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皇太极
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灿烂的阳光很快普照了整个大地。草原在阳光照耀下充满了无限的生机。
林凡刚刚洗漱完毕，满达海骑马跑过来。
“林凡，快跟我走，皇上要召见你。”
“皇上？他见我干什么？”
“有什么奇怪的？你又是摔跤优胜又是驯服马王，成了草原上的英雄。皇上当然要见你了！何况他还是你的八爷爷！”
“我倒把这茬儿忘了。”
“走吧。记住：见了皇上，你可别胡说八道。皇上脾气可不好。”
“知道了知道了。走！”
沈阳故宫？林凡后世去过好几次，对里面的格局很清楚。
没有什么变化。看来后世保存得非常好。
正门进去是一个开阔的广场。正面一座气势恢宏的大殿，殿前两根柱子上各盘着一条飞龙，雕刻得极有动感。两侧依次排开十座似殿似亭的建筑物，称为“十王亭”。当年努尔哈赤就是在这里建立了所谓“八旗”。
一进门向左拐，进了皇上平时的办公区。
满达海把林凡领进了一间并不奢华的侧殿，就告辞退下了。
里面坐着四个人，估计都是大清朝举足轻重的人物。
上首一人林凡马上认出来了，跟后世的画像差不多：身材壮硕，一脸横肉，眼角外侧下垂，典型的“八点二十”。只是一双眼睛十分透亮，闪耀出智慧的光芒（这一点画像没有画出来）。这个人不但继承并巩固了努尔哈赤打下的基业，还不断开疆拓土，几乎统治了整个东北，并使朝鲜和蒙古各部俯首称臣。他为清朝的江山打下了坚实的基础，是历史上非常杰出的政治家、军事家。
旁边坐着代善、多尔衮。还有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不用问肯定是范文程。
“林凡参见陛下！”
“不用多礼，坐下吧！”皇太极笑起来很有亲和力。
“见过二爷、十四爷！见过范先生！”
“我大清又出了一位少年英雄。皇上刚刚还夸你呢！”代善也很高兴。
“二爷过奖了。林凡不敢自称英雄。”
“少年人知道谦虚，很好！”皇太极很赞赏。话头一转，提起了当年的事。
“当年父皇迫于多方压力处死大哥之后，父皇很后悔，为此大病一场。这事也过去这么多年了，林凡你就不要记恨先帝了。”
“晚辈没有记恨。上一辈的事，子孙不应参与。”
“能这样想最好。听说你父母都故去了。现在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晚辈没有什么要求。现在和‘铁骑营’的弟兄们处得很好。下个月还要回北京，那里的生意放不下。”
“你的才华如此出众，哪能当个生意人呢？”多尔衮不失时机地试探。
“家父临终前嘱咐晚辈不要做官，当个生意人平安一世。晚辈也喜欢做生意。”
代善苦笑：“看来褚健的怨气始终没消。”
皇太极也苦笑一声：“这个结不那么容易解开。好在林凡明白事理。对了，今天找你来，还有个事要跟你聊聊。”
开始说到实质性话题了。找了这么几个人，皇太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在关内长大，感觉大明这个国家眼前情况怎样？是像有些人说的气数已尽吗？”代善首先提起话头。
“晚辈不懂国家大事。只是看到有很多饥民很惨，也有官府在赈济；有些土地荒着，也有些土地种得挺好；有很多贪官污吏，也有不少清官忠臣；有的军队军纪败坏，也有的好一点。总之肯定不是太平盛世，但要说气数已尽，好像还没有那么严重。”
皇太极点点头：“你说的比较真实，似乎还没到败亡的时候。”
“各地方情况如何？”范文程表现出关心。
