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鬼谷门
林凡扭头向后看了一眼，不远处也是五个劲装汉子围了上来，俱都握刀提剑。不过
看这十个人的面部表情都显得很轻松，显然没把这两个孩子放在眼里；同时目光中有明显的狂热贪婪，看来他们知道李双喜是条“大鱼”。
论武功林凡或许比不上李双喜，若是论江湖经验，他可比李双喜老练多了。林凡低声说：“来者不善，今天只能拼了。咱俩要是被打散了就先分头逃出去，日后找个地方会合。”
“你怎么知道会被打散？”
“他们要是拿不下咱俩，就肯定分割包围。”
“信你一回。法门寺会合。”
“合”字还没落地，李双喜已经向为首的大汉扑过去。
一刹那之间已到眼前，大汉猝不及防和李双喜对了一掌，两人各自蹬、蹬、蹬退了三步。
“小子，有两下子！来呀，爷陪你玩玩儿！”为首大汉还剑入鞘，空手和李双喜缠斗在一起。
另外九个人显然是他的部下，谁也不敢加入战圈，同时也对他的武功很有信心。大家原地不动，保持着合围的阵型。
李双喜和大汉打得正激烈，林凡看得眼花缭乱。李双喜招式很快，变化多端，大汉的节奏似乎慢一些，一招一式间却又无懈可击。看得出来他想消耗李双喜的体力，然后来个后发制人。目前他正充分享受“猫捉老鼠”的乐趣。而李双喜只想着尽量多打一会儿，这样林凡逃跑的机会或许会多一些。因此两人虽然打得激烈凶险，倒是谁也不急于求成。这样一来一时间还分不出高下。
林凡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出手，他在等。
李双喜选中最强的一个敌人下手。林凡正好相反，最弱的才是突破口。
七个人之中，最先沉不住气的，肯定是武功最差的，这种人对捡便宜的机会最有嗅觉，而且从来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自己显然是个弱者。
果然一个满脸横肉的大汉向林凡走过来。
“小崽子，束手就擒吧，大爷不欺负小孩！”
林凡故作害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敢过来！老子不怕你！”
大汉笑嘻嘻地走过来，距离三四步。
林凡突然闪身，眨眼间已到了大汉身后，一脚踹在膝弯，趁大汉上身倒向后面的机会，右臂夹住长着一脸横肉的头，左手一推，使劲一拧！然后松手，大汉倒地。
另外六个人惊呆了。这个小孩子太可怕了！杀人毫不拖泥带水，而且这样的杀人方式，他们这些整天刀头舔血的老江湖都是从未见过，不不，根本就没听说过！待他们反应过来抡着刀剑杀上来时，林凡已经握着死去大汉的刀，和李双喜背靠背，与为首大汉对峙起来。
为首大汉不敢再托大，指挥众人摆开了围攻阵型。
“你们是孙传庭的人吧？”林凡试探着问。
“小子，你说小了点，老子是洪督师的人。”一个举刀的家伙自豪地说。
“你们认错人了，他不叫李双喜，他叫张三。”
“别来这套，你们的人早就介绍清楚了，老子不会认错的。”
“我们的人？谁呀？”
“别跟他废话，并肩子上！”举刀家伙刚要说，关键时刻被为首大汉拦住了，双方战在了一起。
这九个人武功都不弱，而且长年在一起行动，配合默契。李双喜赤手空拳，手臂和腿上的伤还没好，对战斗力影响很大。再加上为首大汉指挥有度，二人逐渐感到压力增大，终于被分割开来，战团变成了两个，并且距离越来越远。加上林木遮挡，后来互相就看不见了。
“事到如今，只能自己先突围了。”林凡想。
四个人围着林凡，再也不敢轻敌，他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林凡则是边打边退，边寻找机会。
退着退着，眼睛余光发现身后有点空，马上站稳脚跟，挥刀护住全身。
一个斗鸡眼的汉子握着长剑，大笑道：“小子，没路了，到悬崖了，看你往哪跑？哥几个，咱们给刘全报仇！”
斗鸡眼说话这功夫，林凡扭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有五六十米高，人掉下去自然是粉身碎骨。但当年特种兵训练出的目力，瞬间就发现中间有两处凸出的树木可利用，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人的身后是悬崖，他的战斗力也就弱了一大半，几乎没有反抗能力。斗鸡眼狞笑着冲过来，另外三人没有着急上来，看来想把这唾手可得的功劳让给他。斗鸡眼精神抖擞，挥剑斩过来，林凡拚了两刀，故意卖个破绽胸部被踹了一脚，同时一刀划过了斗鸡眼的脖子，身体向悬崖下掉了下去。
按事先判断的距离方位，林凡准确地砸在一丛灌木上延缓了下落速度并调整了方向，继续下落一段之后落在一棵凸出的小树上。
摔得七荤八素。好在没受什么伤。他侧耳听着上面的动静。“胡二皮，你怎么啦？啊呀，胡二皮死了！那小子用的什么武功？这种情况还能杀了胡二皮！”“抓住那小子，给他俩报仇！”“你抓什么呀，那小子被二皮踹下去了！”“下去找他！”“别找了，这么高的悬崖，又吃了二皮一脚，肯定摔死了！头儿那边还不知道咋样呢。李双喜是大鱼，功劳不能都给他们几个。你俩把二皮背上，咱们赶紧回去！”
危险暂时是解除了。林凡看看四周，刚刚得意的心情又傻眼了。
除了这棵凸出的小树，周围光秃秃的一无所有。小树离地面有十多米，崖壁陡峭得让人想哭，没有可借助的物体就无法下到地面，如果往下跳弄不好摔成残废。
正趴在小树上一筹莫展，猛然听到耳边一阵笑声：“哈哈哈哈！小子，没招儿了吧？
