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女!跪下!”
一个高高在上花白胡子的老头,狠狠地摔了一下他那根老年拐杖,细致雕刻的纹路显得他十分有长老的形象。
老头双目猩红,翘起的胡须尖像目中无人般卷曲起来。松弛的皮肤耷拉得快要盖住眼睛,但仍挡不住他那浑浊犀利的目光,仿佛尖锐地想要把堂下目不斜视的女孩直直射出两个洞来。
述离红唇微微张合,冰冷刺骨地睨了老头一眼。仅仅只有一瞥,却使周围的空气下降了好几摄氏度,连全身的血液也凝固。
“你,凭什么。”
此话一出,周围都是静悄悄的。
老头先是被那寒意冷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听见这句他自认为大逆不道的话,恼火十分。想当年他仰景候纵横沙场十几年,杀敌无数,战功显赫,何时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
还是一个仰家公认的草包,无才无德空有其貌的十一?
也不说这几年她默默无闻,一生不响地苟延残喘活到现在,就连那天在全京城最血腥残暴的雎鸠阁的野兽口下都是九死一生,如今奇迹般地活到站在这里和他这个家主叫板!
仰景侯忽然又想起了那个万兽齐奔的场景。仰述离不过是一指令下,凶猛的野兽就仰天咆哮,划破了所有人的耳膜,疯狂地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向观众席上的人群扑了过来,捕食猎物般撕咬着。更可怕的是还在铁笼里大大小小的野兽发了疯的撞击铁笼,冲破枷锁,狂奔至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仰述离如同嗜血的修罗,邪侫冰冷地勾起唇角,轻佻平静地瞥着这残酷的一幕。
那天,刺耳的尖叫声,怒吼声,咆哮声,如同在容器里不停搅拌紊乱的毒药,深深渗入人的骨髓中。残肢断臂,血流成河无不刺激着人的眼球。
场面一片混乱,仰景侯自己也感受到了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他还记得满身鲜血的老虎趁着他没防备迅速的咬了上来,如果不是贴身侍卫为他挡住而丧命虎口,那岂不就是……
想到这里,仰景侯心有余悸地暗暗摸着自己手上的伤口。
钻心的痛感让他一霎时清醒过来,仅有的惧意也消散了,继而是滔天的憎恨。要不是这个废物,仰家就不会赔偿天价的慰问金,自己也就不会一把年纪今早在朝堂上还被尚书大人那个老玩意儿参了一本,义正严词地说什么仰家视人命如草芥!
哼!都是因为这个草包!她死有余辜!
“凭什么?就凭我是仰家家主!仰家第二十代传人!仰述离,你好歹是'大名鼎鼎'的十一姐,居然不顾你兄长姐妹的安危,公然使用奇门异术,操控野兽危害无辜百姓,使你亲人受伤,仰家清誉受损!你说你该当何罪!”
述离的眼神越发的无情:合着把罪都推倒她身上了是吧。兄长姐妹?有眼睁睁看见自己的嫡妹死在台上不闻不问反而感叹死的好的兄长姐妹吗?无辜百姓,亏你也说得出来,你见过来这里的谁没有干过偷鸡摸狗的事,你敢证明他们坦坦荡荡正大光明?
难道他们的命是命,她仰述离的就不是命吗?
述离看着不远处鬼哭狼号的伤残号,胆怯怨恨的脸上写着“给我一个交代”几个字,可怜又可笑。述离的心没有半点波澜,眼神也是平静地如一波古泉。她感不到一丝一毫的同情,因为上辈子这种廉价的情感已经用完了。
“来人!上家法!”仰景侯看见述离如此,冲着家丁大喊。
“十一,仗责一百,你可受罚?”仰景侯阴晴不定的沉着眸子,不怒自威,气场压了下来低地像要把述离压到跪下答应。
述离冷哼的笑了笑,这么做,她还有反驳的机会吗?难不成是要她磕头谢恩,感激涕冷这不杀之恩?他们还真当她是那个痴呆傻愣的十一,仰述离?
不,现在她是-----时述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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