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欢儿就在诸葛乔家住了下来,每日与诸葛乔、诸葛企和诸葛谦、诸葛一诺等人研究研究天文、地理、水利、机械,还能与诸葛瞻等人到诸葛均当年布下的八卦林中狩猎,与诸葛一诺时不时地斗斗嘴,觉得时光好像又退回了童年,那段与诸葛恪在一起无忧无虑、作恶多端的黄金岁月。
诸葛谦慢慢觉察到了小欢儿与诸葛一诺间的微妙变化——两人虽然常常斗嘴斗到脸红脖子粗,但已是情愫暗生,就对诸葛均提起这个老妹妹的婚事。诸葛均也略有察觉,试探诸葛一诺道:“你觉得许公子这人如何?”诸葛一诺是冰雪样聪明的人,立即知道来意,绯红着脸:“什么怎样?有比这更讨厌的人吗?”可是自己不争气,还想放几句狠话,脸却红得烫人,一跺脚笑着跑了。
诸葛均长长出了口气。自打二夫人习氏去世后,他就没有再续弦,对这个晚年得来的掌上明珠,诸葛家一群玉树临风少年中的唯一一朵鲜花尤为疼爱,这种宠爱促成了诸葛一诺无忧无虑的天性和盛气凌人的个性。这么多年媒婆来一批走一批,看着诸葛均就直摇头叹息,眼神里充满怜悯,言外之意“这么和善的诸葛校尉怎么会养出这么刁的一个丫头。”
诸葛均心中有了数,就对小欢儿说:“许公子在我家也有些时日了,不知道家中妻儿有没有消息?”
小欢儿正对那个奇门遁甲之术着迷呢,醒了会脑子才说:“哦,我还没娶妻呢。”
诸葛均更高兴了:“那许公子想找一个什么样的贤内助?”
诸葛一诺的贴身丫头春桃在旁边慢镜头经过,小欢儿更明白了诸葛均的来意,指着春桃大声说:“就她——”
春桃脸腾就红了,“啊”一声大叫着跑开了。小欢儿呵呵笑,大声嚷嚷着:“她家小姐那样的就行。”
诸葛均也笑了,没想到小欢儿会这么直接。
春桃一口气跑回去告状,气呼呼地说小欢儿故意戏弄她。诸葛一诺笑着安慰了春桃:“等我们以后好好收拾他。”
小欢儿送走诸葛均,不由想到二十多年前在山越的时候,诸葛恪问他要是他是个女的会不会嫁给自己。“呵呵,诸葛恪,还是哥来娶你吧。”小欢喃喃自语,感到双颊泛凉,居然是泪。
婚礼很简单,没邀请外人,诸葛一家人拼成一大桌子欢欢喜喜地吃了顿饭,这事就这么定下了。小欢儿做了诸葛家的上门女婿,一家人更加无话不谈,其乐融融地过了几年。
这一年,魏将邓艾率天兵飞跃景谷道,径奔成都。成都朝臣惊恐。郤正向后主刘禅建议必须请诸葛瞻出山。
刘禅犹豫:“朝臣都知道他与黄皓不和而辞官居家。现在国家有难,他岂会出手相救?”
郤正态度坚决:“陛下放心,丞相在日就是身心都扑到国事上,临终仍有所交待,让诸葛瞻为国尽忠,临危不可却命。”
刘禅想起诸葛亮,不由流下惭愧的泪来。
大臣郤正拿着后主刘禅的第三道诏书来请诸葛瞻带军出争。
小欢儿(现在改名为诸葛许欢了。为了给诸葛恪留个后,他追认诸葛恪为义父)摇根木棒跟儿子诸葛和越在院中正斗到憨处。
“什么人!吵了小爷的兴致!”诸葛和越挥舞着烧火棒比比划划把郤正逼着倒退几步。
小欢儿认出郤正,一抖手中木棒,学着儿子的四川童音喝道:“什么人?!吵了小爷爹的兴致!”
身后的侍卫一阵窃笑,被郤正厉色制止。
“老朽郤正便是,特来拜见老友诸葛瞻。”
“不在家。”
“诸葛校尉可在?”
“不在家。”诸葛和越小肚一腆、胸脯一拔,活脱一个萌版的小欢。
“恕不远送。”小欢儿拱手作别。诸葛和越也紧着岔开腿,拱手作别。
郤正好气又好笑,向里面嚷声道:“诸葛瞻,你欺君灭祖,大逆不道!当年先帝三顾茅庐请出国相。国相不惧临危受命,用一生心血报答这份恩情,才有蜀国几十年的物阜民丰。现在陛下三道圣旨已下,你频频推脱,是要陛下也来三顾于你吗?朝廷上下会如何说你?又怎样评说三顾茅庐?”
