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雪地里留下了你的脚印
但雪终会化去
我们相处的日子也许会是一段美好的回忆
翻看日历才知道,今天已经冬至了。时间过得真快,秋天的枯叶还积在地上,青黑的石阶已覆上了白霜。
冬至最重要的事当然是吃饺子,据说饺子是医圣张仲景发明的,本是驱寒的药。民俗说冬至吃了饺子,整个冬天就不会冻耳朵了。所以在这一天,镇的家家户户都要煮饺子吃。
寒风阵阵的夜晚,舍的居民们聚在正房一起包饺子。
锅里冒着热腾腾的水汽,屋外虽然寒风凛冽但里面一点儿都不冷。据说以前的舍居民也常常聚会,其乐融融,好似一家人。这个传统延续下来,每个住进来的人都会有一种家的感觉,在外面奔波工作疲惫不堪,只要一回到舍,自然就卸下伪装,变得平和而慵懒。
“我没来,你们居然先吃了,”阿磊推开门进来,手里提着塑料袋,“早知道就不给你们带烤鸭了。”
“有烤鸭?”苍海两眼放光。
“没想到屋里这么暖。”阿磊解下围巾。
采萱接过围巾,搭在衣帽架上:“你是骑车过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
“赶紧擦擦鼻涕,脸都冻成猴屁股了,怎么不知道。”
阿磊接过采萱给的纸巾,擦完鼻涕,两只手开始全身上下摸索,裤兜都给翻出来了。
“你在干什么?”采萱一脸嫌弃地看着他。阿磊的手掏完裤兜,又掏起秋裤来。
“啊!找到了。”阿磊在裤脚处找到了他要的东西,好不容易掏出来一看,原来是个哆啦a梦的毛绒玩偶。
“裤兜破了个洞,不好意思,”阿磊憨笑道,把皱巴巴的哆啦a梦递给采萱,“送给你。”
采萱愣了一会儿,忽然严肃道:“为什么送我?我不要,东西又脏。”
“你不是喜欢哆啦a梦吗?我特意买了一个送你,”阿磊擦了擦玩偶,“不脏,刚才骑摩托的时候,我用胯部死命夹住,才没从裤腿里溜出来。”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哆啦a梦?”采萱问道。她至今都不知道,曾经她喝醉时抱着一个哆啦a梦的人偶,人偶里面就是阿磊。
“因为……漂亮的女生肯定都喜欢哆啦a梦了。”阿磊强行把话圆回来。
“婆婆妈妈的,不要给我,”苍海一把抢过玩偶,“咦,怎么有根毛?”
“你是野人啊?随便动人东西!”
阿磊又和苍海拉拉扯扯起来,好不热闹。
“饺子熟了,开饭了!”余雪曼捞了一盘饺子上桌。所有人的注意力被诱人的饺子吸引了,脏兮兮的玩偶被扔到一旁。
“我靠,这韭菜饺子是谁包的?简直是韭菜汤煮面皮。”阿磊一掀开锅就直嚷嚷。
夏凉不好意思地举起手。
“今天有羊肉饺子哟!”余雪曼提醒道。
“给我来一盘。”苍海迫不及待吃完了盘中的饺子,伸出光盘子。
“别抢别抢,每个人都有份……”
隔壁院子的梅花在万物萧条的季节独自绽放,一束枝条翻过墙头,粉红的花瓣飘落,划过透出昏黄灯光的窗户,在居民们的欢笑声中,悄然落至石阶上。
曾经有位职场打拼多年的学长对夏凉说,他上学时非常羡慕那些出入高档酒店,喝名酒吃海鲜大餐的人。后来他毕业了,因为工作关系也出入过所谓的高档场所,酒池肉林,年纪轻轻肚子大了一圈,但他始终找不回当年和一帮同学就着花生米、喝着廉价啤酒吹牛侃大山的快乐。
那时他忽然明白,豪华的餐厅、丰盛的美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谁陪伴在你身边。
外面天寒地冻,北风呼呼拍打窗户。夏凉独自在屋内画画,他一只手抓着暖手宝,另一只手哆哆嗦嗦在画布上起稿。
投稿给新人展的画作早寄走了,到现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夏凉对这次能否入选并没有把握,但他仍希望幸运女神能站到他这边。
夏凉抬头环顾墙上挂着的画作,半年时间他的作品快把屋子的墙壁霸占了。辛苦的付出可能得不到想要的结果,但是一定会有果实。
“学长,你在家吗?”艾琪的声音。
夏凉回过神来,本能地躲到画架后面。
“你别躲了,我都看到你了!”
