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徐温是在自己的书房里接见了徐知诰,徐知训和徐知询都没有在场。
徐温似乎又清减了几分,他表情沉痛地看了看徐知诰,道:“正伦啊,杨王爷已经薨了,根据先王的遗命,杨渥继位了,淮南的大部分官员还是支持他的,先王的丧礼将在近日举行……这些日子里,辛苦你啦,你东征西讨的,战功卓著,为父是很清楚的,小王爷也是看在眼里的,过些日子,为父一定会给你请功的。”
“谢谢父帅!”徐知诰面无表情地致谢道,不过,他并没有笑,因为杨行密已经薨了,此刻,他不能笑出来。
徐温这才切入了正题,道:“孩子,你知道,杨渥虽然名正言顺地继位了,但是,他的宝座并不稳,现在是谁有实力谁就说的算,为父当然一如既往地辅佐他,可是,淮南的权贵之中,有人却并不是这么想,例如张灏和朱瑾,他们也都是一代名将,也都有着自己的兵马,如果没有我的支持,杨渥根本就不能继位。”说到这里,徐温的语调明显提高了一些,他的目光中也闪过了一丝担忧的神色。
对于徐温的这番话,徐知诰是深信不疑的,徐温对于杨渥那么不遗余力的支持,就连徐知诰都有些嫉妒了,为什么杨渥那么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就有这么好的运气?如果杨渥继位,他会不会继续去骚扰王碧芸?会不会继续来为难自己?
想到这里,徐知诰终于忍不住脱口而出道:“父帅,杨渥生性喜好声色犬马,整日里寻欢作乐,即便是先王也曾经对他多次责罚,但他劝屡教不改,他手下的亲信也是作威作福,狗仗人势,经常欺压淮南的文臣武将,孩儿在军中之时,就听到将领们私下里对于杨渥颇为不满……父帅,您道高望重,为何不取而代之?只要您振臂一呼,孩儿一定坚决支持您,即便是赴汤蹈火,孩儿也万死不辞……”
“住口……正伦,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徐温连忙打断了徐知诰的话,佯怒道,“为父看在你年少无知,就当你是随便说说而已,不过,以后,你可要记住了,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为父对待先王一直是忠心耿耿,现在,也不会有二心!”
其实,徐温也是有他自己的顾虑,在这样藩镇割据的时代,有了兵马即可以独霸一方,谁不想拥兵自重呢?不过,虽然杨行密死了,若论在淮南军中的地位,他并不比张灏和朱瑾乃至赵匡凝等人高在哪里,他的本部兵马也不是很强大,一旦他拥兵自立,其余诸将必定会兴兵讨伐他,到时候,他会吃不了兜着走……
徐知诰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有些偏激,不由得轻叹一声,他正要再说些什么,却听徐温又沉声道:“孩儿,如今的天下,没有实力是万万不行的,如今,你已经有了自己的神居军,很不错,在这方面,你的大哥和三弟就远远不如你了……但是,你要知道,这些还是不够的,将来,你的队伍一定要逐渐壮大起来!”
“父帅教训的是,孩儿明白了……”徐知诰点了点头,其实,他对此也是深有感触,在寿州一战,他已经大长见识了,就凭他的神居军,别说与朱温的大军对抗,就算是在淮南军之中,也根本不算什么,他的神居军,必须尽快扩军!
徐温又转换了话题,道:“正伦啊,有件事,需要你去做,这几天里,你的部队一定要做好广陵城外围的警戒,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你也已经在军中树立了威信,以后,你也要多多接触一些淮南的文官武将,帮为父分担一些事情。”
说话间,徐温不由得深感遗憾,其实他本来想让徐知训和徐知询帮他做些事情,可惜那两个儿子太不成器,不但不能帮上忙,还总是和徐知诰勾心斗角,这让他不由得扼腕叹息。不过,那两个败家子和杨渥走得很近,也不知道将来是福是祸?或许,有杨渥罩着,他们兄弟俩将来能够飞黄腾达,其实,这也是徐温支持杨渥的理由之一,不过,在他的内心深处,依然是有着那么一丝雄心壮志……
“放心吧,义父,孩儿已经布置好了,只是,孩儿手下的那些人马毕竟是少了点,如果遇到意欲谋反的大军,那就麻烦了。”徐知诰如实说出了自己的难处。
不过,徐温却并没有理会,只是淡淡地说了句:“那就好……正伦啊,你这段时间就留在府里住吧,你的屋子,为父早就让婢女给你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既然徐温这么说,徐知诰也就不变推辞了,只能留在府里住了下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自在,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徐知训和徐知询那两个便宜兄弟,恐怕要低头不见抬头见了,以后,他们俩仗着杨渥撑腰,会不会继续找他的麻烦?
直到杨行密薨了的“三七”之后,广陵城里才解除了戒严,但是,这座淮南藩镇治所却再也不复往日的繁荣了。寻芳阁曾经是往日广陵城的一个象征,但自从那次寻芳阁燃起大火之后,寻芳阁从此就一蹶不振,甚至就连其余的青楼也受到了一些影响,冷清了几分。不过,随着春节临近,广陵城里的大酒楼却渐渐地热闹起来了。维扬楼,作为广陵城最出名的一家酒楼,更是似乎越来越红火了。
因为,随着杨渥继位,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包括广陵城之外的许多淮南军政官员都在利用春节来临之际跑关系,结党营私,维扬楼这个广陵城里最豪华的酒楼就成为了一个最适合大家沟通和交流的场所。维扬楼,得名于《尚书?禹贡》,有一句名句“淮海维扬州”,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指,淮海一带就是扬州。
维扬楼的淮扬菜堪称远近闻名,店里的特色菜肴包括清炖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三套鸭、水晶肴肉、松鼠鳜鱼等。这些菜既有南方菜那种鲜、嫩、脆的特色,又融合了北方菜的咸、色、浓特点,形成了咸甜适中、咸中带甜的特色风味。
既然许多人都在拓展一些可以用得上的人脉,徐知诰当然也不能落在别人后面。随着神居军在寿州一战中立下了汗马功劳,徐知诰在淮南军之中的地位也是明显得到了提升,就连杨渥都不得不对徐知诰刮目相看了,作为继任者,杨渥也不敢过于得罪功臣,更何况,徐知诰毕竟是徐温的养子,无论于公于私,杨渥都不敢过于排挤徐知诰,而且他现在立足未稳,他也根本没有精力去对付徐知诰。
郑璠,作为第一个在战争中使用火器的将领,在去年,他在进攻豫章(今江西省南昌市)之时使用了“飞火”,近年来却郁郁不得志,主要的原因或许在于他曾经为秦宗权和孙儒这两名有着吃人恶习的军阀效力过,后来才投奔杨行密。
郑璠没想到,号称淮南才子的宋齐丘居然会请他来维扬楼喝酒,他已经人到中年,但却并没有实权,为此,他在广陵城里也没有知心朋友。当郑璠接到宋齐丘的邀请函之时,其实,他本来不愿意来维扬楼,因为他与宋齐丘并不熟悉。
但是,郑璠也有些诧异,谁都知道,宋齐丘是个名声在外的才子,宋齐丘既然请他喝酒,那么,就一定是有意结交他,他不好拂宋齐丘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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