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风哥哥找我何事?”公深明大义,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向十少爷问道。
“上让你陪他去招呼贵宾,这等好事,你该珍惜了。”十少爷客气的口吻能听出敌意来,又是争宠的戏码。
只见公蹙眉不悦,却又不能推托,只能起身离去,离去前还不忘吩咐我剥好蟹等他。
我嘴里满心欢喜的应答着,心底却只想着自己在他离去的一段时间大快朵颐一番,至于到时候还剩多少蟹肉,谁知道呢?
可……我的算盘,依旧打不响,公离去后,十少爷竟然落!落座了!
难道是来跟我商讨如何砍手的事宜?
“十……十少爷……”我噤若寒蝉道。
他浓眉一锁,显然的不高兴,“我叫逸风,你此前不是喊我逸先生的么?”
“曲某有眼不识泰山,此前有得罪的,恳请少爷饶恕!”我意有所指的探着十少爷是否真要砍了我的手。
“不得饶恕。”
他不紧不慢的语调听得我心脏偷停,双手发软,肥蟹也掉地了。
“十少爷饶命!”我一骨碌的跪在地上,尊严什么的也一同掉在了地上,碎了。
不光是十少爷,连正襟危坐着的灵也被我吓了一跳,一脸狐疑的瞪着我。
“饶命?”十少爷瞪着眼,居高临下地瞧着我。
“少爷别砍我的手……”我一脸悲怜,拉着他的衣角乞求。
十少爷突然给饭桌来了一掌,瓷碟乒乓作响,一半的大闸蟹跳出了盘,“谁要砍你的手?”
我瞧着他那一脸的愤怒,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神情,便好心地提醒道:“就是十少爷您啊。”
他的眼眯得更细更阴森了,咬着牙,一字一顿道:“你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只要十少爷您能答应不砍我的手。”我竟然能在这个时候大胆地跟残忍的十少爷谈条件,想必是耗光了上辈辛苦攒下的那瓮勇气。
十少爷的容忍似乎到了限,“我为什要砍你的手?”
我一五一十道出原委,“上次在后林,小民弄伤了你的手……”
“哦,就是这里。”十少爷唯恐我忘了,把伤疤指给我看,“这跟我要砍你的手有关系?”
我怯懦地点了点头,“曾……曾经,少爷您因为个不带目的伺童撞……撞了你,您……您就使他,彻……彻底不带目了……”我战战兢兢地说着重复着从灵那听来的小道消息。
“哟呵!”他突然的欢呼,我五脏六腑都拧成了一团。
“没想到你消息还挺灵通的。”他似笑非笑,阴晴不定的脸散着邪气。
我气都不敢喘,偷偷地朝灵方向看去,没,没了!不知何时那家伙已经跑了!
“少爷饶命!”没义气的丫头跑了,剩我一人硬撑着颤抖。
十少爷的沉默让我如坠空洞,惊慌着不知何时才是底,在这沉默的时间里,我的思想经历了一次大洗礼,由恐惧逐渐趋于平静,好!就来一招以退为进。
在后背紧张交缠的手慢慢松开,自然垂下,“十少爷,这手给你吧?”说着颤抖的抬起左手,上次便是用这只手弄伤人家的。
见我伸出了手,十少爷突然大喜过望,满脸笑意藏不住,宽大的手掌就那么一捞,紧拽着我的手便快步走了起来。
不,不会吧……还真的要砍?自不是能轻判么?等等……他不会是要亲自操刀吧?
我心慌意乱地被拖着走了两步,前面的人就突然地停了下来,我就没头没脑地撞了上去,装得鼻歪脸肿,这背钢做的?