你那聪明劲儿呢？”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好像有人贴在耳边说的话。
林凡往几个方向看看，终于看见悬崖下的平地上站着一个人正在拍手笑着，似乎看到林凡的狼狈相就是他最大的快乐。林凡一愣，这不是饭馆里喝酒那个人吗？
“老头儿，你怎么幸灾乐祸呀？搭把手吧！不让你白干，有小费！”
“嘿嘿，你这小子有点意思。你说的小费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银子啦！”
“老夫对银子没兴趣。小子，你要答应一件事，马上救你下来。”
“说吧，什么事？”
“给老夫做徒弟。”
“那得看你会什么了！你要是光会喝酒吃肉，我学完了又啥用？”
“你小子这是绕着弯骂我是酒囊饭袋？好，我就喜欢坏小子！我教的东西你在别处根本学不着，全大明也没有第二家！碰到我是你小子福气！”
从这一手“送音入耳”来看，这人还真不是等闲之辈。
“你既然有本事，随便找谁不行？为啥偏找我？我还不一定愿意。”
中年人拄着一根拐杖，正色地说道：“胡说！这能随便找人吗？老夫找了十多年，才见到你这根骨奇佳的小子，岂能放过？”
“好了，我同意了！有好吃的吗？”
“吃不是问题！”中年人脚下有一盘绳子。只见他拎起绳子一端，漫不经心地往上一甩，绳子端准确地落到林凡身上。
绳子端没带任何有些重量的物体，就这样直接甩上来，这份内力简直深不可测。
“老头儿，你露了这一手，就是想让我服气？”顺着绳子下来，林凡发现这人身材矮小，腿还有点跛。他身后不远处有几间茅草屋。
“让你服气的东西多着呢！走，先回家！”
“这就是你家？条件不太好嘛！”
“你懂什么!这叫世外高人！”
茅草屋前面有一片开阔地，种着一些蔬菜和花花草草。再往外就是密集的，看不到边际的竹林。这里还真有点世外桃源的意思。如果不是从悬崖上掉下来，很难发现这里还有人住。
进了屋内，林凡发现里面绝不简陋，可以说古人生活所需用品应有尽有。他见锅里有一只炖好的鸡还冒着热气，撕下一只鸡腿就啃了起来。
“小子，知不知道敬老？第一只鸡腿先让老夫吃！”
“别一口一个老夫，我看你也没多大年纪。”林凡吃着鸡腿，向那人笑笑：“我这是第二只，那才是第一只，让你吃。”
“好，反应够快！吃完就拜师吧！”
“今天怎么这么巧就遇上你了？”
“也算巧也不算巧。在饭馆见到你根骨奇佳，老夫就开始注意上了。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你们是什么人我也猜到了。发现有人跟踪你们，老夫缀在他们身后，见他们把你往这边逼，老夫就在下面等着了。你正好掉在我这里，这必是上天安排好的缘分，给老夫送来关门弟子。”
“那你为什么不帮我们？”
“老夫为什么要帮你们？江湖中有麻烦自己摆平，摆不平就别出来混。你要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了，也不配做我宋献策的徒弟！”
宋献策！这不是李自成的军师嘛？不过现在是崇祯九年，他还没去趟这趟浑水。此人似乎所学甚杂，倒可以跟他学点东西。于是林凡不再犹豫，一本正经拜了师父。
拜师仪式很简单，磕三个头就算确立了师徒名分。
“师父，我必须先去救大哥！”
“李双喜那小子武功比你高，又久经战阵，他不会有危险。我已经让你师兄去盯着了，明天会有消息。”宋献策语气平静地说：“林凡，现在你已是我鬼谷门下弟子，为师先把本门的情况跟你说说。你坐下吧。”
“我鬼谷门的创派祖师是战国时期大名鼎鼎的鬼谷先生。祖师爷于世间所有学问无一不精，乃是千年一遇的智者，真正的‘学究天人’。他老人家门下四大弟子都是史书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庞涓、孙膑、张仪、苏秦，两文两武，个个都凭一己之力在战国的大争之世呼风唤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在那之后突然销声匿迹，两千年来江湖上几乎没人知道本门的存在。之所以如此，固然是因为历代祖师都不事张扬，追求‘淡泊明志，宁静致远’之境界，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祖师爷仙逝之前订下了一条门规。”
“当年本门四大弟子虽说创下了赫赫之功，但也树下了许多敌人。天下人对本门毁誉参半，攻击者似乎更多一些。特别是儒家学派攻击更甚，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宋献策喝了一口水，放慢了语速：“祖师爷对他人的毁誉一向不屑一顾，但同门师兄弟手足相残伤透了他老人家的心。庞涓为了功名和嫉妒之心害得孙膑成了残疾，气得他三天不吃不喝不说话；孙膑在马陵道设伏杀死庞涓后，祖师爷害了一场大病。后来祖师爷未能长寿，也跟这件事有关。”
“仙逝之前，祖师爷把本门弟子叫到身边，宣布门规：‘凡我鬼谷门下弟子，除非为解救天下苍生之大任，概不许入世建功！入世后也不许自称本门弟子！’你想，能解救天下苍生的机遇本就不多，再加上需要隐瞒身份，所以两千年来我鬼谷门再也没有名满天下。”
“本门总坛在终南山锁雾阁。但为师夏季一般在这里居住。这个地方叫做三丰谷，属终南山的余脉。为师在这里山洞中储藏了大量粮食，够养一支军队了。日后你遇到难处，这里或许有用。”
这时天色黑下来了，宋献策让他先洗澡睡觉，明天开始授业。并告诉他明天会有李双喜的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