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虐文he时间罅隙》 12.第 12 章

    看着眼前这一团圆滚滚的快要寻不到眼睛的毛球，维克托在这一刹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当时竟然将它留在了日本。

    勇利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维克托的表情，因为没有眼镜的关系，他看得不甚真切，只是感觉，似乎维克托的表情有些复杂。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倒是马卡钦，像是没觉察到两人间的异常一般，在两人之间来回跑。

    因为体重增加了，难免刹不住，来回跑了几趟都是撞完这个人的脚撞那个人的脚，几下撞下来，勇利都觉得自己的脚开始疼了。

    马卡钦的举动，倒是缓解了一些两人之间无话可说的尴尬。

    “阿嚏——！”忽然，勇利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小艇上的一位女士看着衣衫都湿透的两人，建议道：“你们去换套干衣服吧。正好，我家是开旅店的。”

    “太不好意思了……”

    “不用了。”

    两人的回答在同一时间脱口而出。

    女士微笑着看着两人：“没关系。我认得你们两位，我是你们的粉丝，所以，请务必我家的旅店。”

    旅店内。

    “你们可以用103号套房。房卡请拿好。”女士将手中的房卡递给勇利与维克托。

    听到这句话，勇利下意识看了一眼维克托，发现他表情如常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先换？”勇利惴惴地看了一眼维克托。

    此刻维克托的白衬衫依然还紧贴在他的胸膛，露出结实的蜜色胸肌。他仅看了一眼，就觉得脸开始发烫，不敢再看。

    “还是你先来吧。”维克托看了一眼勇利。

    勇利的虽然没有穿白色的上衣，但他的裤子却是纯白色，裤子浸透水，服帖地贴在身上，透出他粉色内裤上的小猪图案。

    “还是维克托你先来吧。”勇利推辞道。

    “如果你不希望别人知道日本花滑选手胜生勇利穿着粉色内裤，还有可爱的小猪图案的话”，维克托抱着双臂，揶揄道，“我可以先进去换。”

    一番话，让勇利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他看也不敢再看维克托，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房间里，“呯”地一声关上门。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粉色的爱心形的双人床。

    只是换个衣服而已……不需要那么隆重吧，这简直……就像是新婚夫妇的蜜月套房。

    想到这里，勇利的脸又一度红了起来。

    仿佛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似的，他迅速地将行李放到一旁，然后将衣裤悉数脱去，通过全玻璃制成的透明浴室的门，在浴缸和淋浴之间犹豫了一会，终于打开了淋浴。

    温热的水很快从花洒中喷洒出来，勇利站在水下，之前因为溺水仍然有些紧绷的神经终于彻底舒缓下来。

    他给头上打上洗发水，搓揉片刻，正当他打开淋浴开关打算洗掉的时候，一捧带着凉意的水结结实实地淋到了他的头上。条件反射一般，他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

    下一瞬，房间的门就发出了一声重响，然后维克托面带惊慌地出现在他的房间内——准确地说，是隔着玻璃门与他四目相对，他的裸体一览无余地落入了维克托的眼中。

    如果勇利是个女人，现在应该已经在尖叫了。虽然他不是，也没有必要觉得害羞，然而灼热视线的胶着感却令他恨不得马上将自己围个严严实实。

    冷静点，勇利。

    他打了打自己的脸，维克托不是没看过你的裸体……虽然这么彻底是第一次，但是没必要紧张。好，就这样自然地一鼓作气把毛巾拿过来擦干就行……

    他在心里给自己鼓气，然后一只手捂着要害（事实上他不知道究竟该捂上面还是下面），另一只手试图去够浴巾——好的，够到了，只要围上就——

    然而，他的手一抖，浴巾直直地掉入了马桶。

    维克托倒是没有催他，只是面上的肌肉似乎有些抽动，看起来似乎在笑。

    ……没关系。他接着给自己打气，还有一块毛巾……虽然没有浴巾那么大，但是也能遮得住，能遮住下半身就可以。男人不都是可以光着膀子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的么！

    为了以防再出现之前的失误，勇利小心翼翼地往前迈了几步，才去拿毛巾。

    然而，虽然他护住了前面，走了几步之后他的菊花，却意外地暴露在维克托的视线里。

    感受到视线似乎又灼热了几分，勇利的心情越发急迫，他头一回希望自己有绿巨人一般大的手掌——是的，两只手一捂，就什么都遮住了。

    一边思考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一边牢牢地将毛巾抓在手里——好样的，勇利！他在心里给自己鼓掌，你做到了。

    然后他抓起毛巾，一把系在自己的腰上，步履轻快地迈了出去。

    看到勇利出来了，维克托也脱掉上半身的衣服以及长裤，打算进入浴室，然而在勇利迈出浴室门的一瞬间，或许是他终于松了口气，竟然忘了浴室口的水渍——他双脚打滑，直直地将维克托扑倒在地上。

    蜜色的胸肌以及白皙的胸膛此刻毫无罅隙地贴在一起。两人从对方的身上，都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胸腔中传来的过快的心跳。两人的脸也贴地极近，呼吸可问，勇利感觉到自己的身下某物越发有灼热的趋势，他慌张地从维克托的身上爬起，就似逃离一般，瞬间跑到了床的另一边。

    维克托的表情一怔，片刻后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很讨厌吧？”

    “我、我没有……”勇利低着头辩解，“我……”

    “够了。”维克托打断了勇利的话，“够了……不用说了。你出去吧。”

    “维克托——”