“各地情况不一样。比较差的像直隶、山东、河南、陕西，由于战争和灾荒，损失比较大，朝廷也重点赈济这几个省。它们离北京近，关系到朝廷的脸面。所以崇祯皇帝砸锅卖铁也得赈济。”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其他省份情况就好一些。特别是江南几省都没有什么损失，繁华得很。我还看见有时沿大运河往北方运粮，用来赈济饥民。”
“流寇情况怎么样？”多尔衮最关心军事内容。
“李自成在河南，张献忠在湖广。前几个月听说声势浩大，急得崇祯皇帝整夜睡不着觉（这都是道听途说来的），准备派杨嗣昌去指挥剿贼，杨嗣昌还不愿意去。后来不知怎么的流寇的声势一点一点降下去了，杨嗣昌也不用去了。”
“大明朝廷这一手玩儿得好！加强赈济饥民。老百姓只要饿不死，就不会造反。造反的人也可能回头。崇祯这叫‘釜底抽薪’，他学聪明了。”范文程分析道。
“这崇祯皇帝，不能等闲视之啊！”皇太极严肃地说。
“李自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多尔衮似乎好奇。
“李自成什么样不知道。但他的副手刘宗敏是个巨人。听说他身高一丈，腰围也是一丈。”
“胡扯！哪儿有这样的人？”皇太极笑骂道。
“反正是个巨人，武功高强，江湖上罕有对手。公认的武林第三条好汉，除了曹变蛟和豫亲王，就他最厉害了。”林凡没忘了兜售他的“瀛洲榜”。
“你们江湖上那些东西都没什么用。战争可不是儿戏，千军万马杀在一起，谁给你机会单打独斗？林凡你在江湖上混得久了，就相信这些东西了。”皇太极头脑还是清醒的。
“那么关内汉人对大清国怎么看？”代善换个话题。
“在他们看来，大清的人都是吃生肉、喝生水的野蛮人，个个都是青面獠牙，杀人不眨眼，喜欢吃人肉。”
“岂有此理！我大清子民现在和他大明的人没啥区别，他们为何如此丑化我们？”皇太极的自尊心似乎受了刺激。
“不是丑化，他们真是这么看的。这几年打了几仗，大清的军队杀戮太重，特别是先帝时期杀得更多。经过三传两传，大清人就变成魔鬼了。”
“以后打仗确实要注意减少杀戮。孙子兵法说得好：‘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范先生，你说对吗？”
“皇上所言甚是。只是将士们多年的习惯，恐怕不太好改变。”
“不好改也要改！明天就发布军令，违令者军法从事！”
“遵旨。”
多尔衮又想起一事：“听说你跟大明太子成了好朋友？”
林凡感觉多尔衮每句话的背后好像都有目的性，可又说不出目的在哪儿。这是个阴险的家伙，不能给他露出破绽。
“那天我到鼓楼大街‘聚雅斋’卖画……”他把认识朱慈烺的过程，以及后来两人的交往，一点不掺假的讲了一遍。但没有提到崇祯和朱媺娖，更不会提到股份公司。
“他的身份告诉你了吗？”
“熟了之后就告诉了。”
“你觉得太子这人怎么样？”
“很聪明，很善良，也不缺男人气。就是不太懂人情世故。”
“这是意料之中的。那他说起过崇祯皇帝吗？”
“有时也会说。太子是个孝子，看到父皇整天整夜批阅奏折，为国事操劳，他心疼。他说崇祯皇帝每天工作到半夜，难得有笑容。三十多岁的人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
皇太极颇有感慨：“当皇帝不容易啊！为国事操劳无日不愁烦。朕又何尝不是啊！只是这崇祯皇帝比朕还要辛苦。……哎哎，好像哪儿有点不对。”
“林凡你刚才说到崇祯皇帝赈济饥民。据朕所知大明的赋税已经高得离谱了，这才激起各地造反。再加税无异于自毁江山。”皇太极放慢了语速：“他不可能再增加赋税。可是赈济饥民需要大笔银子，大得超出你我的想象。那么他这些银子从哪里来？”