窗户上的水雾被手抹去,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冲着夏凉笑。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啊?”夏凉无奈地打开门。
“这还不简单,问苍海就知道了,”艾琪一进门不客气地东瞧瞧西看看,“我打电话给你,老是三言两语打发我,原来是忙着画画。”
夏凉张开臂膀,把画板挡在身后,脸上红了一片,如果早知道艾琪会来,应该把画板遮住的。
“哎哟,你画的什么还不让人看。”艾琪轻松地把夏凉推开。
她对着画作端详半天,眉头越来越紧,好像面前是杰克逊波洛克手下的一团乱麻。
“你……画的是一个人吗?”艾琪不确定地问道。
夏凉表情惊讶,艾琪捕捉到了他的表情,继续往下猜。
“这是个女人,”艾琪更加吃定了夏凉,她发现夏凉都不敢看她了,“哦,你在画你的梦中情人。”
“这个裸女只是我想象的……”
“裸女,哇!”艾琪像发现了什么爆炸新闻似的,大声叫嚷,“看上去你挺正经的,没想到脑袋里装着一群裸女,不过话说回来,你要不说这是裸女,真看不出来。”
“我想有点突破,所以画了个抽象的裸女。”
“抽象画,我画得比你好,我来帮你。”
艾琪伸出手指去戳凝结成块的颜料,夏凉来不及阻止,眼睁睁看着艾琪在画上留下了一个清晰的指纹。
“好好玩!”
当看到艾琪欢快的表情时,夏凉知道灾难将要降临了。
“我看过你们美术学院的学生用手指画画。”艾琪挽起袖子在画上乱抹,瞬间整幅画被她搅得更抽象了。
“我的画!”夏凉快哭出来了。
艾琪变本加厉,抹了一道颜料在夏凉脸上。
“你现在成大花猫了。”艾琪张开五颜六色的手掌,得意地笑道。
夏凉赶紧去逮艾琪,抢夺画笔时,一不心把颜料甩到了艾琪的脸上,她一抹脸忘了自己手上也有颜料,结果也成了“大花猫”。
“我天天用面膜保养的脸,这下全毁了。”艾琪气鼓鼓地嚷道,抄起一根最大号的画笔,张牙舞爪地向夏凉扑来。
艾琪还没碰到夏凉,脚下绊到画架,摔了个底朝天。
“疼,疼……”艾琪可怜巴巴地看着夏凉,“你拉我起来。”
夏凉无奈,伸手去拉艾琪。
哪知道艾琪突然用力,把毫无防备的夏凉也拽倒了。两人四目相对,距离不过一指。
一股湿热的鼻息喷向夏凉,融化了有点冻僵的脸。
“你疼吗?”夏凉看着艾琪的眼睛。
艾琪缓缓点头。
“嘻嘻,这下你更像大花猫了。”艾琪伸手揉捏夏凉脸颊,她一笑露出可爱的虎牙。
门外传来脚步声,来客停在门口,似乎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你们……对不起,我走错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夏凉连忙爬起来,可对方已经出了院子。
“等等!”夏凉边喊边追上去。
余雪曼戴着头盔坐上摩托车后座,目光直视前方。摩托车本来想停一会儿,但余雪曼说了几句话,摩托车只好无奈地开走了,留下一通尾气呛得夏凉直咳嗽。
夏凉垂头丧气回到屋内,艾琪平静地坐在椅子上,脸已经洗干净了,水珠像眼泪一样不断从下巴滴落。
“原来如此,那个姐姐是和你住在一起吧?”
“嗯。”
“你喜欢她?”
夏凉不说话了,艾琪的头越来越低。
“先擦擦脸。”夏凉拿来自己的毛巾。
“不用了。”
艾琪叹了一口气说:“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依然是沉默。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滴答滴答,落下的不知是眼泪还是水珠。
“知道了,学长,我回去了。”艾琪挽起凌乱的长发,才一会儿的工夫面容憔悴了许多。
艾琪走后,夏凉才发现茶几上多了一个粉红色的布包,解开布包的丝带,一个鲜红的苹果滚到他手中。
原来她是来送苹果的,今天晚上就是平安夜。
夏凉上了大学才知道,很多情侣会在平安夜互赠苹果,谓之平平安安。这习俗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沿袭下来的,或许因为大家喜欢其中的浪漫意义,所以流行开来了。
走在大街上,商店门口装扮起了圣诞树,树上的彩灯闪烁不停,彩色灯光落在路人的肩上,像落满了无数颗星星。
一个背着大包的圣诞老人从夏凉身边经过,看到圣诞老人,夏凉想起圣诞节是不是该送点礼物了。
正好停在一家精品店门前,夏凉推门进去,面对琳琅满目的商品,不知道挑哪个合适。
店员上前推荐道:“先生,你是要送男生还是女生?”
