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的这些年》 17.关系

    车里好歹暖了点，许深搓搓手。

    “盖上。”

    不知在什么时候，郗云翻出一条毯子。她乐意接过，毛皮很舒服，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水味。也留意到空调是刚开的，所以要么就是刚到，要么一直站在车外等。

    基于社会险恶，人情寡淡，她选择相信前者。“我不记得，我有什么值得你半夜，特意赶来监视的。”

    “监视？”似乎从鼻子轻哼出这两个词。

    “难道不是？夏总身上的案子，随便说出一条，就能让整个媒体沸腾。连环强奸案，都不算什么。”

    “原来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眉眼寻常，顺势掩下按键的手。他动作太快，以至于许深根本没有发现。

    窗外在车灯映衬，微亮反光的积雪。那些是在傍晚落下的，如今虽拧挤作一团，但花的厉害。现实就是这样，总会在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显示距离。

    “郗云你说，我们俩现在算什么关系？”

    他顿了顿，“你说呢？”\'

    知道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没想到他抛给了自己，许深叹了口气，“等这个案子一过，我们就不要再联系了。”

    他的侧脸，平淡如常。回想起初见时的第一面，眉眼间的清冷，沉沉萦绕。仿佛他的心头永远不会变暖，更不会记挂住什么人。

    “确实没必要。”

    许深笑着收回视线，心里的沉闷似乎减轻了些。“言归正传，看你今晚鬼祟的行为，又在打什么算盘？”

    直接忽略她拙劣的修辞错误，“按苏芜的性子，今天肯定去找过你了。至于她——”

    “她只是把检测报告给我。”想也没想的抢答，“什么都没说。”

    “阿深，你这是典型的不打自招。”

    “她确实没说理由，只是劝告我不要再查下去。但是劝告有什么用，我这个人逆反心很重，你又不是不知道……”许深适当的停了下来，她知道再说下去，对双方都没有什么好处。

    郗云却像是没有察觉，戳穿道，“你只是不喜欢隐瞒而已。”

    “但你对我隐瞒的最多，不是么？”自始至终她的无奈，不公。绝大多数，都被眼前这个人控制住了。

    第一次见到郗云，是在高二。那天补习结束，下着雨，同样很冷。许深只身一人撑伞。两旁人影绰绰，书包带上，她一只因寒冷而显病态的手，紧紧地绞着。

    很快，公车按时开来，人群蜂拥而至。她失去平衡，手下意识扶住腹部，而另一只手中的两张纸币，也被大雨迅速化成纸浆。这一切，无人关心。她虚弱地撑起身子，脸上已分不清是雨还是汗，只觉得是，密密的几层。

    “起来。”像是头顶，或是更远的地方，传来一声，比这夜稍温暖些的嗓音。

    她侧头，将手给他。原来，他不远，就站在自己的左边。

    “谢谢。”她抬头看他，是个很漂亮的男生，却嘴唇紧抿。

    他静默地不说话，把她扶到人少处，掏出纸巾替她擦汗。

    “你在生气？”

    “郗云，我的名字。记住了，就不要忘。”

    那晚，少年脱去外衣。眼神，隽永如斯。内衬微透，背影俊黯。如此，撑伞走远。

    第二天，许深寻遍了班级的名单，没有找到他……再次见到郗云，是在学校的天台。许深迎面撞到一个人，脱口而出，“苏芜学姐。”

    苏芜轻哼，挑起舒长的眉眼，没说什么就下了楼。

    “你特意来还这个？”郗云扫了一眼许深拿的东西，皱了皱眉。

    “物归原主。”

    郗云把袋子放在她身边，说了句，“留着，下次用。”

    “不会再有这种情况了…”她忽然发现，眼前的人，脸皮很厚，话锋一转“原来你不是我们班的。”

    “怎么，你对我很好奇？”郗云清俊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嘴角抿笑地更甚。

    许深望着，无法形容。只知道，那嘴角的弧度，犹如花朵盛开，最美好的时刻。他的眼神，如第一次见时的隽永如斯。此刻更加深沉，目中火焰然然，密不透风，压抑地能将人吞噬。

    “许深，以后不许你这么看我。”他强硬地把她的手攥过来，不管她呼痛。在她耳边，呼吸一紧道，“我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靠近我，很危险。”

    “放开我，你这个变色龙。”

    “变色龙？看来，我低估了你的想象力——”

