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阁与天奇阁一样,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在从前很长一段时间离甚至垄断了这一方面的生意,而且那时候即使是朝廷中人,也常常会冒着风险去找暗影阁办事。江湖中人向来是朝廷没法管理甚至已经懒得去干涉的群体,这样约定俗成的规则也暗暗助长了暗影阁的势力。
也因此,暗影阁可以肆无忌惮地把手伸向出得起大价钱的金主的对手,根本无需理会朝廷的律法,反正他们行事手段从来干脆狠厉不留痕迹,朝廷中人猜到是他们所为就已经心生却意,更别说严令追查了。
那么,叶生为什么会有暗影阁右使的钤印?他自幼生活在八皇府,作为伴读和宇文炀是形影不离。空余的时间根本不足够参加暗影阁的训练,他又怎么额可能是暗影阁的右使呢?
“李大娘,叶生到底是属于哪里,你可知晓?”怀着满满的疑惑,宇文炀向从李氏身上得到一些关于叶生的信息。
谁知那李氏竟然轻轻摇头道:“子华只说等你们来了,把东西交给你们,你们自然知道其中的奥妙所在,至于其他的,他并无提及。毕竟……”李氏的眼神忽然飘忽起来,却隐隐流露出愤懑:“如今奸人当道,若是这东西落到他们的手里,子华还傻傻地写上了其中的秘密,那岂不是助纣为虐?”
虽然满腹疑惑并没有得到半分解答,宇文炀却是表示肯定地点了点头,叶生这样,也是为了这个东西能够更安全。即使不幸落入贼人之手,也不至于会让贼人马上就能肆意利用,虽然是下下之策却也是不得已之举。
轻叹一声叶生的良苦用心,宇文炀面有难色道:“大娘,我们还有一件事没告诉你。叶生他……已经……已经不在了。”虽然直接对大娘说出这个让人痛心的消息似乎很残忍,但是长痛不如短痛,若是他的娘亲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死去了,日日期盼他归来,岂不是更让她日日饱受失望之苦?
想着李大娘有可能会在这个破旧的小屋里日日看着门口期盼着叶生回来,出现在他面前,宇文炀就自觉地一阵揪心的疼痛。
此言一出,李氏竟然没有太多反应,只是轻轻捂了捂胸口,深呼一口气轻轻道:“我知道子华回不来了。”她的声音轻得像雾,让人似乎只听见一声叹息,她的声音又重得像一座山,里面包含着是无论如何化不开的浓烈悲伤。
不顾宇文炀和司漱玉的惊异目光,李氏接着缓缓道:“从你们踏入院子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清楚,子华是不可能会回来看望我的了。他曾对我说,这个东西之所以让我来保护,是因为他已经无法保证自己能活到什么时候。你们没有和他一同前来,说明他已经不在人世,不然他又何必不亲自给你们这个东子呢?”
“还有,子华在最后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无意间提起,他的身边已经危机四伏,眼线众多,日湖恐怕是难以再来看我了。于是他给我准备了足够我用到老死的银钱,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可是,他又怎么知道,我其实并不缺这些身外之物,我只想让他平平安安。”说着说着,本来淡然得语气却不可抑制地掀起波澜,李氏的声音变为哽咽:“可这个愿望终竟不能实现了!”
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他只能忍辱负重为贼人做事。为了保护自己的朋友,他甘愿身陷险境,甚至以命相赔。宇文炀听了李氏的话,本来已经强行平静的心又被势不可挡的悲伤洪流冲垮他最后的心里防线。叶生做的够多了,可是他再也看不见他所做的一切。
静静听着李氏诉说的二人眼眶已经红了一圈,宇文炀眼神真切道:“大娘,叶生拜托你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他在信里交代了让我们好好照顾你。从今以后,我们势必将你像亲生母亲一样对待,现在就请你随我们走吧?”司漱玉也重重点头,看着李氏的目光也像宇文炀一样诚恳。
看着宇文炀二人的眼睛,李氏心中十分感动,却只是浅浅一笑,满是风霜的脸上呈现出母亲的温婉:“孩子,我知道你们是好孩子,我知道子华不会看错人。可是我一个人习惯了,你们要带我去哪里呢?你们且放心吧,我就不走了,我要在这里守着我和子华的家,就像他还没离开那样。”
李氏的语气淡然,脸上甚至带着笑容,或许是想到了从前和叶生在这破旧却温馨的小房子里的美好回忆。她表现得十分执拗,目光更是牢牢地锁住房间里那些普普通通却承载着沉重感情的物件,舍不得移开。
宇文炀和司漱玉又劝了几回,李氏还是坚决不愿意随他们去。在她眼中,即使是要过荣华富贵下半身无忧的日子,与她和叶生的回忆相比根本不值一提。见李氏的态度如磐石不可转移,二人也只能作罢,但是是放心不下,和李氏约定好会有空便会来看望她,而且定期派人来照顾她的生活。
比起要搬离自己的家,李氏明显更能接受这样形式的帮助,微笑点头表示同意,便起身送他们出门去。临别之时,李氏对马上的二人道:“请你们把子华带到我身边吧,我想和他一块儿住。”说着微微一笑,那时太阳已经升起多时,灿烂地阳光柔软地扑在她的脸上,让她眼底的风霜也似乎消散了许多。只是那个微笑让马上的二人有些恍惚,大娘的心胸竟然如此豁达,真是让他们自愧不如。
表示一定会把叶生送到李氏的身边,两人再与她稍稍作作别,便调转马头往来时的路驰骋而去了。
可是骑着马没跑出多久,司漱玉幡然醒悟似的大叫一声“不好”,便急急调转马头要返回。
宇文炀忽然被司漱玉的大喝声吓到,还没来得及责问,就看见司漱玉已经擦过他的身边绝尘而去。心中升起强烈地不安感觉,宇文炀赶紧勒紧缰绳调转马头,用力一扬马鞭,跟在司漱玉的后面。
等宇文炀到了方才他们才离开的李氏的家门口,司漱玉的马上已经没了人影,而大门正开着,想必他已经先行一步进去了。
翻身下马,宇文炀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的脚步变得莫名沉重起来,那短短的来到大门的路程此刻变得是在太过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