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夜南闭了闭眼,头靠在马车车壁上,被震的头晕眼花,却也因此维持着冷静,一直到皇城外之时,红夜南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布衣,叹了一口气,到底也顾不上了,直接亮出了身份,要入宫。
“主子!”红夜南听着身后有人唤她,回过头,却是见着跟在宇文炀身边的飞燕,微微一愣。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宇文炀跃下马车,三两步跨到红夜南面前,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要见长公主……”
“你失踪一夜,红相和柳夫人极为担心你,你先随我回相府……”
“长公主她……”红夜南有几分着急的打断了宇文炀的话。
“南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宇文炀见她着急,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却是紧了几分,一字一句的传音入红夜南的耳,“长公主应付得来,就算是她应付不来,那也是长公主的命。”
红夜南不认同,“可那不只是长公主,她还是宇文慈……”
“南儿,你可知,如今几位皇子,都想要长公主的命?如此一劫,宇文慈避不过去,必须自己面对,你就算是去了又有什么用?宇文慈也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让你避开的吧?既然如此,你回来做什么?你做事之前,先想想相府。”
最后一句话,红夜南微微一愣,失神的抬眼看着宇文炀,张了张口好似想要说什么,却是后颈一痛……
“主子……”飞燕看着红夜南忽然倒在宇文炀手中,愣了一下。
“先带她回去。”宇文炀低垂下眼睫,而后抬头,看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却是将红夜南送入了马车之中,转而向丞相府去。
红夜南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丞相府,柳夫人在她床边,侧对着她,借着半开的窗子透进来的光在绣着手下的一硼帕子。
红夜南微微一动,柳夫人便看了过来,将手中的东西放下了,扶红夜南起身,“南儿,你太胡来了!”
柳夫人一开口,却是有几分难受的唔咽,“你是怎么了?自从你跟了八皇子之后起,你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子了。”
“我……”红夜南还有几分恍惚,没回过神来。
“昨夜你去了什么地方?”
红夜南微微垂下眼睫,知道自己彻夜不归,宫中又出事……想必又让爹娘为她担心了。
红夜南张了张口,到底是没有说谎,低声道:“是……有刺客对长公主出手,我和长公主一起跌入了水中,长公主开了宫中的密道带我寻了一个地方暂避……”
“南儿!”柳夫人一把抓住红夜南的手,“娘知道,这些都非你所预料,所想,可你要知道,你是女子,女子合该相夫教子,安稳度日,可你看看你自己,每日里忙的都是些什么事情?你是个女子啊!”柳夫人险些哽咽的喘不上气来,紧紧握住红夜南的手,一双带着泪光的眼睛看着她,想让红夜南开口给出一个答复来。
“我……”红夜南张了张口,视线触及门外有些担忧看过来的临水照花两个丫鬟,也有几分恍惚。
或许……她生来就是这样的性子,离经叛道,所思所想都不像是一个闺阁女子,前世才会做出与人私奔那样的事情来。
莫要说柳夫人,连她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这样的自己。
“娘,我也想避开……”
可她避不开……无论是长公主邀她进宫,又或者是闻光之传给她的密信……
密信!
红夜南恍然清醒过来,掀开了锦被下榻,披起衣裳,唤临水照花,“过来替我绾发。”
“南儿!”
红夜南回头,看着柳夫人眼中的失望和震怒,张了张口,却是低声哀求,“娘,我求求您,我真的有事要入宫禀告长公主……”
“她是摄政王!”柳夫人梗着脖子看着红夜南,“她是长公主,她是摄政王,她的事,便是政事,她的事情,被其他皇子大臣看在眼中,这样一个女子,娘钦佩,却不想你与她走的太近!夜南,这对你没有半点好处娘不希望你成为长公主那样的女子,你也成不了那样的女子,娘不想你因此惹来一身的麻烦!你明白吗?!”
“我与长公主说的不是政事,而是另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红夜南急忙开口。
“那没有区别!”柳夫人打断了红夜南的话,冷下了脸色,“你若是今日踏出丞相府,日后,便不用再回来了!”
“娘!”红夜南不明白,她可以日后听从柳夫人的话,不再和长公主走得太近,可这件事情她必须和长公主说一声,她身边的听弦……
咬了咬牙,红夜南到底是转身出门。
“夫人!”身后的临水照花齐声慌乱的大叫了一声。
红夜南到底是回过头,便见着柳夫人闭着眼睛倒在临水臂弯,而两个丫鬟有些慌乱无措的看向她。
走?红夜南大跨步的走回去,有些无措,却是极力咬着下唇冷静下来,让照花跑去找大夫过来,一面招来飞燕,让她将密信交到长公主手中。
跪在门外,红夜南见着大夫和丫鬟进进出出,而屋子里却一点儿动静都无,心下的愧疚和担忧几乎能将她淹没。
男子的脚步声由院外大跨步的走近,而后停在红夜南跟前,红夜南抬头,便迎上了丞相的一巴掌。
“啪。”
红夜南头一偏。
临水照花在一旁跟着跪下,垂首不敢出声。
“将二小姐带下去,关在后院偏楼,没有我的允许,不许放出来。”一句话落下,一样的失望,好似是在说,他最得意的小女儿为何会变成这样,竟能将自己的娘气昏过去。
红夜南被人搀扶着两条手臂从地上拉起来,一直扶到了后院的偏楼屋子里才被放下,而后是嘭的一声,门被关上的声音。
红夜南这个时候才稍微缓过来几分神的样子抬起头来。
后院……偏楼。
丞相府的后院很大,屋子也很多,然而却大半都是空着的,因为府中只有一位夫人和一位姨娘,而且都住在靠东面的屋子里,这一片既不能住进来丫鬟和做客房,也不好放什么东西,便都空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