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她都是睡到自然醒,而且经历了昨日的事情,并未睡得太好,所以蒙着睡眼一脸迷茫的看着蓉姨。
只见蓉姨将她扶到梳妆台前,让她坐下,说道,“来,奶娘今日给你梳一个不一样的发髻。”
花洛芊依旧一脸迷茫,可是蓉姨不管不顾,已经开始忙活了,也就由了她去。
过了不知多久,在花洛芊已经打盹的时候,蓉姨将她唤醒,“芊芊,你看看镜子里。”
花洛芊慢慢睁开睡眼,只是当她看到镜中的女子时,原本满满的睡意此刻全无,她睁大眼睛,生怕看错了。
这还是自己吗?花洛芊不敢相信的捏了捏自己的脸蛋,一阵疼痛感瞬间袭来,让她忍不住呲牙。
没错,这是她自己……
她微微一笑,镜中的女子朱唇轻轻扬起,语笑若嫣然,即使已经证明那是自己,但花洛芊还是看痴了……
及腰的长发不似平日里那般随意洒落,而是高环巍峨,上面尽是些珠宝,侧面配了一根金步摇,华贵又不失一丝调皮,眉间一抹朱砂极为妖艳,再配上一袭镶着金丝的红衣,乍眼一看,恍若血中红莲,又如浴火重生的凤凰,妖而不艳,美若天仙。
“奶娘?”花洛芊渐渐的回过神,疑惑的看向蓉姨。
只见蓉姨双眼红肿,强笑着说,“我们的芊芊本来就生的极美,如今这番打扮,更加的好看了。”
饶是平日听惯了这些话,但终究是女孩,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窃喜。
这会儿终于彻底清醒了,花洛芊的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她的眉头轻皱,任谁看了都想将其抚平,不忍她有一丝难过。
“奶娘,你说爹爹真的会想到办法吗?”花洛芊垂眸,声音极。
……
…
蓉姨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和沉默。
花洛芊紧咬着红唇,苦笑,“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便偷偷去宫里面见圣上,到时候还求奶娘能替我瞒着爹爹。”
说着,花洛芊抬起头,只见蓉姨双眼含泪,红肿着眼睛,想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没有开口,只是轻轻地撩去她额头的碎发。
这时候,院里一阵稀碎的脚步声。
花洛芊疑惑,她这院子里除了奶娘之外,平日里也就是负责清扫和送饭的那两个丫鬟才能进来,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她不解的看向蓉姨,只见蓉姨嘴角噙着微笑,但是眼泪却出卖了自己。
“奶娘,怎么……”还未等她说完,她的爹爹便领了一群下人进来。
……
…
“老爷,芊芊的东西我已经帮她收拾好了”,没等他们动作,蓉姨便拦了上去。
花云霆看了一眼她,便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爹爹,这是怎么了?”看到花云霆到来,花洛芊立刻起身迎了上去。
只见花云霆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许久,才松开她慢慢说道,“芊芊,你听完爹爹的话不要激动,好不好。”
花云霆的心里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即使是这样,她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如今,还有什么比丢了那凤头钗所要承担的后果更遭的事情吗?