“女生。”
“这个大熊毛茸玩具在我们店很畅销。”店员递给他一个半人高的大熊。
宿舍床上的那只大熊都快成夏凉的心理阴影了,他打死都不想买第二只。
“这条围巾也不错……”
店员顺着夏凉目光,逐个推荐货架上的商品。一个旋转木马的八音盒吸引了他的注意,他拿起八音盒将发条扭到底松开,一段美妙的音乐响起,旋转木马缓缓转动。
“我要这个,”夏凉想了一下,再拿上一个星空主题的八音盒,“帮我把两个包起来。”
旋转木马八音盒是送给艾琪的,夏凉站在女生宿舍楼下,打了几个电话给她,均无人接听,只好发短信:我在楼下,有圣诞礼物送你。
半个钟头,夏凉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个女生咚咚跑下楼,四处张望,直到发现只有夏凉一个人傻站着。
“你是傻……不对,夏凉吗?”女生吐吐舌头。
“嗯。”
“艾琪不在,她让我帮忙接礼物。”
夏凉把礼物给那个女生,她又咚咚地迅速上楼了。他知道艾琪在寝室,既然不愿相见就随她了。
另一个星空八音盒是送给余雪曼的。今晚是平安夜,雨巷咖啡馆的生意应该很好,余雪曼说过今天要加班,中午不知是因为什么事情回来了一趟,倒霉的是正好看到夏凉把艾琪压在身下。
果然,咖啡馆正在举办平安夜活动,十分热闹。夏凉看见余雪曼端着餐盘,在和客人聊天,今天她打扮成了圣诞老人,穿着红色的短袄,头上戴着可爱的圣诞帽子。
店内热气升腾,人们欢声笑语,连灯光都是温暖的。外面寒风萧瑟,只有夏凉对着橱窗发呆。
余雪曼终于发现他了,关切地敲了敲橱窗,他回过神来。
“有事吗?”隔着橱窗,余雪曼的声音并不能听清楚,但看她的口型可以知道说的话。
夏凉举起礼品盒给余雪曼看,她手指了指门口。
“送你圣诞礼物。”夏凉站在门口递出礼品盒。
余雪曼抱着礼物发蒙,店里有顾客叫服务员,她冲夏凉笑了笑说:“谢谢你的礼物,回家再说。”
夏凉看着余雪曼在忙碌,心里空荡荡的。
圣诞节的灯光把整个城市笼罩在一片朦胧的光晕中,夏凉走在回家的路上仰望星空,有多久没有看见星星了。其实那些星星并不曾消失,只是人们的眼睛被城市的霓虹迷惑住了。
记得几个月前的夏天,他们一起在天台等待流星雨,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夏凉一直觉得那晚的夜空好美,浩瀚的天地间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
夏凉仰望深邃的夜空,自言自语:“圣诞快乐,雪曼。”
“圣诞快乐。”
他回过头找寻那个声音,一对情侣相拥着从他面前经过。太滑稽了,他竟然以为是别人在回应他。
回到“流云舍”后,夏凉倒头躺到沙发上,竟然睡着了,不知睡了多久被冷醒了,看了一眼挂钟,已经半夜十二点了,余雪曼还没回来。
夏凉迷迷糊糊回自己的卧室,没多久感觉有人在门前走动,抬手想敲门,始终没有敲下。
第二天清晨,夏凉打开门,脚踢到一个方方正正的蓝色礼盒。
“昨天忙死我了。”余雪曼哈欠连天出来,伸伸懒腰。
夏凉捡起礼盒,手指着自己:“送我的吗?”
“怎么不拆开看看?”
夏凉手忙脚乱撕开包装,竟然是一套男士洗面奶。
“把颜料弄到脸上,对皮肤伤害很大。”余雪曼倒了杯开水喝下。
“你很在意吗?”
