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连姚如玉也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为什么这么好。
前两年,她随姚季风去边关游玩,那里有一种号称杯醉的烈酒。
常人若喝下杯,就会醉上天夜。而她当时将一壶酒都完了,也什么事,惊的掌柜的下巴都合不上。
于是,那几天就有一些自恃酒量过人的人来找她拼酒量,数十种酒混在一起喝。结果是,那些虎背熊腰的汉被她一一放倒了。
从那以后,姚季风就不让她到处跟人拼酒了,所以后来,知道她千杯不醉的人也没有几个。
而今天,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才用了这招。
其实,若要按照洪贵妃说的那样,展示才艺,那仅凭她这个不入流的门外汉,根本就是自讨苦吃。
洪贵妃存的什么心思,她可看的一清二楚,所以与其去往她挖好的陷阱里跳,还不如自己另寻出。
宴会进行了大半,姚如玉兴致阑珊,视线微转,就看到六公主靠在椅上昏昏欲睡。
姚如玉哑然失笑,想着自己有些胸闷,就打算出去走走。低声跟祁司孟说了几句话后,就下了座位。
走到祁芳华跟前,姚如玉揉了揉她滑嫩白皙的小脸,轻笑出声:“芳华,你困了吗?我们一起出去吧。”
祁芳华揉了一下惺忪的睡眼,眼底迷离,“皇嫂?可以回去了吗?我好累哦。”
姚如玉眉眼弯弯,爱怜的牵起六公主的小手,说道,“当然可以了,时辰不早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六公主点头,乖乖的跟在姚如玉身边出了平乐宫。
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酒意和睡意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六公主跺跺有些冰冷的双脚,指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娇笑道:“皇嫂,你看,又下雪了呢。”
“是啊。”姚如玉抬眸,伸手接住了飘落的雪花,洁白的雪花落在手心,冰凉刺骨,一眨眼功夫就化作了一滴水顺着指缝无声的滴落在地上。
六公主拍了拍冻的发红的小脸,拉着姚如玉的手走到雪地里,看着满地的积雪说道:“皇嫂,明天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雪呢。”
祁芳华说着,又黑又大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姚如玉舍不得拒绝她的好意,于是点点头,答应了,“那好,明天中午我在未央宫等你,我们一起用午膳,然后再堆雪人,好不好?”
“好。”祁芳华甜甜一笑,露出两颗洁白的门牙。
“哟,没想到皇后娘娘和六公主关系这么好啊?”酸溜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姚如玉蹙眉,不悦的看向如妃。
“如妃?你出来做什么?”
如妃哼了一声,狭长的的凤眸瞪着姚如玉,语气尽是不屑,“怎么?皇后娘娘能出来,就不允许别人出来了吗?”
姚如玉笑道:“大朝天,各走一边,本宫怎么会干涉呢。如妃你也是喝多了,出来透气吗?本宫记得你没怎么喝酒啊?”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来,如妃就有气,刚刚她父亲那般丢脸,她这个做女儿的,也像被人打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大殿里,人人都在看她的笑话,鄙视的,不屑的,嘲笑的,幸灾乐祸,无一不有。
如妃担心,自己要再在里头待会儿,这张脸都会被他们锐利的视线盯穿。还不如早早回去,免得受这些白眼。
“皇后娘娘,臣妾身乏了,先行告退了。”如妃微微欠了欠身,高傲的仰着头离开了。
看着如妃远去的身影,姚如玉撇撇嘴,无奈的叹了口气,这种一根筋的女人能好好的活在宫里,还真是一个奇迹。
“皇嫂,你叹什么气啊?”六公主仰起头,清澈的眼眸里纯粹而干净。
摇摇头,为六公主拢了拢敞开的披风,看着她的眼睛,说道:“芳华,你不是困了吗?快些回去休息吧,明天我在未央宫等你。”
六公主颔,朝姚如玉挥了挥手,带着两个随侍的宫女离开了。姚如玉站在原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渐渐淹没在浓浓的夜色中。
姚如玉收回视线,一转身就看到洪贵妃在宫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
贴身侍女一左一右搀扶着,洪贵妃脚步虚浮,脸上还泛着红晕。
看到姚如玉,她微微顿了顿脚步,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姚如玉懒得理会她,直接进了平乐宫。反正她和洪贵妃的梁算是结下了,今后还不指定会怎样对付她呢。所以,姚如玉也不想跟她来姐妹情深那套,也没用不是?
酒过巡,已经临近时,宴席总算是结束了。姚如玉早早离场,回了寝宫,连澡都没洗,就上床歇息了。
一倒头,姚如玉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是日上竿,临近晌午。
姚如玉揉了揉发涨的眼睛,缓缓的坐起身,冰冷的寒风从窗口窜进来,扑在身上,姚如玉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裹紧被,重新躺回被窝,姚如玉突然发现周遭的情况不对。
仔细想了想,姚如玉发现今天未央宫里特别安静,连脚步声都没有,秋水她们也没及时进来服侍。
“秋水?”
“秋落?”
“春兰,春桃?”
没人回答。
姚如玉喊了几声都没反应,想着一会儿还要跟六公主吃饭,堆雪人,于是自己起身,穿好了衣服,这个时候,房间门才被人从外面打开。
秋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到姚如玉已经起床,不由得愣了愣,忙不迭走过去。
“娘娘,您起身怎么不叫奴婢呢?”
姚如玉皱眉,看向她,“我喊了好几声,你们都没人进来。秋水和春兰春桃呢?”她们是贴身宫女,不是都该在寝宫的吗?
秋水神色一变,眼里闪过一丝怪异,有些不自然的扶着姚如玉坐到梳妆台前,拿着梳给她梳理头发,“娘娘,她们有事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姚如玉盯秋水的眼睛,语气有些不耐,“说,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秋水抿唇,猛得摇摇头,“奴婢不敢,没什么事瞒着娘娘。”
姚如玉一把夺过秋水手里的梳,加重了语气,“胡说,你根本就不会撒谎,别骗我了。”
秋水跟她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哪怕是一个眼神,她都无比了解。秋水向来老实,一旦说谎,眼神就开始躲闪,她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心里肯定有什么事瞒着她。
这个时候,秋落也从外面回来了,脸上没什么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姚如玉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发生了,看到秋水和秋落,她心里的不安愈发严重了。
秋落低着头,走到姚如玉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低的开口,“娘娘,奴婢都告诉您吧,不过您事先做好心理准备。”
姚如玉心里咯噔一声,浮出一丝不好的预感,有些紧张的看着秋落。
秋落咬了咬下唇,艰难的开口了,“娘娘,奴婢出去,是打听关于六公主的事。”
姚如玉蹙眉,问道:“六公主?她怎么了?”
秋落叹了口气,心里挣扎了好一番,才开了口,“六公主,六公主她……没了……”
“啪”,姚如玉手里的梳掉在地上,秋落的话宛如晴天霹雳,打在她心里,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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