“确实需要大笔银子。太子说崇祯皇帝已经把每日御膳菜品减半，皇宫照明蜡烛减半。满朝文武羞愧难当，纷纷解囊捐献，这才度过这一难关。”
皇太极肃然起敬：“大明要是多两个这样的皇帝，哪里还有我女真人的机会？有这样的皇帝在，大明不会轻易亡国！不过也正是因为有这样值得尊敬的对手，才使朕焕发了斗志！”
四个人起身行礼：“皇上英明！”
“在你看来，我大清现在进攻明朝，是不是最好时机？”
林凡知道，明朝如今外强中干，内外交困，如果清军大举进攻，形势非常危险。于是他思索了一下，谨慎言道：“我大清目前固然是兵强马壮，粮草充足，但此时出兵为时过早。”
“第一，明朝如今最困难的一关已经过去。他们通过赈济饥民，不但化解了百姓的怨气，而且大大削弱了流寇的势力，使李自成、张献忠暂时翻不起大浪。崇祯皇帝可以腾出手来专心对付我们，而不会两面受敌。我们即使胜出，也会受到很大损失。”
“第二，汉人有一个特点，平时内部勾心斗角，一旦遇到外敌就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崇祯皇帝刚刚把人心拢到一块儿，如果我们进攻，明朝上下就会形成同仇敌忾的氛围。这样的敌人很难打。”
“第三，从先帝到陛下，这些年开疆拓土进展很快，需要一段时间来巩固取得的战果。大清目前应该发展经济，让百姓休养生息。待明朝情况出现恶化，人心散了，那时出兵，可一举成功。”
“好！英雄所见略同。林凡你年纪轻轻就颇有战略眼光，是个难得的人才。留在朝中做官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朕决计不吝封赏！”皇太极爱才之心溢于言表。
代善很是得意，亲切地看着林凡。
多尔衮笑容可掬，神情复杂。
范文程像个局外人，不动声色。
“家父既有嘱咐，晚辈不敢违背。做官之事暂不考虑。他日如果大清遇到困难需要晚辈，晚辈万死不辞！”
“好吧，你先做你的生意。有需要时朕再派人找你。”见林凡有点松口，皇太极也就没有坚持，他相信水到自然渠成。
“晚辈遵旨！”
英亲王府。阿济格、多尔衮、多铎三兄弟在密谈。
英亲王阿济格年纪最大，但他头脑简单，脾气暴躁，一般还是听多尔衮的。
多铎是个杀人如麻的悍将，因自幼丧母，因此在家里对十四哥多尔衮甚是依赖。
阿济格不满地说：“自从林凡那小子回来之后，皇上又开始器重礼亲王了。你看二哥那得意扬扬的样子，好像林凡一来，‘铁骑营’就成了他家的私兵。”
“好在林凡不喜欢当官，不然二哥荐才有功，还把不尾巴翘到天上去？”
多尔衮皱着眉头：“你们只看到表面。林凡不当官，安知不是欲擒故纵？万一哪天皇上给了他一个大官，他跟礼亲王两股势力合在一起，对咱们威胁可就大了。”
“还有，这林凡多年没有音信，此时突然出现，谁能确定他真是褚健的儿子？”
“你怀疑林凡？”两人不约而同伸过头来。
“我也没有证据。只是直觉上有些不放心。”多尔衮喝了一口茶，果断说道：“现在他和礼亲王府打得火热，似乎已经加入了这个阵营。更可怕的是最近他又和豪格越走越近。倘若两家因为他而联起手来，我们就没有出头之日了。所以不管他是真是假，这个人对我们都是极大的威胁。留着他将来必成后患。”
“你是说——干掉他？”
“可这个人影响太大，背后又有礼亲王府，不好下手啊！一旦泄露，皇上必不会干休，偷鸡不成蚀把米不说，‘铁骑营’那帮疯子，还不找咱们玩儿命？”
“那就做得机密点儿。”
“多铎，这事你去办。一定要滴水不漏。万一失败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放心吧，我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