“谁……谁说的,”余雪曼呛了口水,“我只是担心你毁容了。”
余雪曼不自然的动作透露出她在撒谎,她端着水杯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把水杯放回来。
“我再去烧一壶开水。”余雪曼拿走了热水壶。
夏凉搭着毛巾洗漱,他马上用起了洗面奶,看着镜中的自己,偷偷微笑。
综合楼前熙熙攘攘的人流不断进出,夏凉抱着课本和阿磊走下台阶。
天空昏昏沉沉,风一阵阵刮,很像下雪的前兆。
一片湿湿的东西落到夏凉肩上,他捏来一看,亮晶晶的雪花在他手指间融化成水。
“下雪了。”阿磊抬头望向天空。
路上的行人纷纷喊着下雪了,下雪了。星星点点的雪花慢慢变成鹅毛大雪,漫天飞舞。
“走,去你那儿吃火锅。”阿磊猛拍夏凉肩膀。
下雪天怎么能不吃火锅呢?对着滚烫的热汤,大口吃肉喝酒,然后欣赏窗外的雪景,对阿磊而言简直是人生一大快事。
漫天雪花飘洒在窗前,玻璃上亮晶晶一片。雪吱吱落下的声音,好像睡前的轻声细语。
湿热的蒸气向阿磊喷来,锅里的汤汁在翻滚着,浓浓的辣香令人胃口大开。阿磊把切好的蔬菜肉类一股脑儿全倒进锅里了,忍不住先夹了一块莲藕,香辣爽口。
“还没熟你就吃了,心吃出病来。”采萱将一把粉条放进锅里。
“半生不熟才好吃,没见日本人越是生的吃起来越高档。”阿磊振振有词。
“说得对。”苍海夹了个鱼丸,直接塞进嘴里,烫得连连吹气。
在寒冷的雪夜,吃一口热乎乎的东西下肚,整个身体都暖和了。
“夏,赶紧再加点辣,下雪天不够辣怎么暖和。”阿磊催促道。
夏凉拿出一袋干辣椒,不心手一抖,大半干辣椒落进了锅里,这下糟了。
“你放太多了。”余雪曼被辣得直流眼泪。
“好像是有点辣了。”阿磊也开始抹眼睛。
“哎哟喂,我怎么看不见鱼丸了?”苍海流着眼泪在一堆干辣椒里找鱼丸。
锅里腾腾的水汽夹带辛辣的气息,众人被辣得晕头转向。
突然有来客敲响房门,夏凉去开门,看见门外站着艾琪,她呼哧呼哧喘气,可能是一路跑过来,靴子上粘满晶莹的雪。
“请你明天晚上来看我的演出。”艾琪边说边将一张门票递给夏凉,是一张学校新年晚会的门票。
“外面多冷,进来吧。”夏凉见她冻得嘴唇发白了。
“不了,我还要回去排练。”艾琪匆匆扫一眼屋内,一伙人热火朝天地在吃火锅。
她转身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雪中,头发落满雪花,如宝石一般闪光,任凭夏凉怎么喊她,她都不回头。
众人围上来,问夏凉刚才谁来了。夏凉看着艾琪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出神,雪花从苍茫夜空不断飘落,天地间一片静谧。
“一个朋友。”夏凉攥紧手中的门票。
众人见问不出什么话,都各自回座位了。
苍海从漂满干辣椒的汤里终于捞出一块羊肉,囫囵吞下,很快憋红了脸,伸出舌头拼命大喊:“水!快给我水!”
大雪纷飞,热气腾腾的屋子笑声连连,温暖如春。
明天就是新年了,路上白茫茫一片,冷风刮在脸上像被刀割过一样。夏凉踩在深及脚踝的雪地上,脚底咯吱咯吱地响。
夏凉抖去衣服上的雪花,跺着脚走进音乐厅内,面朝他的舞台上方挂着学院迎新年联欢晚会的横幅。夏凉坐在前排座位上,身边没有一个认识的人。
一群穿着亮色衣服的女生急急忙忙从侧边通道向后台跑去,夏凉在队伍中看见艾琪,她似乎想与夏凉打招呼,但被后面人给挤走了,身不由己。
夏凉未曾想过下一次能够彼此注视对方时,即是分别之时。
每个人的青春多少都会有遗憾,从陌生到相识,然后各自渐行渐远,蓦然回首时才感到怅然若失。多年后回忆起相处的时光,想到的都是美好的画面,这就已经足够了。
幕布缓缓拉开,灯光耀眼,主持人生硬地背着台词互相调侃,台下哄笑一片。
和预料一样,这种学生导演的晚会常常出问题,甚至有演员临时赶鸭子上架。观众始终很热情,掌声连连。
一场蹩脚的魔术结束后,靓丽的女生们在观众的口哨声中跑上台,灯光变得五彩缤纷。艾琪站在中间领舞,亮色的皮衣短裙,将好身材展露无遗。
她们的节目是爵士舞,挑逗的姿势、火辣的身材,不断激起台下男生们的荷尔蒙,估计是今天晚会响应最热烈的表演了。
艾琪神情专注,一段发丝在晃动过程中,被汗水粘在脸颊上,似乎丝毫不在意,倒是增添几分野性美。
此刻,在舞台上尽情展现自己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有着平常生活里看不到的一面。原来当一个人认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会迸发出如此大的魅力。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夏凉看到了一条采萱发的短信,心立马揪起。
雪曼生病了,速回。
采萱
没有过多犹豫,夏凉起身离开座位。艾琪正在表演一段独舞,长发一甩,锐利的目光直视前方。
不知道艾琪有没有看到他离开,他只听见观众席的男生们发出阵阵叫好声。
夏凉站在音乐厅外,缩紧脖子,一头扎进茫茫雪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