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完隔一天估分。因此中午最后一科英语考完后,学生们如出了笼子的鸟,干啥的都有。
有喜欢玩游戏的直接奔游戏厅,有喜欢打球的跑去打球,平时二人有爱慕之心的这时也大胆地约在一起,还有一些累得回去睡觉的,觉得没考好哭个不停的。
杜仁礼刚出考场,就被班里的几个男生拉出去,说要庆祝一下。
他看了看不远的徐丽君,冀永声眼尖,叫道:“那不是咱们学校的女神吗?一起啊。”
杜仁礼知道同学们在一起难免起哄,他怕徐丽君脸皮薄,走到前给她说明情况,没想到徐丽君点了点头。
于是,杜仁礼、徐丽君、周文辉、冀永声还有同班的几个男生,十来个人浩浩荡荡地向外面走去。
离学校不远的街上,众人找了个最大的饭馆,叫上一桌饭菜,又叫了平时不能喝的白酒、啤酒,给徐丽君贴心地叫了饮料。
终于考完了,就像孙悟空头上的金箍突然松了一样,几个平时沉默寡言的男生一下子变得活泼伶俐起来。
冀永声提议让杜仁礼和徐丽君合唱《知心爱人》,这首歌当时正红,原唱是夫妻二人。电视台老爱播放,同学们都知道。因此冀永声一说,别的人也拍手大叫,非要颍河一高的两个第一来个男女合唱。
杜仁礼倒没什么,只是第一次在同学们面前公开二人的关系,他怕身边的人害羞。没想到,徐丽君点点头,毫不扭捏,答应了。
徐丽君平时是个冷美人,加上学习好,自元旦晚会上那一曲高山流水之后,学校的男生对她只能仰望。此时见被学校的另一个红人收服了,羡慕嫉妒恨之余,心里倒也平衡。在此时还单纯的学生们眼里,第一只能由第一来配啊。
没有话筒也没有音乐,杜仁礼与徐丽君对视一眼,当徐丽君唱到“在相对的视线里才发现什么是缘”时,几个男生吹口哨鼓掌,徐丽君唱完,看了杜仁礼一眼。
除了学校的集体唱歌活动,杜仁礼平时从没在外人面前表现过除了读书写作外的才艺,徐丽君怕他不会唱。
杜仁礼安抚地在桌子下握了下她的手,清唱道:“把你的情记心里直到永远,漫漫长路拥有着我不变的心。在风起的时候让你感受什么是暖。”
这下不仅徐丽君呆了,所有人都愣了,音色纯厚,竟然比原唱还多出一股说不明的味道。
随之口哨声更响了。
有人道:“张小峰深藏不露啊,每周一让他上台都不上台,原来藏着呢。”
颍河一高每周一晚上的第一节自习让同学们自由联欢,几乎每个人都上去唱过歌。徐丽君再清冷,也被班里的同学怂恿上过台。三年高中生活,从没上过台的大概只有杜仁礼一人了。
“快,合唱,合唱!”冀永声拿着筷子一边敲桌子一边叫喊,“唱高潮部分!”
其他人也一起起哄。
杜仁礼和徐丽君默默对视,唱完了剩下的部分。其中不言不语的柔情蜜意让情窦初开的少男们心动不已。
一个男生在二人面前倒了两杯酒:“兄弟们,让我们见证一下咱们颍河一高男神和女神的爱情故事!二位喝个交杯酒吧。”
“对,喝交杯酒!”
“喝交杯酒!”
徐丽君此时面颊绯红,耳朵也红透了,一双眼睛水光潋滟,原先竭力装的镇定在众人一浪比一浪高的起哄声中荡然无存。杜仁礼疼惜不已,把酒递到她手中,轻挽住她的手臂,俯下身喝酒时轻道:“别怕,一会儿有我。”
二人喝完了酒,男生们笑得更加肆意,非要二人再喝两杯,连饮三杯才算完整。
杜仁礼道:“丽君没喝过酒,头有些晕,下面由我喝。”说完,一连喝了剩下的四杯酒。
喝完后,众男生们抓着杜仁礼不放,非要让他当众亲一个。
虽然知道大家没有恶意,但杜仁礼早把徐丽君当妻子对待。他成长的时代,与男子当众亲热的女子是没有什么地位的,因此他心底里并不太情愿当众做过于亲密的举动。
徐丽君早羞得只想把头埋到面前的碗里。
杜仁礼道:“我再来唱首歌,大家不要起哄了。不然丽君要被吓跑了,我也得走了。”
众人答应了。
杜仁礼便唱了一首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但愿人长久》: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
此时,大家熟知的是王菲的唱法,还有几位同学听过邓丽君唱的,低吟浅唱,婉转千回。杜仁礼的唱法与其完全不同,既充满了男性的苍凉和无奈,又有着奋发的激情和潇洒。
杜仁礼唱完许久,大家才反应过来,和大街小巷流传的那首歌是同一首,是自己语文课上必背的诗歌之一。
“以前觉得女的唱的挺好听。现在听小峰唱了,才觉得不是那么回事。本来就是男人写的词,男人唱着才更有味道嘛。”一个男生道。
“是啊。张小峰真是神人啊。”
周文辉站起道:“小峰还不知有多少未展开的才艺呢。改天咱们再让他展现,现在,快吃饭!”