“上没找我。”公冷怒的嗓音穿过钢铁的背,我顿时心底发颤,两人不要打起来才好,我可不想被他们殃及池鱼。
“可能我听错了。”十少爷不紧不慢毫无愧意道。
此时,一阵锣鼓声敲得震天响,琵琶随即奏起绵滑的曲调,一众舞者迈着频繁的碎步走向高台,婀娜的身姿随着音律翩翩摇曳,无骨似的腰扭得动人,双眼遭雷电击过般饱含电,看得我如痴如醉,看美女真不只是男人的权利,只要够美,同样能把女人迷醉。
痴迷中的我全然忘了两位少爷在你眼望我眼,瞪得不亦乐乎。
一支动人的舞蹈结束后,乐器之音骤然降低,悠扬婉转,连绵起伏,一个纤瘦的身影轻缓而来,霎时掌声如雷,绵扬的曲调瞬间被覆盖住,但很快,更高的音律奏起,气氛瞬间提升至点,众人高涨的情绪牵动了我,此时我像是现身在演唱会场里,热情的歌迷疯狂欢呼着,再瞧台上的偶像,我去,竟是被我撞得连爬都爬不起来的丫头!
没想到,她还是个歌姬,连说话都费劲的她能提气高歌?
我一脸陶醉的望着台上的姑娘,此时在她脸上的炭黑已换作了绯红胭脂,灵动的双眸在繁灯下如两颗星星,熠熠生辉,好一张精致的脸,纤瘦的身被华装包裹,出落得亭亭玉立,霎煞是赏心悦目。
姑娘灵动的大眼眸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前方,面容无笑,刻板的表情却有吸引力,一时间,我忘了灵已经逃了命,理所当然地问道:“这姑娘是谁?好俊。”
话才出口,手就被人用力地扯了一下,脚一歪,身体一斜,人就倒向一边,低呼的同时我才惊醒,两位大少还站在我身边,而我的手还被十少爷紧拽着。
我猛地一撞,原来十少爷的身体都是钢做的,一头撞上他的胸膛跟背部没两样。
“好痛……”我揉着头,余光却见公那双令人发寒的眼眸,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寒眸的扫视下,又是一寒音从头顶传来,“我俊还是她俊?”
what?
我战战兢兢地往后小步小步地退,这两位少爷的战争为何要把我牵扯进来呢?我可是一名安守本分的小公民啊……
“嗯?谁俊?”十少爷的手一用力,一拽就又把好不容易才退了几小步的我拉回了原点,我的手腕快要被他拽得断裂了。
我一吃痛,想都不想就说:“你,你最俊……”
十少爷的脸瞬间露出了狡黠的笑意,意气风发的得意道,“天生丽质难自弃。”
自弃你妹,有男人会威胁另一个男人承认自己俊的吗?不,不对……等……等等……这十少爷该不会,是,是gay……gay吧?
“十,十少爷……曲,曲某熬了药,要去看火……”我惊骇地挣脱着手,也顾不得疼痛,拼了命,好歹也挣脱了,头也不回地跑了起来。
恰在此时,台上的女开了腔,一缕悠扬清脆的音律如梦似幻的缭绕在耳边,我惊讶地停下了脚步,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的女,那瘦削的身影,面无表情的俏脸,一张一翕的嘴唇富节奏地吐出音符,突然,一个事实在脑海内形成:她就是音炽!
我被自己的想法震惊住,会惊讶,全因此前瞧过她的落魄,巨大的落差,如何承接都有漏洞。
如此传奇出众的女,为何会出现那副丫鬟的模样?
音炽的嗓音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如翠鸟的清鸣,又似老鸦的消沉,灵动欢快的旋律听来却有满满的忧伤,这女还真是够奇特。
一曲唱罢,音炽优雅谢幕,看客们意犹未尽,欢呼着再一曲高歌,终还是留不住她。
“不是熬了药么?”公不知何时已站在了我的身边,吓了我一跳,人群中也起了骚动,少女们五成群地低语娇笑,轻薄的丝巾露出掩不住那娇羞。
“是,是的。”
我回过神,口吃地撒着慌,公不等我辞别就走了起来,边走边催促我,“快走。”
迈着频密的碎步跟在公身后,四周的目光煞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