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看着红夜南有些乏了的表情,临水到底是没有把话说出口,拽了拽照花的袖子,两个人一起退出门外去。
红夜南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恰好是玉国今年的第一场初雪,屋子里烧着炭盆,火中劈啪作响,红夜南感觉自己几乎是在生死之线里煎熬来回。
床榻边的接生婆一直对她说着鼓励的话,让她再用力一点儿孩子就出来了。
孩子的啼哭响起的时候,红夜南眼角的一滴眼泪也恰好落下,陷入了锦被之中,而后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孩子,红夜南就这么昏了过去。
孩子安全生了下来,第二日红夜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被小被子裹着的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眼角的泪水又开始蔓延。
“小姐……”一边立着的临水看着红夜南醒了,而且又开始落泪,连忙用帕子擦去了红夜南眼角的眼泪,“小姐,这个时候可不能哭,要伤身子的!”
“是个男孩还是女孩?”红夜南把脸朝着孩子那边贴了贴,纵然浑身上下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却是有一种极为满足的感觉。
“是个小皇孙呢,小姐辛苦了。”临水在红夜南背后熨帖的放了一个枕头,让她能微微坐起一点儿,“八皇子给孩子早就请好了奶娘,方才喂饱就放回了小姐身边,小姐你醒了也该吃点东西,照花已经去厨房拿粥了。”
“嗯。”暖意里,红夜南的眉眼有些困倦的微蜷着,却是在屋子里看了看,有些黯然的垂下眼睫,“他……自己没有过来看看吗?”
宇文炀替她把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一点儿都没有疏漏她和孩子,可他自己却没有来看看自己的孩子?
而且,红夜南并未忘记自己刚到这里的时候飞燕说的话,宇文炀是要把孩子抱走的……
“小姐就别担心了,八皇子眼下……应该是还在忙呢,等忙完了便会来看小姐和小皇孙的。”临水带着喜气的安抚了一句,而后接过了照花递过来的碗,给红夜南喂了小半碗才放下。
两个丫鬟侯在外面,红夜南打起精神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孩子,一直到了极为困乏的地步,才沉沉睡去。
就这么过了二十几日,红夜南一直都没有见到宇文炀,甚至于这个院子里的人也不多,除却临水照花,便是飞燕偶尔会出现一两次,却是记着她的话,并不在她面前出现,只是会在门外和两个丫鬟说几句话就会离开。
还有一个人也偶尔会来,是一开始跟在红夜南身边的暗一,只不过他来了也就是在屋子外面说说话,问问临水照花院子里会不会缺什么,而后便是带一些东西,或者替她们采买一些东西带进来。
红夜南恍惚间,也会有些怨,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宇文炀赐她和离,而如今,他既要认这个孩子,却不愿意在她面前出现。
他可以不愿意见她,可为什么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愿意看看?
这个孩子……差不多该满月了,可是却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
红夜南给孩子取了个乳名叫雪儿,两个丫鬟皆是觉得这个名字太过女气,小皇孙长大些若是知道自己有个这样的乳名,该是要闹的……
红夜南悠悠的给一点儿大的雪儿穿上小衣服,一层一层的裹起来,语气淡淡,“他爹不给他取个像样的名字,那自然只能我来取,他要怪就怪他爹吧。”
雪儿初生出来的时候小脸皱皱的红红的,快小一个月的时间,那层红褪去些许,就露出了极为白嫩的肌肤,和外面的落雪比较,当真是一点儿差别都没有。
红夜南亲了亲孩子的小手,“今年的这场雪……可是一场瑞雪呢,是个好兆头,我的雪儿,就是在这好兆头里出身的,叫雪儿有什么不好?”
而且,只不过是个乳名而已,自然只有她和孩子最亲密的人会叫,又有什么关系。
两个小丫鬟掩着唇笑,红夜南浸在暖意里,整个人都懒懒的,也跟着轻轻缓缓的勾起了唇角,带着几分笑意。
红夜南想,总不能一直带着孩子在这个院子里住下去,宇文炀也并没有拘着她的意思,再过些天,孩子满月若是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名字也就罢了,满月酒总不能不办。她想带着孩子回丞相府去了。
她生下孩子的事情,已经让临水告诉娘了,毕竟两个丫鬟消失那么久,鬼医又入了皇城。
她若是消失的太久,柳夫人就该担心了。
得知她怀着八皇子的孩子,而且如今还生下来了,柳夫人有些怒和心疼,这怒气自然是对着八皇子,而心疼不过,想来看看红夜南,却被红夜南阻了,求柳夫人替她说通她爹……
这些天柳夫人也终于传了信过来,让红夜南带着孩子一起回去。
这样也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吧?红夜南这么想着,略微有几分恍惚的感觉,走了神。
而和红夜南近乎是相邻的另一个院子里,宇文炀皱了皱眉头,而后从昏迷之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宇文炀略微安稳了几分,却是沉下心思,静静地等着暗一推门而入。
宇文炀从入冬开始,就因为旧伤断断续续的病着,一直便没好。
因为宇文菱出嫁和他要封王去封地的事,或许是让太子觉得趁他病要他命……
宇文炀在安排红夜南回皇城的时候,到底是从宫里出来了一趟,却是被太子暗算,几个刺客直接落到了他轿子外,有一个杀手和他对了一掌。
见着宇文炀醒来了,暗一亦是愣了一下,而后对着宇文炀单膝跪地,“主子。”
“红夜南如何了?”宇文炀抬起头来,看了进门的人一眼,手触及自己的左肩,略微一触,痛楚便成倍的翻卷了上来。
而宇文炀却只是小口的吸了一口气,“我昏迷了多久。”
“主子,皇子妃母子平安,已经生下了小皇孙,距主子受伤回来,已经过去有数十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