十八九岁的年龄正是能吃的时候,上午又考试了半天,早饿坏了。菜一上来,男生们也不去起哄杜仁礼二人了,一个个不顾形象,拿起筷子,风卷残云。
众人吃喝玩闹了半天,有人提议找个房间去打牌、打台球,玩个通宵。
杜仁礼问徐丽君要不要回去,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那我开个房间你去睡觉。”杜仁礼也舍不得二人好容易独处的机会,“我们可能要闹一晚上。”
于是,徐丽君去房间睡觉,十来个男生几个打台球,几个在一边的旅馆里要了间房,打牌、喝酒、抽烟,好不热闹。
杜仁礼同他们闹了半夜,被灌了不少酒,又被轰到徐丽君睡觉的屋子,冀永声还贴心地在外面把房门锁上了。
徐丽君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进来,打开灯一看,见杜仁礼脚步有些踉跄地进来,忙扶住他:“你怎么喝这么多?”
杜仁礼虽然喝了不少酒,但以他的酒量,其实远远没到醉的程度,他是怕徐丽君不好意思,故意装作喝醉的样子。此时,他听了徐丽君的话,也不言语,到里面草草冲了个澡,便躺到了小床上。
徐丽君听到锁门声,去开门,果然打不开。她虽然与杜仁礼独处过一个晚上,但那时其他人并不知道,而且二人后来是在各自房间睡的,所以并没什么压力。每每回想起来,只有隐秘的喜悦。可像现在这样,被众人看到要睡到一个房里,她怎么也接受不了,她又跑到门口晃了半天门,见毫无动静,叹口气坐在房间里的一张凳子上。
元旦时天冷,二人穿着厚厚的棉衣,可现在呢,炎热的夏季,屋里只有头顶转个不停的一个小吊扇,一张小床,二人穿得清凉,剩下的半夜二人怎么睡啊。
床上还留着少女的清香,杜仁礼虽然装醉,但人一放松,酒意渐渐上来,真的睡着了。
徐丽君担心杜仁礼,走到床前,看他闭着眼好像睡着了,便放心地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她看着床上的人,想起初中时那个憨憨的张小峰,每次同自己说话时都有些结巴,学习一般,什么都一般,可忽然有一天他变了样,一下子吸走了自己的目光。
这便是自己以后可以托付的人吗?徐丽君歪着头,趴到床沿上,一根一根数起杜仁礼的眉毛来,竟是痴了。
数着数着,困意袭来,少女趴在床边睡着了。
杜仁礼半夜口渴,睁开眼看少女趴在自己身边睡着了,又疼又怜,忙把人抱起放到床里侧,自己侧身躺到一边。
少女身上淡淡的幽香飘进鼻孔,看着尽在咫尺的娇颜,杜仁礼再也睡不着了。他想把少女抱在怀中恣意爱怜,却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看着梦乡中的少女。
徐丽君醒来时,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抬手觉得碰到了什么东西,睁开眼一看是杜仁礼,一下子清醒,坐到了床上。
“我们在一睡了?”少女红着脸,“小峰,我会不会……怀孕?”
“怀孕?”杜仁礼看她紧张的样子,笑道,“不会。怎么了?”
“可我们在一起睡了。”
杜仁礼哑然,面前的少女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懂。也难怪,生物课上有关生殖的部分老师虽讲了,但模糊不清。徐丽君虽然爱看书,但看的多是正规书籍,加上颍河一高的半军事化教育,她以为在一起睡觉就有可能怀孕。
“傻瓜。你忘了?一个胚胎的形成,必须要有精子和卵子。我们即使睡在了一起,也不会有事。”
“真的?”徐丽君仰头,一双纯真的眼睛满是好奇,“我们在一张床上,精子和卵子为什么没相遇?”
杜仁礼觉得自己有必要给未来的妻子上一堂生理课,初中的生物,高中的生物,该死的老师们都没讲关键地方,害他这时来讲。
杜仁礼抓住对方的小手,放到自己下面:“傻瓜,只有这个进去才会怀宝宝。”
徐丽君的手如碰到烙铁一般,蹭地甩开,从床上跳下来:“你怎么知道?还有,那是什么啊?怎么进去啊?进哪儿?”
杜仁礼把人揽到怀里,轻声说了两句。徐丽君的脸更红了,她好奇地去摸,杜仁礼忙止住了:“早晨它太兴奋了,你别挑逗它。不然我怕忍不住。”
徐丽君别过头:“结婚了是不是就是那样?”
杜仁礼点头:“你再这样,我怕忍不到咱们结婚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