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昭将弹弓提在手里,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态度,手里偷偷地抠了一颗铅火铁弹。
面对成名已久的崔同记,袁昭可不敢托大,一上来就准备施以重手。
宛南却是走了出去,轻描淡写地说道:“打架的事我来!”
“你是打算跟这个野小子一起捱顿打了?”崔同记颇有些讶异,刚刚宛南还在帮劝,怎么现在也来趟混水了。
“兄弟的事不就那么回事!”
程大力糟心地喊起来:“你怎么也学着胡闹,别再添乱了,再闹下去,叫我怎么收场。”
宛南微笑着道:“让他打一顿,也许气就消了。”
他将笑容一收,转而面向崔同记,面无表情地道:“我知道你不会道歉,但我还想再问一遍,你道不道歉?”
宛南说得极是认真,听得的人却觉得可笑之极。
除去虎啸心法的考量,不管是年龄的优势,还是经验的优势,崔同记都要略胜一筹,所以在场的人,除了袁昭,没有一个人看好宛南,只当宛南的这番誓词是小孩子的气头话。
“忒小子,你人也太狂些了吧!”
名声有时就如同一道枷锁。
崔同记虽然气极,但还在等待,等待宛南,或者袁昭先动手。这也是他放任兄弟俩在他眼前大放厥词的主要缘由。如果不是怕给人落下个以大欺小的话柄,估计他在演武场就已经动手了。
崔同记的虎啸心法早就到了炼气三层,成名在外,袁昭担心宛南吃亏,上前接过话由。
“对付这种小角色,我三拳两脚就打发完了。老二,你退下!”
宛南近似喃喃地说道:“哥,我存了一点私心。打赢讲武堂的几位的主事,我想我应该就可以过北墙了吧。道歉也好,私心也罢,先让我痛快的打一场。”
老好人李感平日里一直教导兄弟俩要与人为善,所以自从练了虎啸心法,宛南还没有运用心法跟人对打过。要不是有大黄这个契机,宛南还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检验自己的修为。
听了这话,袁昭知道宛南是打算以武来明心了。
他将程大力拉到一边,道:“老二,这次我准你用两成功力了。我和大力叔帮你在一旁掠阵,他们要是单挑不过,敢群殴,我们也不会客气的。”
程大力也知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他劝住了,失了面子的崔同记也不会放过兄弟俩,退一步想,说不写让兄弟俩吃点教训,嘴就不会那么倔,而崔同记出了气,兴许也会放过兄弟俩。
他小声叮嘱了一声:“宛南,别逞强,打不过就认输,你还小,输了不丢人!”
宛南露出笑来:“我懂得分寸。”
宛南握紧双拳,将身上的气势完全放开,心法加身,此时的他就有如脱笼的猛虎。
崔同记感受着宛南身上节节攀升的气势,最后那份气势竟然隐隐凌驾于他的感知之上,心中一惊,再看宛南那略显张狂的笑容,心中升起一个荒谬的想法,宛南的修为上竟然已经赶上他了。
当下,崔同记收起了轻视之心,变得郑重起来。
猛虎下山!
说时迟那时快,宛南蓄势甫满,充满爆破感的双拳就挟着乱卷的气流轰向了对方的胸膛。
在外人看来,宛南的气势惊人,可在崔同记这个行内人看来,却是气息运转不顺,而且拳法生涩,根本就是破绽百出。
崔同记嗤笑道:“只是个雏儿而已。”
虎叩阳关!
同是虎啸拳的招式,崔同记使来,就要显得经验老道一些。他以攻代守,拳头上两指的指关节突起,连续数拳,打的全是宛南手臂上,元气流转不畅的关穴。
宛南临时变招,用臂当盾,全数收下了崔同记的指拳,可是完全招架不住崔同记刁钻的拳术。
两人一个照面,宛南就被打退了好几步。
宛南感到双臂隐隐涨痛,数处关穴的元气运转变得愈加生涩起来。
但他却反而变得兴奋起来,不自觉地,他感到手臂上早先被他吸收了,却还滞留在经脉的心头血,有一丝丝渗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原来,战斗才是进步的源泉。
他还没来得及体会这份战斗的快感,崔同记就攻了过来。
崔同记从来不是大度的人,没有先动手只是有所顾及,现在宛南既然已经率先动手了,没了“以大打小”这个罪名的负累,也就不再客气了。
虎叩阳关。
虎口拔牙。
双虎剪尾。
虎啸拳法的精要没有那么多的花哨,讲究的是以攻对攻,比拼的是拳拳到肉。
宛南原封不动地还以三拳,拳拳以肉相博。同时,他迅速地借由拳头传来的力道,加速吸收手臂残余的心头血。
虎啸心法三层对上炼气三层,两人修为相同,但在拳术的运用和战斗智慧方面,宛南就逊色太多了。
要不是崔同记留了几分力,说不得宛南的手臂几番招架下来就要废了。
虽然又被击退了几步,可宛南的神情却更加兴奋了。
“来呀!”
宛南挟起一股拳风,反迎了上去。
他看似狂性大发,实则是在诱使崔同记使出全力,来帮他锤炼双臂。
“虎跃幽涧!”
每当崔同记的一拳打来,宛南就会回以相同的一拳。
以拳对拳,宛南一退再退。
短短一会功夫,宛南就退了几十步。
被打得直退,宛南却是感到骨子里都充盈着战斗的快感,仿佛能感觉到全身的细胞都活了过来,在兴奋地呼吸着属于战斗的气息。
但在场外的人看来,宛南就只剩下挨打的份儿。
闲来无事,丁标他们开始三言两语,嘲笑宛南不知天高地厚。
在旁的袁昭正担心场上的形势,心中烦愁不能上场帮忙,听得有人在旁议论宛南,心中的烦躁变成了各种埋怨话。对着丁标他们,各种问候,说个不停。
丁标三人一开始见袁昭年少,而且怕把事情弄得乱上加乱,所以只是嘴里念叨几句,并不跟袁昭一番见识。
可是架不住袁昭嘴唠,一直骂个不停,便和袁昭有一句没一句地对骂了起来。
于是,场内打得热闹,场外也骂得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