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的这些年》 22.嫉妒

    现在到警局，不像以往那么来去自由。许深目前的状况，相当于被间接革了职。牵扯到案子，来时总得带着某种目的和身份。

    她没有直接见到庭舒，好不容易才等到付斐那张爱答不理的脸出现，他手上的资料也是厚厚一大落，连看许深的功夫都没有。

    “等等。”

    付斐这才轻哼的转过头来，“来干嘛？”

    “我来找庭舒。”

    “上班时间只分职场等级，别叫的那么私人。”

    从上次庭舒开刀住院以来，付斐就没给过她好脸色看。跟连莹莹恋爱后，别的没学会，嘴皮子倒是欠抽了不少。

    许深自然不让，“我知道你护主心切。这次真的是急事，别闹了。”

    “我当然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收起不正经的姿态，转头严肃道，“但在案子面前，你的面子微不足道。”

    “我明白。”

    “你总是让老大违背他贯有的原则，让他左右为难。他只是爱你，毕竟不欠你什么的。”

    听完，许深身子微怔。果然还是旁观者，看的最为清楚。付斐没有直接答应，警局里的人也是各司其职，案子接连一桩又一桩，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

    许深坐在角落，考虑良久。她就是知道要公私分明，所以没有直接打庭舒电话。可即便有避嫌的姿态，还是会牵扯到他。

    也许她今天就不该来这，但郗云又该怎么办。想到这，许深才发现自己是挺自私的。她来这的目的，无非就是要把这矛盾丢给庭舒解决。

    她苦笑自己越发没出息，于是站起来正准备离开，听到不远处付斐干瘪瘪的嘲讽，“求人办事，还这么没耐心。”

    “怎么说？”

    “这事我得替老大解释一下，他早就给了回应，只是我心里不爽，想整整你。”

    许深点头，付斐确实是个半大的孩子。说实话，她内心还是挺想知道，庭舒对这事的态度。

    “老大只问了你一句，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许深没有立马接话，加深付斐误以为她是做贼心虚，于是又轻哼出声，“无论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老大都不会再帮你。”

    本想看到她失落的神情，却在意料之外，她显得异常平静，只是眼底没有以往的神采。

    兴许是看不惯她这模样，付斐不再追加讽刺。临走前，才说了句真话，“老大了解你的脾气，说你愿意等就等着。”

    许深又重新坐回位子上，不可否认，她的脾气有一半是庭舒惯出来的，也就只有他最了解。

    郗云的事，她肯定会插手。而多被拘留几天，未必是坏事。这样找方玉的动作，就能缓一缓。不过小涵能不能熬到那时候，就看命运了。

    她的性格不太热心肠，也绝非凉薄。顾不上多余的，只有这一二人。苏芜说她狠心，她自然也不能说破这其中的风险。

    就这样，许深在警局，坐了一下午，也没见着庭舒进出。

    她拿起外套穿上，外面的雪，似乎下不停了。刚迈出一步，她寻思一动，咬紧唇。竟把外套又给脱下，随手丢在一旁，直直的站在大门外。

    有些熟悉许深的人，猜测这两人应该是闹了矛盾，纷纷劝说她照顾好自己身体。许深礼貌谢过，却是不再多说话。

    站了大概有一个半小时，许深冻得嘴唇发紫，有些眩晕。中午她就只喝杯热饮，就没了食欲。

    现在想想，任性也是需要资本的。等夜晚过半，听到警车回来的声音，许深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了。

    在数十种脚步声里，她分辨出了最熟悉的那一个。因为那个不断向她靠近的步伐，是她从未了解过的慌乱。

    一点都不像他以往的作风，换做以前，许深肯定好好取笑一番。但现在不同，她回过头，预料之内的看到庭舒眼眸深邃，越发冷峻。

    他在生气，而且是毫不隐藏的。

    “你回来了。”

    最后几步，许深想他应该是一步步计算过来的。要不然，怎么会刚好捡起她的外套，给她披上。又不动声色的，拨开她额头的碎发。

    一切都是他在试图平息怒气，很可惜的是，并没有用。

    “要不是这个案子处理的快，你难道要在这里等我一个晚上？”

    许深笑的天真，“我不知道你有外派任务。”

    是的，不同的是，她在赌。而且，轻而易举的赢了。

    不幸的是，她还是无力支撑的往后倒去，都没要到个筹码。恍惚间，熟悉的鼻息匆乱而入。庭舒紧抿着唇，抱住她。一接手，才发觉她的滚烫。

    “该死。”