    “别说了！”巨大的咆哮一般的嗓音。维克托的眼眶有些红了，似乎想隐藏起来一般，他单手遮住眼睛，表情十分疲累的样子：“……我累了。你出去吧。抱歉。”

    “那个……没有热水了。”勇利忽然解释道，“……刚才忽然就没有热水了，所以我才忽然叫的。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这些事情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维克托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停了下来，然后他再度笑起来，然而那笑意却没有抵达眼底——他的眼底，有一片勇利熟悉的湿润，“抱歉，我的立场，已经没有理由对你说这些了。”

    ……他们已经不是曾经的教练与学生的关系了。

    他们不再是从前那样，可以亲昵地打闹，可以愉快地对话，可以理所当然地担心对方的关系了。

    ……他们现在究竟算什么关系呢？

    勇利不知道，他只知道，他只要试图往那个方向思考，心底的那根刺仿佛就会扎穿他的泪腺。

    明明还是这样熟络的语气，却要带起防卫般的淡淡疏离了。

    “维克托”，勇利迟疑着开口道，“谢谢你担心我。”

    “……我担心你？”维克托忽然笑了，他快步走到勇利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嘴唇凑得极近，用暧昧一般的低语在他耳边说道，“我为什么要担心你？我没有必要担心一个不爱我的人，而现在的我——”

    维克托顿了一下，将他的决定缓缓脱口而出：“也决定不再爱你了。”

    ……渺茫的，没有任何希望的恋情。

    如果终止的话，会有朝一日有一个新的人步入我的生命吗？

    早晚有一天，我也能够将在你身上倾注的所有感情就像移植一样转移到别人身上，然后理所当然地忘记……我曾经深爱的你吗？

    勇利怔住了。

    他早已做好准备会面对这一天，然而他却发现自己连出声都做不到。全身的血液就像被凝固一般，他的上半身依旧□□着，腰间的毛巾松松垮垮地快要掉了，然而他却没有余力去提——实际上，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他的身上开始发冷，就连站着都仿佛耗尽了他全部的气力。

    ……眼前好模糊……好冷……不，一定要挺住……

    “你为什么要哭……？”维克托看着勇利眼中涌出的泪水，却没有像以往一样再伸出手替他拭去，他只是环着手臂，冷冷地看着勇利，“你现在哭，太自私了……然而，即使这样，我也不会再被你影响了。”

    回应他的，是忽然倒在他身前的身体。

    维克托下意识地伸手，勇利闭着眼睛，倒入了他的怀中。

    滚烫到搁手的身躯。

    勇利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他的周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他看到了披集、克里斯蒂诺，却没有看到他最想见的那个人。

    “你吓死我了，勇利！”披集夸张地说道，“二小时前维克托说你晕过去了，我还以为你出什么大事了！送到医院才知道，是因为之前落水着了凉，然后又没及时换衣服受寒导致发烧了……”

    “维克托呢……？”勇利下意识地问，却在话语脱口而出的那一刹下意识地想收回去。

    自己还问些什么呢？他都说了……决定不再爱自己了……

    “刚刚还在呢……”披集有些疑惑地在四周打量了一圈，却依旧没有发觉维克托的身影，“教练，你有看到维克托吗？”

    “的确，刚才开始就不见了。”克里斯蒂诺若有所思地说，“应该是因为在这里守了你二个小时，吃饭去了吧。”

    “……二个小时？”

    “是啊，他给我们打电话的时候我们正在距离这里很远的景点玩呢，威尼斯的小艇划得比较慢，所以我们到这里都二小时后了，当时已经七点了，他寸步未离地守护着你，等我们来了，才离开的。”披集道。

    为了一个决定放弃的人……有必要这样做吗？

    勇利的心悸动起来……却又好痛苦。两者杂糅在一起，令勇利不由地抓紧自己的t恤，然后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然而t恤布料的手感太过上乘……他低下头，然后他发现，他身上穿的，并不是自己的衣服。

    ……又是维克托的。

    他不知道欠了维克托多少人情……好像自己遇到困难的时候，永远都是银发男人陪在自己的身边。

    他将脸深深地埋入t恤中，闻着维克托的味道，不争气地落下了眼泪。

    “勇利，你没事吧？”披集担忧的声音窜入他的耳中。

    他深吸一口气，用t恤擦去了眼泪，然而眼角依旧是通红的，“……没事。”

    “你和维克托之间……”披集说了一半，看到他泫然欲泣的表情，并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在病床一旁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个饭盒，打开道：“对了……勇利，你饿了吧？快吃吧。”

    披集这样一提，勇利真的感觉自己肚子骨碌碌地叫起来，他端起盒饭，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慢点吃，勇利。”披集说道，“因为这次友好赛参加的选手很多……世界各国很多小国家也来参赛了，所以友好赛的赛程会持续两天，所以别太着急了。你的比赛班次我看过了，是放在后天。”

    “……那维克托呢？”勇利脱口而出，“他的比赛在……”

    “他和你是同一天，你们两个真是有缘呐。”披集微笑着说。

    待勇利终于吃饱了，放下了盒饭，就听到克里斯蒂诺看着表道：“时间不早了，披集要准备明天的比赛……我们就先回旅馆了，勇利你好好休息。”

    “医生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普通的感冒，应该明天就好了~”披集朝勇利眨了眨眼睛，补充道。

    “恩……好的。”待所有人都走光了，勇利看着医院粹白的天花板，却怎样都无法顺利入睡。

    过了好久，他终于顺利地进入了梦乡。

    在黑暗中，他恍惚间闻到了维克托的味道……以及他温软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