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脸色缓和了几分,对着红夜南叹了一口气,说道:“既得一个要求,那你为何不用这个要求,让他们帮你救八皇子?”
听着皇帝的话,红夜南似乎是有些惶恐的抬眼,而后怯怯懦懦的开口:“皇上已经让臣女去查这件事情……臣女就一定会揪出凶手,还八皇子一个清白!而除却八皇子的事情,皇上中毒之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臣女……”
皇帝叹了一口气,红夜南无意间对上了皇帝的目光,见着那双眼中透着几分看不成器的宇文炀的眼神。
“你和老b1样,就是太实诚!”皇帝说出这么一句话,红夜南差点打了一个喷嚏,把视线挪到了一旁的宇文慈身上。
宇文慈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好似写着字。——编,继续编。
红夜南略微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倒也不怕宇文慈拆她的台。
她一句假话都没说,隐瞒也说不上,只是皇帝想岔了而已。
“对了。”红夜南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说道:“我让司漱玉去问太医院皇上所中何毒的时候,他们说是边陲之地的一种毒草,即是如此,那皇上,我想从几位将军那里问问线索……”
听着红夜南的话,皇帝的目光略微沉了沉,他没想到,不过一日不到的时间,竟能让红夜南查出那么多东西来。
这个时候,他反倒有些收了心思。
红夜南差不多已经代宇文炀把所有皇子都得罪了一遍了,没必要让她再把朝中几位战功显赫的将军再得罪一轮。
他的八子是蠢的,娶个皇子妃也是傻的,他总得为两个实诚孩子考虑考虑。
想着这一点,皇帝叹了一口气,这个时候,太医院差不多也把药端上来了。
红夜南找来的解药没问题。皇帝把解药饮了,再看着红夜南,无非又更顺眼了几分,挥了挥手:“来人,把八皇子从死牢带出来,连着八皇子妃一并送回府中。”
“皇上?”红夜南抬眼,似乎又惊又喜,忙不迭的叩首,“谢皇上……”
最后这句谢,心诚意实,鼻尖一酸。
“好了。”
皇帝也不说收回凤令的事情,对着红夜南挥了挥手,“给你的东西你自己保管好,过几日选个日子,把你和八皇子的大婚办了。朕中毒一事,朕亲自来查!”最后一句话,皇帝的口气骤然一沉,意味深长。
红夜南退下去,却是无端的想起了一个人。
司徒将军。
司徒将军是皇上的人,却又是大皇子的人,太子党。
鬼医起初让自己找一支簪子,在司徒将军手中,她不好得手,便寻了天奇阁。
闻光之把簪子给她,却未找她要报酬,说是已经收到了。
长公主找她,提起天奇阁是先帝麾下势力……
如今,她不得不在皇帝面前提起江湖势力。
乱七八糟的一团在红夜南的脑子里晃,她好似是抓到了什么,却又好像是什么都没弄明白。
红夜南在马车上晃着晃着就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翻身从榻上起来,红夜南发现自己不是在自己的屋子里,这个房间,比她的屋子要大两倍不止。暗蓝色的鲛纱垂下,透过窗棂的暖黄色日光透进来,屋子里的陈设华贵之致。
这是……什么地方?
“主子。”暗一在门外叩了叩门。
红夜南应了一声,安稳了下来,看着自己白色的中衣,视线游移到床边架子上搭着的衣裳上。起身,穿好了衣裳,便有人推门进来。是两个丫鬟,服侍红夜南洗漱之后,沉默无言的替她把发丝梳绾上去。“这是哪儿?”红夜南抬手叩住了一个丫鬟的手腕,视线也跟着仰了上去。“回小姐,是八皇子府。”那小丫鬟被她一抓,有几分慌神,却还是认认真真的回了她的话。八皇子府……红夜南应了一声,这才回过神来,皇上让人放宇文炀和她出宫了。
只不过是一个瞬间,红夜南想问宇文炀在哪儿,就看着门外跨进来的那个身影,面上自然的展开一个笑意。
“南儿。”宇文炀在红夜南身侧立着,大手落在她的肩上,一袭玄色的衣裳拢着她,呼吸垂在她的颈侧,“皇上查到司徒将军身上,警告了太子一番,南儿,你做的很好。”
红夜南微微发愣,铜镜之中倒映着一张迷茫的面容,还有男子精致的眉眼。玄衣和粉裙交叠散落在一起,如工笔勾勒的画卷,让人不忍收敛。
“文炀。”红夜南很轻的唤他的名字,闭眼一瞬,倚靠在他身上。
呼吸着他身上淡雅的檀香,红夜南忍不住抓紧了他的袖子,收紧了指节,抬眼望入他的眼底,“你怎么会有狼毒草的解药,又为什么要给我?”
他没有回答,红夜南察觉到宇文炀落在她腰间的手收紧,冰冷的指尖触上他的手腕,叹了一声,垂下了眼睫,“你早知道你会没事……你不过是……”
算计她。
红夜南只感觉身在暖阁,日光还温懒的落在身上,可她却仿佛一瞬间坠入冰窖之中,手脚冰冷。
一切都好像与前世不一样了,她有一种无法把控的感觉,对未知的恐惧仿佛要一瞬间把她吞没下去。
“南儿,南儿……”他不断地唤她的名字,语气有些着急,握住她的手,好似要把温度传给她。
“嗯。”红夜南轻轻应了一声。
“我是知道太子有意害我,但是我不知道会是在那场宫宴上,我不是利用你,但你的确帮上了我。”宇文炀的语气有些慌乱的感觉,红夜南一点一点缓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我没怪你。”
宇文炀有些无措,握着红夜南的手,缓了口气,对着她轻轻开口:“南儿,暗一说你不愿意待在丞相府,我就没把你送回去,带回我这儿来了。父皇拟了良辰吉日,是七日后,你嫁给我吧,我只会有你一个妻,不要侧室,也不要妾,只要你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