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宇芳林对高阁,玉树流光照后庭。
月光如水,花香袭人,鹿台之上,丝竹悠悠,乐曲飘荡,一切与白日里浑无二致,只是鹿台正中多了一道红色丝缎,阻挡了大半视线。
一众歌女轻歌曼声,唱的是宫体诗——《玉树后庭花》,舞姬们随着韵律起舞,摇曳生姿。
玉树后庭花是乐府民歌中一种情歌的曲子。“后庭花”本是一种花的名,这种花生长在江南,因多是在庭院中栽培,故称“后庭花”。后庭花花朵有红白两色,其中开白花的,盛开之时使树冠如玉一样美丽,故又有“玉树后庭花”之称。
姬无曜有些不耐烦:“二弟最会吊人胃口,说让我们观赏佳人,结果又用这些庸脂俗粉来糊弄人。”
姬无暇但笑不语,轻击双掌,那十余名舞姬徐徐退下。悬于高台上的琉璃灯盏盏亮起,仿若点点莲花盛开,姬无暇命人将箜篌放置于李诗蕾身前,又亲自奉上玉箫,“微臣有一不情之请,陛下的萧艺世间难寻其二,昭容表妹的箜篌独傲群芳,如此精妙的箜篌箫声配上妙舞姑娘的舞技才算是妙绝天下,不知陛下肯不肯赏这个脸?”
姬无忧撑起身子,接过韩王奉上的玉箫,在手中细细把玩,漫不经心地笑道:“王兄这排场铺的倒是挺大,别让寡人空欢喜一场才好。”
此时的姬无忧万万没想到,此生最令他撕心裂肺痛彻终身的爱情将于斯开始。
“陛下尽管拭目以待,若是微臣夸大其词,任凭陛下处置。”
李诗蕾语声温柔,分不清是悲是喜是怨是怒:“能得二表哥如此盛赞,本宫倒想见识见识是何等人物。”
姬无暇再不多言,一支短笛横于唇边,笛声悠然响起,清亮婉转,犹为悦耳,与此同时,李诗蕾缓缓拨动箜篌琴弦,如春暖花开,鸟鸣蝶舞,令人心旷神怡,姬无忧见此情状,终于吹响了玉箫,清幽飘扬的箫声较之玉笛的清雅悦耳和箜篌的音韵缠绵,别有一番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舞台上装饰的琉璃灯皆琢磨成莲花形状,灯火盈盈闪闪,如莲花盛开。妙舞便乘着漫天金莲从天而降,翩如轻云蔽月,婉若流风回雪,仿若玉女临世。姬无曜向那女子撇了两眼,心中暗惊:世间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
姬无忧面无表情凝视着妙舞,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心内却卷起了惊涛骇浪,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象被什么抽紧了,刺疼酸苦,难以名状。自登基以来连年选美,他见过的美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无一不是花容月貌艳若桃李,但或许只有眼前这女子,才真正称得上“倾国倾城”四字。
那女子有着一张美丽绝伦的脸,柳眉如画,唇盈美玉,体若游龙,袖如素霓,仿佛名家所绘的美人丹青图一般,丝毫不带烟火气息。
白衣如霜,素颜似雪,冰肌玉骨,冷艳绝俗。
沈婕妤诧异地看了韩王一眼,压下心内惊动,唇角勾出一丝微笑。
短暂的静谧过后,妙舞轻移莲步,敏捷似清风流波,婉转如行云壁月,舞姿轻盈飘逸,如推若引,似留且行,灼若芙蕖出渌波,皎若明月舒其光,时而绰约闲摩,时而纷飙若绝,时而翼尔悠往,时而回翔竦峙,委蛇姌袅,云转飘忽。
乐声节奏缓缓加快,珠落玉盘一般亮丽清脆。妙舞双袖衣袂挥舞如雪飘,如波回,如云动,如虹飞,如烟起,回旋飘飖,凌云飞舞,其美妙殆不可言。
比之秋烟芙容,若隐若现;比之岭上风云,飘忽无定;比之柳丝拂水,婀娜轻柔;罗袖动香,出神入化。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沈婕妤饮一口酒掩饰唇角一丝冷笑,看看李诗蕾故作平静的姿态,再看看姬无暇脸上淡淡的笑意,将目光转向了姬无忧,姬无忧眼眸深如幽潭,看似平静实则波澜迭起,不知在想些什么,沈娉婷收回目光,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一曲终了,鹿台上寂寂无声,妙舞静静伫立原地,仿佛月下梨花,溶溶夜月,肌肤胜雪,双眸似星,占尽粉妆铅华,犹亦不及。
姬无忧放下唇边的酒樽,一时间浮光掠影、红粉烟尘皆不足为道,耳边只余下一句“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反复回旋缭绕。
李诗蕾轻叹道:“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真是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难怪二表哥费尽心思,连本宫也是喜欢得紧呢。这支舞有名字吗?”说着褪下手臂上一副金累丝嵌翡翠手钏亲自戴到妙舞腕上。
妙舞不卑不亢地答道,“叫做云步凌波,取自‘斜拽裾时云欲生’之意。”
姬无忧低声吟道:“绝代生佳人,国色世无双。
皓腕凝霜雪,黛眉染墨香。
纤腰不盈握,青丝三千长。
韶华揽孤月,星眸转波光。
皎皎月明夜,淡淡绮罗光。
一舞惊天地,一曲动四方。
轻踏凌波舞,步步尘生香。
萧吟声如雪,月明皎似霜。
玉箫声磬云,锦瑟情意长。1”
姬无忧吟完,抚掌赞道:“好一个斜拽裾时云欲生!你叫什么名字?”姬无暇正要开口,姬无忧道:“寡人要听她自己说。”
“奴婢淇园舞姬妙舞。”
沈婕妤微笑道:“果真人如其名,妙丽善舞。”
“妙舞~”姬无忧咀嚼着这两个字,忽然起身朝妙舞走来,向她伸出一只手,姬无曜与姬无暇对视一眼,惊讶地张大了嘴。
妙舞一只纤手放到姬无忧掌中,他立刻不自觉地收紧了五指,回头道:“寡人先行一步,诸位自便。”牵着妙舞的手下了鹿台。
注1:出自网友《离雪咏叹调》作者:白雪玉碎,歌颂《秦时明月》cp雪高之恋。仅节选,本条信息来自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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