诸葛瞻脸色变了,从后堂急急跑了出来,赔罪道:“罪臣该死。多蒙故人提醒,不胜感激。”说罢跪拜于地,接过圣旨。
诸葛瞻知道自己当然不是沽名钓誉,但更怕有辱父亲一生英名。
后人佩服诸葛亮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敬业精神。其实不然,诸葛亮还真不是死而后已。他不仅交代妻子黄月英、弟弟诸葛均好好培养诸葛瞻,待他长成后继续为国尽忠,还给蜀汉江山布好了二十年的局。在诸葛亮走后二十年内,蜀国的骨干力量基本都是诸葛亮提拔起来的老臣,沿袭了诸葛亮的依法治国策略。黄皓几次要越权,都被几位耿介老臣联名弹劾制止,蜀国度过了它历史上最平静的二十年。
诸葛亮234年去世,蒋琬244年去世,懂允246年去世,费祎253年去世。此后,黄皓步步高升,朝廷中爪牙密布。姜维难以控制朝政便掌控军权,以求对内制衡黄皓,对外远征扬威。就这样,蜀汉后期朝纲败坏,战事频仍,百姓苦不堪言。有志之士或远去他国,或归隐山林。
诸葛尚是诸葛瞻的长子,今年十九岁,听闻父亲领命出征,也主动要求出战。
就这样,主帅诸葛瞻,先锋诸葛尚,副帅是张飞之孙张遵,左军都督是黄权之子黄崇,右军都督是李恢的侄子李球,共统领三万兵马迎战邓艾。
这些人中,黄崇实战经验最为丰富。他屈指掐算时日,觉得三万大军齐头并进不妥,会延误行程,向诸葛瞻建议道:“将军,这邓艾能领兵飞跃景谷道,可见是个好奇招险招的将领。我们巴蜀之地多险峻山路,若是被他占据要害,那我们就被动了。不如让末将先领着五千骑兵迎敌,先占据了必经的险峻之路,请君入瓮,先震慑一番,冲散敌军。随后大军赶来将他们一举剿灭。”
诸葛瞻思虑一番说:“若是分兵,容易被敌人各个击破,还是一起行进稳妥。我们这三万军队已经是蜀国最后一道防线,冒不得风险了。”诸葛瞻催促大军加速前进。
过了几日,黄崇又找到诸葛瞻,说:“景谷道是天险之路,当年丞相在此布哨所,多有人反对,说是劳民伤财,可是现在验证了丞相是多么心思缜密的人。”
“父亲若是在,不要说飞跃景谷道,就是打到他们家门口,又何曾敢出来应一声。”
“那邓艾这样喜欢犯天险,我们不妨就设下一局等着他闯。”
“黄都督又有什么妙计?”
“我听闻那魏将钟会与邓艾不和,两人必然要争攻夺蜀国第一功。邓艾这样犯险飞渡景谷道也是为了抢时间赶在钟会前面而已,他必然不避险阻,走最捷径的路。请准许我带领五千精兵,加速赶往前面百里处的山峡坳口处,与大军也不会相距甚远。咱们准备好火木雷石、陷坑、绊马索,等他们钻入伏击圈,我领人把住入口,将军领人堵住出口,咱们就给他来个山丹丹花开红艳艳如何?”
“此计甚好,只是事关重大,还是叫众将一起来商讨较稳妥。”
黄崇心急,“将军,众口向来难成一词。凡成大事者,必有不同于常俗的谋断,希望主帅早做决定。”
诸葛瞻劝慰黄崇:“都督,不要如此急切,我尽快尽快给你答复就是。”
留着黄崇独自气恼,诸葛瞻还是找来张遵和李球等人商议。
张遵忽闪着酒糟鼻,粗声大气地说:“邓艾他们早晚也得碰上咱们。咱们这兵都是本地兵,保家卫国的事还不都拼了命了;那邓艾小子远道而来:若是交战起来,肯定搞不过咱们。”
李球也鼓着腮帮子,沉吟道:“我同意张将军的说法。那邓艾远道来袭,又是飞渡景谷道,粮草必然不充足。不用我们去找他,他更急切与我们交战呢。我们就不如以逸待劳,用我们饱餐战饭的正义之师,攻打饥饿疲惫的侵略之师,没有不胜的道理。”
诸葛瞻觉得有理,就没同意黄崇的提议,劝慰黄崇说:“都督不要心急。现在全军都已加速行进,再过两日也就会与敌军相遇,不必再多此一举。”
“兵贵神速,莫说几日,一个时辰就会改变战争结果了。”黄崇仰天流泪。
诸葛瞻劝说一会。黄崇平复下来,缓缓看向诸葛瞻:“将军,其实还有一计,不需分兵。”
“说来听听。”
“只是要将军玷污些名声。”
“我有什么名声?事关国家兴亡,我个人名望不名一文。”
“那好,请将军听我一言。国相在日,行事最是严谨、诚信。若邓艾已经飞渡了那些险隘山岭,与我们在平原相遇,必然写书于你,邀你共享富贵。将军若肯表意屈膝,他必然不疑。等赚邓艾来我军中,大事已定。”
诸葛瞻肺子都要气炸了,“都督且住。这样的话再不要提了。若是我个人荣辱,我必当义不容辞。可是有辱家父、祖宗的事,我诸葛瞻万万做不得。黄都督先歇息去吧。”
黄崇还要劝说,诸葛瞻阴沉着脸别向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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