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松了手,贴到宋楚楚耳边将刚才屋里发生的事大略说了一遍,咬牙切齿地说:“那丫头也不知哪儿借来的胆,敢上门来讨要东西了,不像话了!弄得二夫人多亏欠她似的,这些年好吃好喝的养着,居然还敢斤斤计较!”
她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多替主人不值似的,实质上是记恨大小姐打过她那张老脸,想挑梭二小姐帮她报回来。
宋楚楚本来就性急,脾气大,一听这话,立刻沉下脸,不悦地说,“怎么能让那病胚出风头呢,多少年没有的事,怎么今个她就懂冒出来兴风作浪了?”
这二小姐是大嗓门,说的话像铃铛似的清脆入耳,隔条街都能听到。
赵妈妈心虚,唯恐被主看见在这里使坏,恨不能立刻扑上前捂她的嘴,提醒道:“小祖宗啊,小声点!”
宋楚楚瞟了她一眼,嗤之以鼻。
在相国府里谁都怕老爷,唯独她不怕。
赵妈妈人老心不糊涂,连忙陪笑着说:“老爷还在屋里睡着呢,别惊了他!”
相国大人膝下有两位千金,大小姐带病延年,没了指望,他把心思全放在二小姐身上,宠得不行,就连二夫人不敢做的事,这丫头也敢。
赵妈妈知道能够抱上她的大腿肯定没错。
房门开了,李玉娇闻声走了出来。
宋楚楚扑过去,轻唤了声:“娘!”
李玉娇见是宝贝女儿,本来阴沉的脸缓和了几分,牵着她的手往院外走了一大段,直到小竹林边上方停下脚步,郑重地说:“你呀,以后过来挑个时间,不要每次都撞上你爹休息。一定要得乖巧些,别被大丫头比了下去。”
“哼,她能比得过我吗?”宋楚楚挺直了腰,摆出一副不屑的样,气呼呼说,“刚刚我听赵妈妈说了,那病胚今天在爹爹面前撒娇讨欢,哄得他老人家开心,还占了份大便宜是吗?”
“嗯,是让那丫头讨了个好!不过你记住,下次有外人在的时候不要张口闭口‘病胚’,要叫姐姐。身为相国府二小姐,礼术不能乱。否则会让人家说闲话,说我李玉娇不懂管教女儿!”
“娘,现在不是没外人嘛!哼,她不仅是病胚,满身霉气,还是个扫把星,真是谁碰到谁倒霉,克死亲娘不说,还想害死我们嘛!”宋楚楚咬牙切齿地骂道。想起小时候府里有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是先给她,自己只能在旁边看着,心里就说不出的愤怒。虽然宋雨凌时常会分一点给她,可是心高气傲的她却认为这是施舍,炫耀,更加恼怒。
李玉娇微微一愣,若有所思地说:“你这么一说,我到是想起一桩事来。”
宋楚楚凑上前,好奇地问:“娘,怎么了?”
“我记得大丫头时候,我曾拿她的生辰贴去算命,那假半仙说她短命,活不过十八岁。当时我吓坏了,怕他再胡说,扔了两个钱给他就走。现在想起来……”李玉娇说到这,眼眸中划过一丝阴狠,冷笑道,“你说,这丫头要真是命硬,上克父母,下克兄弟姐妹,老爷会拿她怎么办?”
宋楚楚跺了下脚,恨恨地说:“她敢克我,我就让爹爹把她赶走,最好送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李玉娇嘴角的笑意更浓了,轻捉着女儿的手,说:“那丫头是讨人厌,如果她能早死,最得惠的就是你了。可惜呀,她命贱,这些年就是死不掉。”
“就凭现在娘在府里的地位,要除掉她还不容易吗?”宋楚楚目露凶光道。
“不行,虽然我将那些碍眼的奴才除了大部分,可是府里这么多人,不保准有不贴心,告秘的。我们不能让人留下话柄。你呀,就是性躁,以后要的东西还多着呢,这做人做事都要用心,千万别由着自己的性来。你呀,别看那些下人低眉顺眼,一个个跟猫似温顺。指不定什么时候伸爪挠得你出血,不得不防!”
“哼,他们敢吗?”宋楚楚扬着头,轻蔑地说,“我才不把他们放在眼里!谁敢不听,我就扒了他的皮!”
“是,是,你是大小姐,没吃过亏。你娘我就不一样,命不好。被你没良心的外祖父卖了不说,还当……”李玉娇自怨自怜起来,那么多年她夹着尾巴做人,每天算计着过日,她深知人心险恶,不得不处处提防别人。
“娘,您又来了!”宋楚楚立刻捂着耳朵,大嚷起来,“不要再提了,一说到这事我就头痛,都是陈谷烂芝麻的事了,还提!”
李玉娇也不生气,笑拍她的肩头,责备:“你呀你,就是听不得半点不好的话。要是带着这副性嫁人,迟早要吃亏!”
宋楚楚想到了温而雅的方有仁,心中一动,故意嚷道:“谁要嫁人了,我才不急!”
“中秋节就没几天了,你不急,我急!”李玉娇想起府上大摆宴席,要准备大量的食物,酒水,糖果点心,还要派人买红绸装饰府门,便头疼。
这时,赵妈妈一小跑着过来,大喊道:“二夫人——老爷醒了,正叫夫人呢?”
“嗯,知道了!”李玉娇盯着女儿,盘算着什么,忽地眼睛一亮,冲赵妈妈招了招手说,“你过来。”
赵妈妈也不知道主想作什么,惊疑不定地凑上前去。
“待会见到老爷,你就这么说。”李玉娇俯在她耳边小声细语了几句,眼中划过一道狡黠的光芒,命令道,“你可给我听清楚了,别说错了!”
赵妈妈听了这计划,背后吓出了一层冷汗,胆战心惊地问:“这,这……二夫人啊,这事比不了别的,万一老爷不相信呢?”
“放心!”李玉娇拍了胸脯保证说,“有我在旁边圆着,你只管放开了胆去说,越往重了说越好。”
赵妈妈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道:“老奴豁出去了,全听二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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