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分会的人盯了那小子好几天了，就是个饭桶而已。”天照说道，电话那头立即传来爽朗的笑声。
“这是好事，说明他应该觉醒不久，发育期才刚开始，应该还有上升空间。过几天你要和分会的评估小组正式与他面谈。”
天照不置可否。
数十年前，一份私底下的协约被全球数十个国家秘密签订，也就是国际超能安全公约。
除了首次在人类历史上正式承认能力者的人类身份以外，该协约还明确规定和限制了能力者以及能力本身的使用方式。
在此之前，能力者由于其自身巨大的价值和不可控性，常常成为一种不稳定的因素，使得普通人和能力者本身都深受其害，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也并没有得到根治。
超能公约中明确规定了，每个国家只能从自己的领土与国民中发掘能力者，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所有国家都开始四处搜罗各类能力者。
天照有时候会觉得这种行为很像是一种寻宝游戏，每个寻宝人都在四处打洞挖宝，却不敢让普通人看到，偶尔还有几个实力强大的寻宝人喜欢到其他人的地图里翻找宝物。
低调搜寻能力者的同时，世界范围内，能力者的存在至今仍处于高度保密状态，虽然对于某些大人物来说，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秘密，但在民间，能力者仅仅还只是作为各国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为了发掘出更多的能力者，各国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但由于无法大范围展开普查，并且相当部分能力者并不愿意自己被人知晓而刻意隐藏自己的能力，效率始终比较低下。
各个评估小组的主要职能就是负责管理意外发现的新生能力者，然后交由华国唯一的官方异能组织山海进一步开发利用。
每个能力者都必须由山海总部以及地方分部同时派人接收，天照过来的主要目的是查案，接收李超的任务只是顺带。
每一名能力者在未来都可能是珍贵的资源，通常按照第一时间发现、第一时间保密、第一时间控制三原则进行，并且触及能力者的事件，可动用的权限是非常之高的。
所以李超的情况其实是特例。
次要原因是约翰亚当斯的案件优先级非常高，占用了大部分的精力，其他的事件只能被顶得往后靠。
更主要的原因在于：李超实在是太弱了。
能力者数量虽然稀少，但能力的种类却不少，且分类驳杂，由于多数能力的成因与表现无法用现有科学来解释，因此学术界至今没办法给出一个靠谱的分类体系，仅能简单根据不同能力做出经验主义式的归纳。
简单点说，这种分类方法很不科学。
力量系也称作物理系，是超能力体系中分支数量最为庞大的一类，能力的体现就是强大的物理性破坏力与防御力，他们与现实的界限通常是比较清晰的——虽然同样难以解释。
相对来说，力量系是较弱的一类能力，至少对付低阶力量系能力者，常规武器还是可以产生不错效果的，而这名新发现的能力者，从报告上来看，最多也就是e级水准。
几句话带过，天照与电话那头的讨论也转移到了更为重要的事情上。
“我用国安的名义，调阅了全市所有的监控录像，但老吸血鬼躲监控的经验太丰富了，常规的侦查手段对他基本无效，天一黑更难找，他那辆车像是在群山隧道中穿行，很不好查他消失的时候在做什么。要是有个高阶精神能力者就方便了。”
电话里的人耐着性子听了几句，打断了，“说重点。”
“我们沿着事发的公路逆向排查，找到了他最后离开江城市之前的几段映像，他乘坐的那辆车不是后来撞车的那辆，过往资料中没有显示约翰和华国方面有过联系，这不认为这是他一个初到华国的鬼能办到的，江城肯定有他们的内应，多半是血盟安插的，这可能是条线索。”
“分部正在民间征集线索，看有没有人对约翰有映像，或者在他出现的附近有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这是部分整理出来的资料。”
整理好的信息被独立设置的加密渠道发送过去先给电话那头过目，信息很驳杂，加起来有上百页之多，但很快得到了回应。
一条清洁工在拆迁区发现一名昏迷高中生的走访记录被单独发了过来。
“这条查过了吗？”
“还没有。”
“立即查出这个学生的名字，是不是那个叫李超的力量系能力者，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且它越来越近了。”
用抽象的预感来作为判断依据，似乎有些过分随意，或者说任性，但换成电话那头的人来说就不一样了，这位对危险的预测能力是很有名的。
吸血鬼的体质使得天照在深夜的时候更为清醒亢奋，屏幕前，天照眯起眼问道，“你的意思是？”
“我马上过去，注意安全。”
电话挂断了。
钢铁大桥横跨宽阔的江面，无数灯光装点着它，如同一架光桥，夏夜的风在这里也变得凉爽起来。
桥中间，高瘦男子身影站在栏杆外的，就像一名再普通不过的游客，但没有哪个普通游客能够出现在凌晨2点的跨江大桥中间还不被看守发现。
俯瞰着桥底下暗涛汹涌的江面，几天前洒下的种子已经到了收获的时间。
大冢深深吸入一口气，屏息，然后缓缓吐出，闭上眼再次进入冥想状态。
你没有时间了，一个声音对他说道。
脚下的桥面在震动，是有火车经过吧？
看看今晚的运气如何，大冢对自己说道。
……
白天积累的情绪被缓缓剥离，无关紧要的杂念被排除，为接下来的超强重脑力劳动腾出更多的位置，主导知性和理性的大脑皮质停止了作用，而使自律神经呈现活络状态。
放空的瞬间，大冢进入了忘我境界，身体的一切对外活动都停止了，因而也变得更冷静，更客观，更强大。
无数个散发着熟悉波动的光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光点部分静止不动，部分正沿着城市中某条道路飞速前进，如果与将光点形成的宏大图案与城市地图重叠，就变成了一幅和城市夜晚卫星地图外观上毫无二致的光点地图。
这些数量庞大的光点存在于同样数量的大脑里，大脑的主人的共同特点是他们都在最近与约翰可能存在过或多或少的接触，蛰伏着等待唤醒。
每一个光点都是大冢的一部分，是大冢的一个精神分支，是这几天以来他在这些人脑海中种下的一个简短而隐秘的程序。
这种方法缓慢且费力，大冢掌握的信息太少，所以还需要一些的运气才有那么一丝可能将药剂找到。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人手，大冢可以通过那个名字来一个个的排查，但他只有一个人。
种子已经长得足够牢固，今晚是收获的时间了。
江风阵阵，大冢睁开眼，纯黑色的眼仁中血丝密布，这是连续几天不睡觉的后果。
要从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群中筛选出他需要的记忆，他只能选择在宿主睡着后精神最松懈的状态下进行。
于是在今晚，每个光点的主人都做了一个怪异的梦，梦里只出现了两个东西，一张写着李超两个字的纸，还有一个戴着帽子的苍白老外。
第二天醒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记得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大冢明夫控制着光点，按照从外到里的顺序激发，看着它们一颗颗的熄灭。
连续的大范围搜寻，筛选数千个大脑，极大量的浅层记忆，即使情绪的蕴含量再低，大冢也已经感到自己快要到达极限了。
这是最后一次搜集，如果没有，他只能罢手，他无法再支撑一次这样规模的搜寻。
还剩下大概十分之一的光点，大冢几乎放弃的时候，他注意到刚才被激发的一片光点并没有完全熄灭，一颗不起眼的光点沉默地闪烁起来。
“抓到你了”一丝微笑爬上年轻男子的嘴角。
![丹凤公主[综]](/cover/96/96254/96254s.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