    许深苦笑着，他难得的气急败坏。

    等她醒来，不知是过了多久。隐约听到门外有谈话声，其实一个刻意压低的嗓音熟悉的很，是庭舒。

    “她都昏迷了两天，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病人本来就身体虚，之前又冻了这么久，加上长期以来的思绪重，导致气血凝结。一下子不好调节，不过需要尽快治疗，否则——”

    许深忍不住轻咳了几声，她倒挺想听那医生继续说下去的。关键是最后几个字，被庭舒刻意掩去。

    很快，他就进来了，走到许深床边。探了探额头，轻声道，“醒了？”

    简单的一句话，竟让许深的双眼泛起一层雾。她不忍破坏这温馨，于是抬眼笑道，“就只是发烧，你怎么还请了私人医生，多不划算。”

    他言语被噎，以前竟然没发现她还有堵人话的本事。

    “既然醒了，就好好养病。”

    看他欲抽回手，许深连忙抓住。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她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庭舒审视的目光望来，她倒是心虚的低下脑袋。恰巧低凑到被子，一种舒心的味道全然而致。好久之前，她也闻到过一次。“怎么把我带到你家来了？”

    “医院太贵，住不起。”

    学着许深刚才的话，反击。淡淡的，似不像在开玩笑。他的手指细腻包裹住她，终是又放开。

    疏远的走到窗边，拉开帘子。外头太阳开的正暖，许深有些倦怠的眯起眼，整个光线映衬在他周边，人影微糊。忽然冒出一句，“郗云的事……”

    庭舒转过身，打断道，“看来还没睡清醒。”

    “郗云的身份虽然是造假的，但并没有冒名顶替别人，更没有犯案。关于董尘清那起案子，我了解过了，他也不是同谋。我相信这些事实，你会在抓他前，一一排查。而不是像现在，直接拘留他。”

    “你认为，我会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抓人。出于……嫉妒？”庭舒像是认真想了会，搜索那个根本不在他词汇范围内的词语。

    “不是。我相信你，但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轻易自信，相信别人。只会让人判断成情感上的套近乎。深深，我也一样。所以我会承认，我嫉妒他。甚至——”

    熨贴得体的领子，细细耐磨他修韧的脖颈。说出最后几个字时，苦涩不堪。“比以往更强烈。”

    他的自傲，许深向来都是知道的。但也不曾想过，会为了她，低到尘埃里去。

    第二天，没见着庭舒，倒是连莹莹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想起前不久，这小妮子还在埋怨毕业论文闹心，感叹世间唯有美色与事业不可兼得。现在却一本正经，当起管家婆来了。

    “这个太冷，你不许碰。这个太烫，你不许喝。等等！”

    就连喝杯水，也能整出这么多事。在这方面，她和付斐还真是惊人的相似。许深实在忍无可忍道，“又怎么了？”

    “没事，温度刚刚好。喝吧喝吧……嘿嘿。”

    在换了第三杯后，许深终于如愿以偿喝到水了。连莹莹在一旁没好气的看着，时不时发出不知名的怪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护食，可这分明只是水而已。

    “这么委屈，是谁欺负你了？”

    “告诉你也没用，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忽然连莹莹脑袋一转，不安好心道，“你的意思是，会帮我去教训那个人？”

    第一念头闪映的是付斐，于是淡然点头。

    “是你男人欺负我了！”

    听到这个回复，许深费了好大力气才把水咽下去，“请自重，庭舒还是挺挑食的。”

    “他就表面看过去是君子型的肌肉男，没想到！给付斐分配了好多工作。害得我们小两口，分隔两地。”

    “这形容词就你想的出来。还有，原来是寂寞难耐才来找我的。”

    “才不是嘞。”一脸谄媚，“再说你刚才，分明就是答应我了。”

    在她一脸炙热的神情下，许深终于败下阵来，“可以适当协调下。”

    这句话酝酿之精准，实战之无效。就在晚上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因为许深病的突然，她的洗漱用品等都没来得及准备。所以晚上过后，许深列了张清单，让连莹莹回趟她家，把这些通通打包过来。

    她的想法很单纯，既然庭舒执意搬出，断绝往来。她就搬过来，死缠到底。

    一切都进行的非常自然，直到她要去洗澡，收拾换洗衣物时突然醒悟。庭舒家里怎么会有她的贴身衣物？还有，身上的衣服又是谁帮她换的？

    想到这，许深的脸红的直通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