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日宇文慈走上这一趟,为的是什么?
红夜南不解,而宇文慈却是品茶品的平静,略略看了红夜南一眼,懒懒散散的收回了视线,“我要出宫,自然有我要出宫的道理,否则的话,你觉得我会有闲心来丞相府走这一趟?我和你的交情,是我,和你,可不是和其他不相干的人。”
“是我多嘴。”红夜南和宇文慈相处了也有一段时日,听着她这话便知道宇文慈怕又是在口是心非些什么,一笑而过,却是在私下和宇文慈相处的时候,要比之在红承恩面前应对宇文慈来的自然些。
不用宇文慈开口,红夜南便接过了桌案之上的茶具,在宇文慈旁边坐下来,抬手沏茶。
第一道水刚过,还未等红夜南再开口细问宇文慈什么,宇文慈便浅浅呵了一口气,惯用的微嘲语调:“我是来看戏的。”
“戏?”红夜南将第三道茶水灌入宇文慈的茶盏之中,顿了顿,才接着宇文慈的话继续说下去,“丞相府里,可没请戏班子,长公主来看的是什么戏?”
红夜南自然听得出来,宇文慈说的这“戏”,怕不只是戏班子排的戏,而是丞相府有什么事要发生了,宇文慈知道了这件事,怕这事和她也脱不了干系……要来看一看热闹。
说着这话的时候,红夜南还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再过小半个时辰,日头差不多就落下了,秋冬,天黑的越发快,没多时差不多就要天黑了。
这个时辰,宇文慈来丞相府里,要看什么戏?“别着急,再等等。”宇文慈垂首饮茶,红夜南这才发现,往日和宇文慈无论何时何地都形影不离的听弦,这个时候,却好似不在宇文慈的身边?
“快了。”宇文慈饮完一杯茶,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红夜南便见着临水和照花两个丫鬟朝着她这边来,见着她,脸上掠过一丝急切,而后扑到了她身边,却是隐忧的望了宇文慈行了礼,张了张口,似乎是有话要说。
“什么事?”临水和照花两个丫鬟等了一会儿都没有开口,红夜南随口问了一句,抬起头来。
“小姐,张姨娘要生了。”
照花口快的说出这句话来,红夜南恍了恍神,这才反应过来,是了……
张姨娘这胎到入冬就该生了,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年的冬来的晚些,她甚至还有些自己还在秋日里的感觉。
临水见着红夜南没有避着宇文慈的意思,想了想,到底是内宅里的事情,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便直接低声说道:“张姨娘这一胎……张姨娘要生了,我和照花却是见着她身边贴身服侍的大丫鬟急着步子朝府外跑,还是走的后院小门出的丞相府,我和照花跟了一段,却是被甩掉了,这才跑回来和小姐说一声……”
临水有些惴惴不安,她也就是看着有古怪,事后想着本是该她一个人跟着那丫鬟,让照花回来先把这事儿告诉小姐的,可当时又没想到……这下跟丢了,更是一点儿证据都没抓到。
若是普通丫鬟,在自家主子面前嚼这种舌根,是要被打罚发卖了的。
就是她知道小姐宽厚,更知道张姨娘是个什么货色,怕柳夫人和小姐吃亏,这才将话带了过来。
红夜南略有思酌,却是挥了挥手,让临水和照花先退下去。
见着红夜南不为所动的样子,照花还觉着是红夜南觉得她们没抓着证据,没法子,又或是没信她们的话,急着又要开口,却是被临水拽住,拉着退了出去。
看着两个丫鬟退出门外,在一旁拖着腮听着的宇文慈勾了勾唇角,“你这两个小丫鬟倒是有意思……好用又忠心。”
“这是她们份外的事。”红夜南的神色淡淡,算不上好看,她有些担心娘。
反倒是宇文慈听着她的话,轻“哦”了一声,略微提起一点儿疑惑,“丞相府的姨娘……她们说这事,你知道了,不该高兴抓着了那姨娘的把柄么?”
“长公主,若是你有驸马,你知驸马好色,有人跑到你面前和你说驸马在外面置了屋子可能是打算金屋藏娇。看似没有确凿证据的一句话一件事,你知道了,会有想捉奸的想法和因此而生的快感?”
红夜南知道自己这句话说的或是过了。
宇文慈也的确敛了眸光,蹙眉有些不悦,却是轻哼了一声,没有否认红夜南的话,“倒是我,多管闲事了,可你竟是把丞相府一个姨娘当自己人?”
“我没。”红夜南否认,“我只不过是不喜欢被人当傻子耍,更不喜欢自己在意的人被当成傻子。”
若是张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爹的,那她爹便是被这么一个女人蒙蔽着,而她娘心下定然不会好受,还得和这么一个女人和睦相处……
想着这些,红夜南心里更不好受。皱起眉头,过了良久,红夜南才轻吐出一口,“长公主之前说的,来丞相府看戏,说的不会是这么一出吧?”
“我说了,是我多管闲事了。”宇文慈抬了抬视线,不看红夜南,“既然如此,那我等着听弦一会儿回来,就该回宫去了,天色,也不早了。”
红夜南看了看宇文慈,似是觉着有几分好笑,低垂了眼睫,不敢露出笑来,“方才我说的话过了。”
没有人喜欢被戳着伤口,就算这事或许也算不上伤口……
就如,长公主的驸马,和丞相府的姨娘。或是看不在眼里,放不在心上的这么一个人,一件破事,却是在眼皮底下跳着,让人心生厌烦。
宇文慈抬了抬下颌,“我也是偶然知道了这么一件事情,丞相府张姨娘身边的丫鬟小半年前找了个身怀有孕的女子养在府外,有意思的是……这女子的来历可不简单……”
宇文慈扫了红夜南一眼,“所以这事,我也不单单是冲着你来的,丞相府这点儿家长里短的小事,还够不着让我放在眼里要来走上这么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