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皇后想让皇上赐婚,父皇自然也来了,宇文菱就是在这个时候出来的,手里拿了一壶西域上供的酒。宇文菱跳了一支舞,顺势到了我身边,而后把酒壶塞到了我手里,让我给父皇敬一杯酒……”
宇文炀的话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去,然而宇文菱硬拉着我的手臂把我拽起来,推到了宴席的最前方。”
在帝后面前,宇文炀想着既是同一壶酒,皇上喝,他也喝,宇文菱总不至于下了毒,把他和皇帝全给毒死。一壶酒,经过宇文炀的手,倾倒在两个酒杯之中。宇文炀说了几句吉利的话,奉酒,而后先一饮而尽,再看着皇上喝了。
“然后我转身回席的时候,就听着有人惊呼皇上,回过头,就看着我父皇七窍流血。”宇文炀的面色一瞬间冷了下来,而后皱着眉头道,“我扫了一眼,太子像是不知道此事,宇文瑞……”
宇文炀摇了摇头:“我也说不准宇文瑞到底是不是下毒的人,他一向怪里怪气,宇文菱的表情……她倒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满脸的惊诧意外,还下意识的抓我的袖子。”
红夜南听出了宇文炀话中的意思,也感觉这件事有些麻烦。
皇帝要是死了,最大的获益者就是太子,他有皇后做靠山,顺位继承皇位。可宇文炀却说太子的反应像是不知情。
而宇文菱,酒是她奉上的,也是她推着宇文炀去敬酒的,下毒的可能最大。然而宇文炀说,宇文菱,也像是不知道酒里有毒。而且,她若是有意害宇文炀,就会下一瞬避开宇文炀,而不是下一瞬去寻他庇护和安稳。
红夜南抬手敲了敲脑袋,和厚义一起走出了死牢。
差不多已经到了正午的时辰,风很大,吹得红夜南眼角和嘴唇都有些干涩的感觉,日头落在身上也就是薄薄的一层温度。
月份到了,秋老虎一过,天就要寒了……
“八皇子身边那个伴读现在何处?”皇上虽然没有说给她多少时日来查清这件事情,可红夜南却是知道,皇帝的耐性一直都不是很好。
若是三五天时间内,连个头绪都没有,那……
司漱玉是她现在唯一一个想得到,可以出入皇宫,又能帮得上她忙的值得信赖之人了。
厚义听着红夜南的话,微顿了一下,而后说道:“司大人在宫外,不得召见,他是不得入宫的。”
“找他来见我,我去十六公主那里。”红夜月这么说,厚义自然是点头,而后找了一个人去宫外找人,继续跟着红夜南。
踏入宇文菱宫中的时候,红夜南看着呆呆愣愣坐在窗边的人,皱了皱眉头。
而宇文菱看着红夜南,眼中一掠而过了什么,忽然大踏步朝着红夜南冲过来。
“十六公主。”厚义替红夜南拦了一下。
“红夜南!你有办法见到炀是不是?”宇文菱的脸色恍惚之中似有痛色。
红夜南看了她一会儿,纵然心下还有怀疑,却是不得不认同宇文炀的话,宇文菱,或许真的不是下毒的人。
“皇上把这件事交到我的手上,让我查清下毒一事,还八皇子一个清白。”红夜南看着宇文菱,轻声道,“你有没有什么话是要对我说的?”
“我……”宇文菱眼中神色慌乱,说不出话来。
“你为什么要把酒壶给宇文炀?为什么要推他到帝后面前敬酒?你知不知道你给的那壶酒……是不是有问题?”
红夜南的话好似刺激到了宇文菱,她攥紧了拳头,高仰起头,“你不如说是本宫下的毒毒害父皇算了!对,就这么说!”
宇文菱越过了厚义,一把抓住了红夜南的手腕,咬牙切齿,“你听见没有?去和父皇说,毒是我下的,因为我不想和亲,所以想毒死他!让他把炀放……出来……”
宇文菱的身子晃了一下,就这么倒了下去。
红夜南用力拖住她的身子,坐在地上,看着因为情绪过于激动昏迷过去的宇文菱,皱了皱眉头。
“红二小姐……”厚义抬眼看向红夜南,好事在问她宇文菱该怎么办。
红夜南抬眼,宇文菱宫中的那几个宫女全都在不远处看着,却无人敢接近。
红夜南朝着他们招了招手,淡淡道:“把公主扶到寝宫休息。”
红夜南走出了宇文菱的寝宫,抬眼看着朱红的宫墙绵延。
如今……其他皇子应当都知道皇上让她查此事的事情了,或许已经开始早做准备应付她。
红夜南静静立着,却是忽然捏到了袖口,刚刚在牢里宇文炀塞给她的东西。
因为厚义一直跟在她身边,所以她一直都没有拿出来看。
抬首,红夜南看着有一个身影朝着她走了过来,是司漱玉。
红夜南倏然一震,精神好了很多,挥手让厚义略微退开一些,她有话要和司漱玉说。
厚义略微愣了一下,可看着红夜南微沉的面色,顿了一下,还是退开了些许。
“夜南。”司漱玉走到红夜南面前,微微喘息,眼中有些复杂的意味,“你怎么会来查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根本就不能深查!只能找个宫女或是什么人做个替死鬼,把宇文炀的嫌疑洗脱了放出来。
司漱玉也说不上红夜南来这一趟,接下的这差事,到底是好是坏。因为他猜不透皇帝的心思,也就不知道到底这事是查,还是不查。
“走一步看一步,这件事,皇帝让我查,总比交给太子或者是三皇子好。”红夜南咬了咬牙,心下也有些没底,却是背对着厚义,对着司漱玉拿出了袖子里的东西。
的确是一个瓷瓶,白底蓝花,瓶底还有一圈金线勾画。
“我刚刚已经去见过八皇子了,但是他对下毒一事也没有什么线索,看起来,这件事,还是得我们来查。”红夜南把瓷瓶塞到了司漱玉手中,“我挨个皇子查过去,你去太医院,查问一下皇上中的到底是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