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寡言、冷静淡漠的太子殿下发怒了,且怒的让东宫上下胆寒心惊,不但一队守门的侍卫差点被杖毙,就连平日里伺候阿丑姑娘起居的宫女也差点死于酷刑,就为了一个丑丫头,这怎么能让一向里以为太子殿下是善主的奴才们不心寒?况且一向硬朗的皇帝陛下,突发急病,命在旦夕,这一个早晚,当今的太子就是明日的皇上,太子殿下可是发话了一日找不到阿丑姑娘,全部奴才一个也别想安生。太子殿下的近卫队长吴欢更是无法理解太子这一个又一个疯狂的举动,当初那个一味以大局为重的太子爷哪里去了?如今这个意气用事的太子让他有些嗤之以鼻,在皇帝陛下随时都可能驾鹤西游,宫中政变最容易的时刻,他居然掉了链子,专心找起了人;明明培植了多年,隐藏了多年的精锐部队,已经乔装潜进了京都,随时候命准备扶持太子登基,可是太子一声令下,全部投入了茫茫人海,去搜寻一个丑丫头,这怎么能让吴欢不愤愤?一个不小心太子被拉下马,自己哪里还有命在?听说才入宫没几年的雍王司马天佑方才入了宫,亲自伺候病中的皇上,可是太子殿下却去了太子妃处,审问起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只为了找到一个小小的丑丫头,这么神经的举动,他还是自己跟随半生的英明太子爷吗?吴欢扶额,哀叹一声,不是说太子冷漠吗?不是说太子无情吗?不是说太子冷静吗?谁说的,我弄死他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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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百花羞不无羞涩地偷偷瞄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太子,心里欢喜,看来那个丑丫头说的没错,太子果然是爱自己的,他定是知道瞒不住了,便急火火地来向她表一片衷心的,她如花美艳的脸庞上浮现了绝世娇媚的笑容,堪比玉莲滴露、弱柳扶风。
“收起你的虚情假意!”太子冷声道,声音堪比九冬冰霜。
一句话吓着了太子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都做过了什么?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太子眸中闪着鄙夷。
太子他疯了?这是太子妃的第一念头,他还从来没有像这样过!
“告诉我!”太子一个健步,抓住了太子妃的衣领,“你把阿丑怎么了?”
“阿丑?”太子妃看着太子逼近的脸,脑子里一片混沌,大喜而后大悲的茫然。
“别给我装傻!”太子像是发了疯,昔日温文尔雅的容貌此刻变得无比狰狞,“你会放过我心仪的女人?”
“心仪的女人?”太子妃喃喃地重复,这一切太突然,又太残忍。
“我爱她,从来没有过的爱!”太子狠狠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他不介意伤害手下的她,他甚至不介意伤害自己,如果阿丑死了,他怎么办?这个他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如今像梦魇一样让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你爱过我吗?”太子妃双眸含泪,颤抖着伸手想要碰触眼前这个她追随半生的男人。
太子嫌弃地避开:“那能叫爱吗?你所谓的爱,让人胆寒,让人恶心。”
“你不该这样对我!你应该爱我的!不是吗?”她不死心,她还有她的蛊毒,他中了她的情毒,不是吗?
“你知道吗?”太子凄厉地扯出一丝笑意,“我以为我可以,我甚至愿意尝试着接受你所谓的爱,哈哈……真是好笑,不是吗?我居然没有喝解药,可是你不该,你不该断了自己的后路。”
解药?她大惊,如果他有了解药……
“你告诉我,她在哪里?”太子从袖子里拿出那个君清夜交给他的小瓶子,疯子般恳求道,“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会吃这个解药!”
她盯着他看,泪水如五月檐下的雨:“你太残忍……”
“残忍?哈哈……”太子收紧了手,捏住了她细长的脖子,“我不介意让你看看我更残忍的一面。”
“我爱你。”她用肺里残留的最后一点空气残喘。
“我爱她。”这真的够冷。
太子妃慢慢合上了眸子,如果得不到,为他而死,也许是最好的归宿。
当她白皙的脸庞变成了酱紫色,太子松了手。
她如无骨般滑落在地。
“想死?”他笑,仰头喝下解药,摔碎瓷瓶,踉跄着推门离开。
她爬过去,捧着瓷瓶的碎片眼睁睁地瞅着,笑,像个疯婆子。
半响,她说:“我的解药又在哪里?”
她笑着慢慢握紧一块碎片,举起,贴近,划下,再举起,碰触,划下……像平日里对镜画眉,不过用的是利器,画的是脸庞,下的是狠手,右脸上一道道深可见骨、往外翻着皮肉的口子。
她瘆人的呢喃:“如果你喜欢,我就给你一个……丑女人……
哈哈……只要你喜欢……这是爱了吗?叫爱了吗?哈哈……
宫女们听到声音围了过来,却不敢靠前,一个个吓得面如缟素。
太子妃还在笑,对着菱花铜镜,对着镜中血糊糊的右脸,笑,一直笑,笑的泪水冲淡了鲜血,血染红了洁白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