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皇上心里面的太子人选,十有八九不是宇文炀。作为别人眼中最被皇上疼爱的皇子,宇文炀正在作为盾牌,为那个真正的储君挡下所有的明枪暗箭。
真是过分!
想明白了皇上的心思,红夜南袖子底下的双手捏得几近发紫。弃卒保车吗?宇文炀只是一个用来铺路的垫脚石,而且只要皇上未立太子的一天,他就根本摆脱不了这个命运。
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作为棋子摆布,皇宫,真的不是宇文炀的欢乐场。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皇上选中的恩赐,只要他想收回,宇文炀的处境可想而知会有多么危险。
而且等到了真正的立太子之日,宇文炀就会成为弃子,不但要受尽其余人的白眼,或许还有可能被太子视为最大的敌人……
红夜南思如走马,心情一点一点地沉重下来,真相果然就像美好皮囊下的丑恶灵魂,越是接近,就越是觉得恶心。
亏得宇文炀还冒着重重杀机去给他取药,倒不如真的像京中的传闻那样,让皇上耗尽生命,好让宇文炀登基算了!
和宇文炀说了一会儿话,皇上感觉到有些疲惫,便把他们都散了出去,只留下怀茂德在身旁伺候着。红夜南此刻对皇上的厌恶值已经几乎要到达极点,巴不得要走。正好皇上自己提出来要休息,她真是感激万分。
十几个人突然退出了房间,偌大的房间一瞬间变得十分安静。皇上和怀茂德二人也不说话,整个大殿里之能听见他们的呼吸声。
本来说好要休息,已经闭上双眼的的皇上突然睁开眼睛,眼睛向上看着床盖缓缓道:“怀茂德,我昏迷这期间,有多少人去害炀儿?”
“一共是三个势力”,怀茂德不假思索道,“一个皇子给八皇子下了毒,一个在他回来的路上伏击他,还有一位皇子在京中散播八皇子谋害皇上篡位的谣言。”
像是确认了一下脑海里的讯息,怀茂德盾立一顿此接着补充道:“他们分别是四皇子、七皇子和九皇子。除了这几个皇子意外,其他皇子都只是再给皇上您寻找名医和解药,并没有其他多余的行动了。”
“他们的行动可是联合好的?”皇上又问道。
“并没有,他们全都是独自行动的,没有暗卫发现他们有传递信息的动作。”怀茂德摇摇头,表示否定。
“不可能,他们的行动这么有秩序,听你这样说他们根本没有碰上面,如此周密的行动计划,绝对不是碰巧得来的。”皇上笃定地轻轻摇头,陷入了思索。
点点头表示赞同皇上的推测,怀茂德低下眼说:“奴才的确没有发现他们之间有交流,因此不敢推断他们三人是否联合在一起了,不过奴才觉得皇上说的的确在理。”要说这样锁链似的一环扣一环的周密的计划没有经过商讨和安排的确很不符合逻辑,只是他们到底是怎么隔空传递消息的呢?
“此事再追查追查,下次炀儿若是还遇险,一定与这几个逆子脱不了干系!”皇上的眼中陡然现了冷意,他最宠爱的儿子,要被他的亲兄弟一次又一次的追杀。而这一切,都仅仅是因为那他生在帝王家,无法成为太子的皇子,即便他多么疼爱,最终也只能成为垫脚石一样的存在。
这一场闹剧终于要收尾了,被牵扯出来的人也都渐渐浮出水面,何人良善何人凶恶,几乎都已经十分清楚。至于他栽培的对象,却似乎在隔岸观火,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让他倍感欣慰。凡是都要沉得住气,这才是作为一个帝皇应该有的气度。
其实他中毒这件事情是他一手导演的,而且他中的毒并没有那么深,太医也不是诊断不出来,而是都被故意紊乱的脉象给迷惑了。因此他们迟迟不敢写方子,再说即使有人得知了此毒为何,那个方子,也不一定敢呈上来。
写出方子,出差错,他们就会面临给他陪葬的风险。不写方子,就不会出差错,他们就有更多的几率能够保住自己的命。在自己的命面前,他们还是抛弃了所谓的医者仁心,还真是让人失望呢。
而鬼医,则是他一早知会的,因此鬼医都没有看见他的情况,就能很快地写出了药方。作为交换,他告诉了鬼医储君的人选是谁,鬼医也答应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毒竟然比计划中的伸了许多,本来应该三日之内醒来,他却足足七日才被药救醒,简直令他毛骨悚然。他的安排天衣无缝,没人能知道他的真正意图,毒药的计量也安排得恰到好处,难道竟然真的饿有人想要弑君篡位?!
眼神变得凛然,皇上的瞳孔受了刺激般扩大。他只想做一场假戏,却真的有人想要让他永远地沉沉睡去!
“呵……”皇上突然冷笑一声。
怀茂德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气极了还是在不屑。“圣意难测”这个词他比所有人都要清楚其中的意思。皇上其人,为了江山社稷,连自己最疼爱的而字也能欺骗,甚至能够牺牲,谁又能随意吹测出他的真正意图呢?怀茂德决定不出声,静静地等待着,或许皇上接下来还会说什么。
“真是朕的好儿子啊!”皇上的嘴里跳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来,说着,他却忽然笑了。
在皇家的斗争中,从来比的是谋略和心性。仁慈的人可以在平安年代当个贤王,而狠辣的人却能成为一世之枭雄。帝王的登基看似是时势的选择,实际上,能不能存活下来,才是最大的问题。
那么,就让宇文炀继续当储君的盾牌,看看到底他选中的那个人是最后的赢家,还是,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