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有什么事?”红丞相怒不可遏,突而将头上的乌纱帽扯了下来,狠狠地摔到了地上,“后宫不得干政!那个女人插手朝堂中的事情,不得被史官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得了,这官我也不做了,我明天就递上辞呈,告老还乡去!”
红夜南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时候爹爹居然会产生告老还乡的想法,她记得她打听过红家的情况,得到的情况莫不是爹爹是三朝元老,德高望重,皇上也一直依靠着父亲,并没有动红家。
“这……老爷,你可是想好了?”柳夫人也震惊了起来,心情颇为复杂,既有紧张担忧,又有解脱释然,两种对立的情绪让她纠结了起来。
红丞相没有回答,反而将手背在身后,在原地踱步,来回走了几次,他的心情才彻底平静下来。
“这回必须得辞职,太子对我不满已久,皇后更想将手伸到朝堂之上,被我阻拦多回。圣上这回中毒之后身体衰弱,我要不趁此抽身而退,日后抽身怕是更难了!”
红丞相仰头长叹,眉头纠结成一条麻绳,他看向窗外一片日月无光的天空,觉得大华国的未来也暗淡了下来。
红夜南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忍不住皱着眉头,难道局势已经糟糕到这种地步吗?
作为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小姐,她对于天下局势的掌控能力委实虚弱了些,甚至没有对相对的危机感。
她皱了一下眉头,如果她想帮助宇文炀逃过他既定的命运,她必须得学习更多,好站在和他齐肩的高度。
“爹爹,八皇子殿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红夜南开口询问,眼神有些幽冷,她已经猜测到他现在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她被那渣男卖到烟花之地时,曾经听到文人骚客对八皇子的评价,那个时候他已经被皇上封为王爷,第一个封的就是他,封号为“荣”,这是何等的殊荣。
然而,十龙夺嫡,他被皇上猜忌,被人陷害,最后被人下毒,惨死在府中。得到的也只是一句“可惜了”!
无人记他生前荣华,只记得他死后凄凉,荣王府被大火付之一炬。
红丞相支吾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换了委婉的词语说:“八皇子遭奸人陷害,但陛下向来宠爱他,必然会还他公道!”
红夜南垂眸,眼角狠狠一抽,忍不住捏紧了手指。
还他公道是吗?
“爹爹,现在京中局势怎么样?”红夜南沉吟了一会儿,望向门口。
屋外漆黑一片,隐隐能听到不少人的惨叫划破了夜空。仔细听了一会儿,又像是平日鸟叫虫鸣的声音,让人疑心是不是听错了。
然而,红夜南却从一个小小将军滴血的刀尖上看出了现在并不太平,无论是黑夜中的惨叫,还是绝望的血泪,她并没有听错。
这一片是官眷们集中的府邸,也是京城中最好的地段,今日必然会血流成河。
上好的土地用血养成,自然会越来越肥沃,又养育着新的权贵。
“京城中要变天了!夜南,你跟八皇子的亲事推后,跟爹爹去洛阳去避一避吧?”
红丞相急切地说,看向她的目光里满是期望,不乏无尽的担忧。
红夜南没料到爹爹会这样说,一时愣住了,她看着不知名的虚空,重复了一遍,“去洛阳避一避?”
“是啊,南儿,八皇子被牵连了。下一个就到我们了。现在圣上还给我这张老脸一些面子,可以给我一些体面。若是新君上位,爹也没法保全我们家族了!”
红丞相生怕红夜南不答应,将事态说得十分严重。他握住了红夜南的手,给柳夫人使了眼色,让她也劝一下红夜南。
这怎么和她所知道的一切都不一样?红夜南顿时迷茫了,一时没有应答,任凭这自家娘亲也对她唠叨了起来。
“爹爹,现在八皇子……被关在哪里?”
红夜南停顿了一下,心脏猛地疼痛了起来,脸色惨白,这才彻底地接受了宇文炀被陷害的现实。
红丞相脸上呈现出担忧的神情,有些懊悔自己那么快把女儿许出去了。
或许,他该等局势明朗下来再作决定,如果八皇子出了什么事,那南儿该怎么办?
“八皇子被囚禁在皇宫中。”红丞相犹豫了许久,还是吞吞吐吐地回答了。
他顿了一下,补充道:“八皇子被怀疑支持大皇子造反,因大皇子手下的赵将军私自调兵,企图攻占京城,被三皇子发现并拿下。圣上震怒,三皇子立下此大功,被当场立为太子……”
红夜南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区区一个将军就可以攻占具有八万守卫的京城吗?这里面似乎隐藏着很多内情。
她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皱着眉头思索了许多。
“赵将军有多少人马?”
“他手上仅仅数千人,在京城效外的望月山上,那边多山洞,他在那边偷偷练兵。昨日赵将军直接持虎符调兵,将自己的亲兵一同调往到皇宫附近,准备围攻皇宫。”
“这个时候,大皇子在宫中趁机劫持皇上,被皇后道破,三皇子亲手抓住了大皇子。皇上震怒,当场审理了大皇子,将赵将军一党抓了起来……”
红丞相叹息了一声,和红夜南仔细地说了这件事,他们一堆大臣在御书房里已经争论多时,将所有细节都讨论清楚。
当然,该谁承担责任都讨论得清楚,大家为了推卸责任险些动手打了起来。
红丞相手下门生众多,不免受到波及,到他手上多是文臣。武将那边一个个被罢免,还是太子出面保了一些。
红夜南低下头沉思,这种事情怎么听起来是大皇子太倒霉了?
所谓赵将军是大皇子的心腹吗?
“此事和八皇子有何关系?”红夜南询问,有些懊恼自己前世对局势什么都了解不清楚,现下只能束手无策。
红丞相叹息了一声,将红夜南的手握住了,目光紧盯着他。
“这就是他们找上你的原因。虎符,他们认为八皇子手上有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