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暇察言观色,扬眉笑道:“陛下似乎兴致不高,难不成是怪臣等侍奉不周么?”
似是疑问,又似自问,姬无忧笑道:“良辰美景,呼朋唤友,饮酒听乐赏美人,这等悠闲逍遥的日子,寡人还能有何欲求?”
姬无暇放下心来,“说到美人,陛下选美之时,可曾在淇园的歌姬中花过心思?”
姬无忧懒洋洋地道:“王兄的意思是说真正的佳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姬无暇正色道:“不错,微臣机缘巧合曾在淇园觅得一绝色美女,名唤妙舞,说是仙子下凡也不为过,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都被她比下去了。”
姬无忧“哦?”了一声,似乎不置可否。
姬无暇轻打着拍子,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南国秀丽,其美人多杏目柳腰、清艳妩媚,北国苍莽,其仕女多雪肤冰姿、妆淡情深。
姬无忧被韩王说动了心神,疑道:“世上真有这等超凡脱俗的奇女子?”
姬无暇志得意满,“陛下若有兴趣,微臣安排她与陛下见上一面就是。”
李诗蕾半带轻笑道:“二表哥挑人的眼光高明的紧呢,否则只怕陛下表哥至今还膝下无子,沈婕妤,你说是不是?”
李诗蕾口中的沈婕妤乃是代王殿下生母沈娉婷,沈娉婷本是淇园舞女,精擅剑舞,三年前选美时由韩王举荐给姬无忧,姬无忧将其纳入后宫,封为婕妤,一年后诞下一子,是为代王,母凭子贵,在后宫中地位仅次于李诗蕾,是以这次出游离宫姬无忧也带了她一起出来。
有了沈娉婷这个前车之鉴,再听韩王说出这种话来,李诗蕾难免不痛快。
沈婕妤坐在李诗蕾对面,身着宝相花纹绯色交领襦裙,头挽十字髻,斜插一支流苏步摇,姿态曼妙,妩媚动人,打扮的倒是不俗,欠身笑道:“昭容娘娘说笑了,臣妾不过是一介舞姬,难登大雅之堂呢。”
李诗蕾笑道:“沈婕妤未免过谦了,谁不知道陛下表哥当年最喜欢看婕妤一袭红衣,剑舞红尘呢。”
说完向姬无忧道:“婕妤自生产过后也许久不舞了,表哥让她为大家舞一曲助助兴可好?”
话音一落,齐王姬无曜接口道:“昭容娘娘这主意倒是不错,风姿飒爽的舞剑可比这娇滴滴的踏歌强的多了。”
沈婕妤面色不霁,她如何不知李诗蕾无疑是想折辱自己罢了,可是姬无忧一向不拂逆她的心意,眼见这场丑是出定了。可是自己好歹是世子的生母,她出生卑微受人轻贱倒也罢了,怎能连累唯一的儿子日后抬不起头来做人?
沈婕妤犹豫道:“回禀陛下,臣妾生产之后身形远不如从前轻盈,怕是扫了陛下的兴致。”
便在此时姬无暇打圆场道:“婕妤娘娘的剑舞再好也不过是陈年旧事了,陛下早已见怪不怪,不如夜间本王请妙舞姑娘为大家献上一曲如何?”
见有人帮自己解围,沈婕妤忙顺水推舟道:“韩王殿下说的极是,何况每日此时臣妾必定要陪代王殿下念书一个时辰,臣妾先行一步,还望陛下恕罪。”
姬无忧略有些责怪地看了李诗蕾一眼,道:“下去吧。”
回到玉兰阁沈婕妤仍是气得浑身发抖,宫女蔓儿斟了茶上来劝道:“娘娘别气坏了身子。”
沈娉婷自嘲道:“娘娘?在李诗蕾眼中,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拿来轻贱取笑的舞妓罢了!”说完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蔓儿吓得连忙跪下。
沈娉婷扶住额头,“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一静。”蔓儿忙磕了个头悄悄退了出去。
帘外莺啼恰恰,柳丛掩映着玉兰及碧桃海棠、月季芭蕉等异木名花。水上清风,蓝天云彩,鸟语花香,春光如画,可是心中真正如春景般鲜艳明媚的又有几人呢?
沈娉婷叹息道:“姬无暇啊姬无暇,最好你能捧出个红人来好好打压一下李诗蕾的嚣张气焰,也不枉我这么多年来忍辱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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