“爹爹要把你送去天雪山……”
……
…
看到花洛芊不说话,他连忙解释,“等爹爹处理好这些事情,立刻接你回来。”
……
花洛芊垂着眸,许久,她才渐渐抬起头,不让眼中的泪水掉下,“爹爹,要去多久……”
“这……”花云霆语塞。
其实他也不知道去多久……
“芊芊要离开爹爹和奶娘多久……?”花洛芊再次问道。
……
许久,花云霆将头扭过去,“爹爹也不知道,但现在唯一的办法只能将你送去天雪山,直到找到凤头钗……”
“那要很久很久了……”花洛芊继续问道,但是她又立刻改口,“不会的,我相信爹爹很快就能找到,然后接我回家的”,自言自语的模样着实是惹人心疼。
一旁的蓉姨再也看不下去,捂着嘴跑了出去。
花云霆看着自己的女儿,仰头看向房梁,但是这一次,他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顺着两鬓流下。
他也不想将她送去天雪山,可实在是没有办法了,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捡天雪山门规的漏子,无论你在山下什么身份,一旦上了山,皆为平民,那凤凰钗自然也戴不得,这样就没人知道钗子丢了,也能保花府上下一时平安。
“爹爹,不哭”,花洛芊上前,帮花云霆轻轻拭去眼泪,依靠在他的怀里,“芊芊相信爹爹,爹爹这么厉害的,肯定会很快接芊芊回家的。”
……
“恩”,许久,花云霆一声哽咽。
……
…
和家里人告别,未吃早饭,花云霆便带花洛芊出发了,因为今日是天雪山最后一天选拔弟子,他们不敢耽搁。
说到这天雪山,雪国举国皆知,天雪山乃是雪国的护国神山,传说雪国的图腾雪女曾居于天雪山深处,但是几千年前便不知所踪,这也是后话了。
如今,天雪山有着一门派,名为天山派,每年仅招收一百名弟子,不看身世,只看天资,若你天资聪颖,即使处于出身低贱也能入山,若你没有天资,就算是皇亲国戚,也难入天雪山的大门。
在雪国人眼里,天雪山凌驾于皇室之上,即使是皇族,也需给予足够的尊重。
花云霆之所以选择这里,也打着就算是将来事情败露,碍于天雪山的颜面,皇室也拿花洛芊毫无办法的主意,将她送到这里。
经过半天的赶路,两人终于到达了天雪山脚下。
平日里封锁的天雪山这几日向外界开放,惹得许多人纷纷前来,即使不参加选拔,也为堵这美景一番。
天雪山的美景,乃是世间少有,尤其是那常年不败的红梅,更是天雪山一道独特的风景,每逢雪天,那成片的红梅与雪花交汇相应,让人恍若置身于梦中。
花洛芊第一次来这里,便被半山腰的红梅所吸引,她站在山门前,目不转睛的盯着那成片的红梅,一双眼睛仿佛能够穿透时空。
“红梅……”花洛芊轻喃。
整个雪国都知道,她出生便喜红色,一身红衣更是常年不离身,她自己院落中的那棵红梅树,便是花云霆宠她,亲自为她而栽种。
如今,看到这红梅林,一时痴了……
只是,她痴的是红梅,而来来往往的人群,痴的是她。
就算往日普通的装扮,在茫茫人海中都能一眼看到她,更何况是经过奶娘精心打扮后呢?
只是,这一切在花洛芊眼里,皆是浮云,她从看惯了这种眼神,如今,只是这眼神更灼热一点罢了。
天雪山果然是雪都圣地,一望无垠的雪山,山中有红梅点缀,还有晶莹剔透的雾凇,行走在其间,仿若在仙境中行走。
第一眼,花洛芊便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到底是孩子,离家的伤心在此刻全都烟消云散,反倒有了一些欣喜和期待。
同行的花云霆看在眼里,也欣慰了许多。或许,选择来到这里,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了。
是福是祸,谁又知道呢?花云霆叹了一口气,这或许便是天命吧,命中注定,她该来这里。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半山腰的报名处。
这天雪山报名,一不要钱财,二不看才艺,只要将手放在石碑上,闭眼心中默念自己的姓名,若是石碑发光,显示出你的姓名,则报名成功,若是这石碑毫无反应,第一轮便已经被淘汰。
虽说今日是天雪山最热闹一天,但因为是报名的最后一天,所以前来报名的人比较少,因为在天雪山还未开山之前,山门前的队伍便能排成一条龙,到如今,也就是极少数人未报名。
这会儿,石碑前格外热闹,但其中大多数都是来看热闹的。很快,便轮到花洛芊。
从她出现,便吸引了好多人的眼光,就连这石碑测验都比不得她有趣,如今,轮到她了,这当然少不得一阵热闹。
慢慢的走向石碑,花洛芊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般平静,她将手轻轻的放在石碑之上,闭上眼,心里默念着自己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吵杂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过了许久,四周变的安静,花洛芊慢慢睁开眼,只见石碑并未想象中的发光,而是毫无动静。
花洛芊愣住了,不止是她,就连花洛芊也愣住了。他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想到了所有想的,就是没想到,花洛芊竟然连第一关都没有过。
可是,过了许久,石碑依旧没有反应,花洛芊的手心渐渐浸出了汗渍……
围观的人都开始一阵唏嘘,有的人摇摇头,暗叹可惜了,甚至就连那些早些过关来看热闹的弟子,都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