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御两课,考的是御马和骑射。
官的骑射马场,建造得十分雄伟。围型的马场,占地面积约有方圆十亩田地的大小。围着马场的是石砌的观众台。整齐的座位,逐梯而上。
说起来,慕晞与谢婉洁前四课成绩差不离。其实,在数课上,慕晞倒比谢婉洁高上那么一丁点。
慕晞与沧明月换好骑装,出得马场。沧明月拉着慕晞的手,边走着边笑:“咦,慕晞,你这身衣裳真是好看得紧……”
此次,沧明月的骑装是淡粉色的,上裳下裙,圆荷领,窄袖,衬着她淡雅的长像,显得分外活泼娇俏。
而慕晞则换了身淡绿的胡裙,结个双丫发髻,鬓间垂着一缕长发,不描而黛的浓眼,眼睛灿如星,英姿飒爽。
九王也已换好装,看慕晞出来,不由愣了一下。
封清平在远处向着慕晞笑笑:“旁人都着得娇艳,你这反其道而行,倒很是夺人眼球。”
夺人眼球么?慕晞颇不以为然:“本是给我一丫头定的,那丫头非得要我也做一身。我瞧着平日也没机会穿上,便带到马场来了。”这丫头,说的便是初夏了。
九王白了眼封清平,一撇嘴角:“看起来全也不像个小姐,倒跟马场的牧马女似的。”
慕云在一边气道:“九王爷莫胡说,牧马女哪有我妹妹这般可人!”
九王看慕晞对他的嘲笑不理会,不由得意兴阑珊,埋着头就去一旁的马倌手中牵起马来。
谢婉洁此次着的是红梅一样鲜艳的衣裳,身上遍绣大朵牡丹。便是在众多贵族小间同样的红粉一片中,也显得气势不凡。她横了眼慕晞,静静地站定。
因着官只有一个马场,所以小班和四个大班——天、地、玄、黄一起考试。
几个主考官坐在起点处,桌上放着笔墨纸砚。
当然,因着参加考试的都是些身份娇贵的公小姐,因此,马场周边围着好些穿着森冷盔甲的御林军。
小班的考试相对来说简单一些,因此要先考。
此时,观众席上坐满了穿着骑装的莘莘,都是些意气风发的少年,喧闹得很。
小班十多人,分五批考试。
马倌手中的,为小班定的马,都是些性情温和的母马和一些个头小小的小马驹。
第一批考的,自然是个头偏矮小的九王和其它几个。
九王东挑西选的,终于挑好一匹白色的母马,坐在马上,摇摇晃晃地挥着马鞭,与其它一同绕着马场“跑”了一圈——其它四个是驾马奔跑,九王是走。或者,说是散步,更为贴切。
观众席上一片嘘声,有人大叫:“景国开国皇帝,马上定天下,怎么的,九王如此不济?”
与九王交好的,皇帝爷的亲弟弟八王元豪坐不住了,拎起那人的衣服领:“阿晋是身不壮实,这才没习得好马术!你吵个什么?你在小班的时候,就比元晋好得多吗?”
慕晞的表哥,王家所出的七王,性最是温和,忙站起来拉开来人:“老八,气性也忒大了些。阿晋自个儿都不怕人说,你急个什么?快快坐下罢。”
八王愤愤地坐下:“七哥,阿晋也真是的!一天到晚只知道玩闹,连皇家的体面也不顾及着点!倒让别人笑话!”
七王小声道:“还说呢?你也是,天天与他一起,也不督促着点。”
说话间,与九王同组的几位,已然回到起点处,拿到弓箭,策马跑到场中央,拉弓。
这四个水平中等,慕云在一边瞧得无甚兴致,沧明月却说:“哎,我要是拉得开弓就好了。”
慕云哈哈大笑。惹得沧明月气得扭了下慕云的手臂。
“哎,疼!”慕云瞪了眼沧明月,却对沧明月莫可奈何。
此时,九王也已经回到起点处,拿起了一把小弓和五支白羽箭,慢悠悠地赶着马,到了中央。坐在马上,拿起弓,开拉……
八王在观众台上站起来,大呼小叫:“阿晋,你倒是射啊!”
九王抬头看了看急得头发冒火的八王,笑得比哭还难看:“八哥,我是不是拿错弓了!?平日我都拉得开的啊!”
“哈哈哈……”满场笑声。
慕云在一边看得颇无语,恨不得替九王上场考试。
慕晞笑道:“明月莫紧张,看九王的样,依然是垫底的。你呢,只要把马鞭挥得勤一点就行了。”
几个考官互相看了眼,直摇头,在纸上画了个叉。
这一组,轮到慕云和封清、秦嫣几人。
秦嫣着了身桃红小裙,大抵是半新的,在众贵族间很是另类。但她长得实在漂亮,脸色白晰得被日光一照,竟依稀看得到微微的细小血管。这样一来,惊叹她好看的,倒比嘲笑她出身低微的声音要高得多了。
大抵她平日没机会摸到马,牵着马的时候,手竟然有些颤抖。
“没事的,这些马儿都是挑选过的,温顺得很。莫怕。”封清平向着秦嫣笑笑。他依旧一身飘逸的白衣,纤尘不染的。他挑了匹个头稍大的母马,扬着鞭,举手投举间,充满着儒雅空灵的味道,仙气十足。
慕云因着上次的事,对秦嫣颇有成见,笑着对封清平说:“她是个不识趣的,封二莫理她。今日我俩也比比,看看谁更厉害些。”
秦嫣低下头,张了张嘴,到底没发出声来。
封清平无奈地看了眼跟打了鸡血似的,激动得小脸通红的慕云,应道:“好。”
沧明月听到这里,不由笑道:“晞儿,你看你二哥,真是好笑。每回骑射就跟封二公比。也不知人封二公心里,压根就没有跟任何人比试的意思。”
慕晞弯着唇,眼神跟着那道渐渐远离的白色背影:“封二性好,从也不会拒绝别人没恶意的要求。他们家的情况,的的确确是不需要他跟别人比试的。”
“封二公每回拿第一,定然颇不情愿……”沧明月说着,便忍不住笑起来:“也怪我们,十多个人,个个都不争气得很。”
真是这样,旁人自是想拿第一。可封家向来中庸处事,大抵是要求过封清平不要回回拿第一的,奈何小班的贵公、娇小姐,个个眼高手低,偏还怕吃苦。像秦嫣那样的,却是平日连偏院门都不能出,骑射课自然落旁人一大截。
封清平倒是想中庸,却始终中庸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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