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了宵禁的时间,京畿城中早已陷入一片安宁中,偶尔有列队的士兵巡视经过,又有更夫定时外出打更。
一树秋日艳红的枫树下,颜之闵驻足多时,他折过一枝枫叶随手玩弄着。他心不在焉,眼角余光一直观望着道路上的动静,似是在等着什么人。
远处传来马蹄风铃的声音,此般夜深还敢在街上行走的除却权倾天下的紫衣侯府的小侯爷还能有谁?萧府的那辆奢华马车踏着月色缓缓地向前行着,路遇巡逻士兵时也不曾停下,亦无人敢上前查看。
颜之闵见马车已临近,忽然闪身出去,挡在前方的路上。
“吁!”驾马的书安借着月光瞧清楚挡路之人后,回头对车内禀告:“小候爷,是颜五少。”
“哦?”萧延晖没想到颜之闵还未回府,竟然等在路上,想必是有事要与他交谈。可对于这位未来的驸马爷,他却没什么想交谈的。
萧延晖未叫书安停车,书安转回头依旧赶着马车。
马车对着颜之闵行进过来,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颜之闵见他来势汹汹,急忙侧身避让。
“小侯爷。”他的声音里有几分焦急:“小候爷请留步,之闵有事想问问小侯爷。”
“问我?”萧延晖的声音从车内传出:“你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他令书安停车,但并没有掀开车帘交谈的意思。事实上他对颜之闵还有几分的记恨,不为之前的驸马之选,而是因颜之闵今日竟然带倾城闯唐府,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哪堪细想。他悄然地捏紧了手里的珠串,语气也不甚很好。
萧延晖的怒意,颜之闵并未察觉到,他只顾着想着自己心中的那件事,犹豫着要不要询问出口。
“到底是何事?”萧延晖见他久久未言,微微有些不耐。
“我只想问问,为何长公主要垂怜一个身份卑微的花娘?”颜之闵想了想,还是将那件事问了出来。他自己都不曾在意过自己此时的怪异行为,他竟然不顾自己手臂上的伤不早些赶回颜府处理,却在这里冒着宵禁等着萧延晖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萧延晖也没想到颜之闵等候良久只为这样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道,他转动着手里的珠串,疑惑地反问:“花娘身份虽卑微却因求生活而惨死,倾城垂怜她自然是感叹自己的际遇,这又什么可奇怪的?”
“长公主自己的际遇?长公主备受陛下的恩宠,能有什么样的机遇让她在花娘的身上找到同感?”颜之闵对于萧延晖的这番话却是极为不解,若说是倾城一时心软许还能理解,可是这样的理由实在让他无法确信。
萧延晖奇怪他的反应,掀开车帘俯视着车下的颜之闵,轻声问道:“你难道不知道倾城的身世?”
“长公主的身世?”颜之闵更加的困惑,长公主不就是陛下的爱女么?还能有什么样的身世?
见他这般,萧延晖轻轻地摇头,将车帘重新拉下。马车重新缓缓前行,颜之闵听到声动连忙追问道:“长公主有何身世?望小侯爷相告!”
“你身为她未来的夫婿竟然都不知道她的身世!”萧延晖长长的一叹:“真不知你是倾城的幸福还是不幸。”
任由颜之闵再追问,萧府的马车也未曾再作停留。京畿的街道上除却苦恼的颜之闵再无其他的动静,月色如水地照在大地上,解不开人心中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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