    不过，就算他在她生活中，布下了一个个指向标。可她，还是迷了路。因为后来，董尘清也喜欢上了郗云。

    那天，许母匆忙进房，让许深去找深夜未归的董尘清。她原不想答应，最后还是出了门，奇怪的是，那时明明不是冬天。她却收紧外套，尽量避寒。

    许深怕冷怕暗，一向如此。肯定是妈妈太着急，所以暂时，遗忘了吧。许深模仿尘清的性子，找了离家最近的酒吧。借着灯光暗沉，试图挡住周围不合群的目光。

    突然，冒出三个臭气熏天的流氓。许深厌恶扭头就走，却被三人前后围攻，被迫带往偏僻小巷。

    不知是好还是坏，郗云的身影，出现在街对面。碰巧他抬头望向这边，周围一切，被他一扫而过，却静默不语。

    许深奋力挣扎，绝望看着郗云。发现他周围的兄弟，都向她投来不悦却好奇的神色。郗云巧妙阻断他们视线，像是在解释些什么。而后，径直向许深走来。

    “你这小子来添什么乱？”

    “我都舍不得碰的人，谁准你们动了？”依旧是那般冷漠，却是完完全全的发狠。

    郗云视线紧盯许深背后，脱下身上唯一的衬衣，不由分说地，披在她身上。“烟味有点重，忍着点。”

    许深失神于，他的过分细心。又像是忽然醒悟，连忙拉住他。“别动手，会被处分的。”

    就是那么简单一句，却实实在在换来，郗云毫无保留的笑容。 “你真是单纯的可爱。”

    一旁的流氓，耐不住性子直嚷着打架。可当认清，街对面一帮人的脸时，立马调头就跑。许深不解抬头，却被郗云大手迅速盖下。整张脸隐藏在，他的肩膀下。

    听他毕恭毕敬，说道，“方哥，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看你护的心切，不早点过来，想必是看不着咯。”

    明明是打趣的话，却让许深觉得寒颤。

    “方哥说笑了，只是她脸伤的难看，不想玷污方哥您的眼。”

    “哦？”大有探究的意味，“既然今晚看不到脸，那你也证明证明，她是不是你的女人。否则，哪天被其他兄弟遇到，误上也不一定，哈哈哈……”

    接着，就是一帮起哄声。污浊的话语，让许深不由攥紧郗云。终于，郗云开口，“方哥，您卖我个面子。就亲一个，这事就算过去，成吗？”

    “好。但这吻，必须要亲三分钟。兄弟们计时，一分一秒，都不能漏。”

    郗云看了她一眼，算是无可奈何。于是，手有效的挡住她的侧脸。他开始像是认真的，轻佻起许深下巴。她就这样，被转移到另一处视角。观察他的耐人寻味的压抑，道“你不会的。”

    郗云只是磨砺她脸颊，压低声音，“闭上眼睛。”

    许深没有反抗，只是感觉有手指附在唇上，之后除了角度的偏转，不再有其他动作。这个原理，应该就是拍戏中的借位吧。

    刚想着，她就忍不住的笑了。

    郗云也不恼，“怎么，我吻的还不够用力？”说完，热气蔓延到她耳垂，她吃笑的躲开，便睁开眼。

    发现在另一侧的郗云，一直都在注视她，眼神炽热难解。一下子，许深的脸就红透了。他却像是没事人的，装作长情难耐的继续假缠绵。许深愤闷不说话，索性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可他又故意，不依不饶的逗弄她，引她发笑。许深张嘴想说话，却含咬住他手指。许深尴尬的不再乱动，听到他轻笑，“原本还在想，怎么缓解你的紧张。结果，钓到了一只小狗。”

    郗云将她背转，手轻柔紧握，“方哥，三分钟到了。”

    许深听着身后，传来奚落的鼓掌声。直到听不见，浩荡的起哄声，郗云才放开她的手。

    “你出汗了。”

    也许才过去十几分钟，但对于他们而言，无比漫长。幽暗狭长的灯光，衬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渺小无牵。

    他却承认，“是，我出汗了。”

    若离的光线，在他身上，有种压抑过后的屏息感。许深局促收回手，“我也出汗了。其实，刚才确实挺可怕的。”

    “你以为我是怕……”他轻抿嘴角，又自嘲道，“对，我就是怕，怕你出事。”

    “怎么会呢？”

    郗云伸手环抱住她，叹了口气，“我应该把你藏的再深点，这样，我找不到，他们也找不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似乎，已经自然的，不再反抗他的任何行为。

    郗云眼眸愈深，贴住她耳垂。说着不相符的情话，“其实，刚刚真的很想亲你。但我们的第一次，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许深耳根通红，挣脱开，“谁答应跟你交往啦。”

    “我也没提。”

    “那你还想白吃我豆腐！”

    “按你的逻辑，我想我们的关系该连跳几级了。但对你，我可是耐心得很。”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