了感情,且这感情还是单方面付出的时候,霍天青就已经输了。他的宏图大志开始日渐消磨,在他没有发觉的时候已然殆尽。
如果是在他功成名就之后遇到那个人,说不定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可惜,现在的霍天青还毫无所觉,或是不愿意去察觉。
夜色越发的深了,晚风习习吹动起白幡,灵堂之上,一个大大的奠字冷冷的注视着这一幕。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万梅山庄内。
“练一遍你的剑法。”
寒光一闪,软剑出手。在外行人看来,叶凛的这套剑法比起公孙剑舞亦不遑多让,可只有真正的高手和剑客才能看出,这剑法虽有矫健多变之姿,却无雷霆震怒之势。
“看来你以前也受过名家的指导,只是这种剑法过于注重华丽,十招里有一半都是没用的。”只有事关剑法,西门吹雪才会这么多话。
叶凛一声不敢吭的接受教育。
“我只会杀人的剑法,你可愿学。”
依旧是冷冷的语气,在叶凛耳中却好比天籁。膝盖一弯,就要跪下拜师。西门吹雪发出一道内力,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动作。“我从不收徒。二十年后,或可一战。”
这是要培养对手的节奏吗,你去找叶孤城啊,那可是你cp。不过对于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叶凛一向信奉: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剑的击法有十二种,分别是劈、刺、点、撩、崩、截、抹、穿、挑、提、绞、扫,从今日起,每日每种挥剑五十次。”
在剑神释放冷气之前,叶凛识时务的拿起了为她准备的木剑,开始了她的练剑之旅。
三日后,万梅山庄练剑场。
“姑娘,庄主邀您到膳厅用饭。”梅香道。
梅香和秋菊都是福伯送来专门伺候她的丫鬟,不同的是梅香较为稳重,而秋菊则是异常活泼。
叶凛收了剑,道:“我知道了,马上到。”边说边往住处走。
沐浴更衣一番之后,走进了膳厅,两人颔首打过招呼,开始用餐,一时之间可谓鸦雀无声。
大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二人用餐完毕,西门吹雪才缓缓开口:“明日我要出庄,最迟七日归来。”
“额,去杀人?”
“是。”
“好,我知道了,不会乱走的。”
“嗯。”
“”真是惜字如金。
夜色深沉,月上中天。
万籁俱静之时,塞北的一间房里却闪着微微的烛光,为这清冷的夜晚,添上了一抹暖色。
叶凛倚在窗户旁,抬头望着百年前的月亮,许久都没有一丝睡意。
在这里,有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侠探陆小凤;有陌上人如玉,君子世无双的君子花满楼;有朝闻剑道,夕可死矣的痴人西门吹雪。
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却又那么的真实。想到这,叶凛嗤笑一声,暗叹自己多心,他们有血有肉,有思维,有情感,就算是书里的人物,谁又能肯定他们没有存在过呢。
心结一解,灵台顿时清明,塞北的最后一抹灯火也在夜色中消失。
月明,风清,杀人夜。
一个人影从窗而入,慢慢的走到床前,注视着床上的女子,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不忍,手中的折扇却毫不留情,朝着女子的死穴打去。
就在这时,一颗石子从窗而入,不偏不倚的打在了来人的腕骨上,暗器的破空声,不仅阻碍了折扇的势头,更让女子从睡梦中惊醒。
而一瞬间往往可以发生很多事,女子的长剑已刺向来人的面门,却被一把折扇挡住,原来那扇子竟是刀枪不入的玄铁所制。
女子微微皱眉,手中的长剑却是顺势向下,如闪电般的攻向来人。七招过去,女子的额头已冒出了冷汗,她每攻七招,来人已还了十招,在这么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女子无法,手中长剑一横一挥,竟是虚晃一招,夺门而出。来人见状也有些不耐烦,好不容易制造机会让西门吹雪出庄,没想到这位丹凤公主这么难缠。更让他忌惮的是暗处的人,不知是哪方势力。
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眼前的人逃脱。想到这,竟是收起了折扇,以一双手掌对上了女子的长剑。只见月光之下,衣袂飘飞,剑气生寒,女子已攻出了两剑。
而来人的双掌竟好似冒出了金光,不退反进,须臾之间,名贵的宝剑就在掌风之下寸寸断裂。女子的咽喉,双目,前胸,下腹,身上所有的要害之处,也都已笼罩在来人的掌风之下。
叶凛脑中正在飞速转动,一声救命却已脱口而出,带着内力的呼救,瞬时传遍了万梅山庄上下。来人武功高强,她本不愿连累山庄内的人,只是生死关头,身体的本能已不受控制。
喜悦之情还未露出,便已成了苦笑。她素来喜静,为了练剑,特意挑了偏僻的地方住,只怕还没等到人,就已成了掌下亡魂。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的来人,叶凛闭上了双眼。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男音从半空中传来:“凤,双,飞!不知阁下与天禽老人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