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熹十六年的冬日来得特别的早,刚过秋分十数日就下了第一场大雪。金碧辉煌的皇城被白雪所覆盖,掩映在一片白色之中,如同春日红林山上盛开的李花。
倾城带着墨玉一早就拿着瓷瓶到御花园中采集雪水,准备煮壶好茶给容卿送去。嘉和放学归来,也加入了她们之中,其间不知是谁先偷偷地抛了个雪球砸在倾城的身上,便逐渐演变成了一场雪球大战,波及到数名宫人。
雪地的娇俏容颜,如那一枝高傲的红梅绽放在冰天雪地之中,莹莹生辉。
颜之闵站在镜湖边,湖边的柳树已经落光了叶子,光条条的透着几分萧索之色。湖水还未结冰,但湖中的芙蕖均已凋零,留下几支残叶浮出水面。
自那夜萧延晖提及倾城的身世后,他便一直在打听这件事,但他父亲远在前废帝时已被贬值到宁州,他的母亲乃是宁州当地人对京中之事更为不知,而他也试图从其他地方询问,但关于倾城的身世却是无人敢提及,仿佛这是一件不能提及的秘闻。
这样看来,永乐长公主的身世的确有几分诡异,却也激发了他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这位今上的掌上明珠到底有什么样的身世?
“颜公子。”
声音浅浅如溪水,身姿羸弱似拂柳。一身淡黄色宫装的李仙宛施施然地走到颜之闵的身旁站定,她的发间还有些许的雪花。
“兴平郡主。”自那日他与倾城为追查唐益而避开她之后,他整日里不是忙于帮助父亲处理政事便是探究倾城的身世,倒把这位郡主给彻底地遗忘了。
李仙宛朝他微微一笑,话语里带着丝丝苦涩。“我曾以为颜公子与我的心思一样,当初凤台上惊鸿一瞥却是我自作多情了。”
凤台择婿时的那一见,善良美丽的李仙宛确实让颜之闵倾心不已,但她的模样却如同水迹随着时间而慢慢消退。颜之闵忆起当初,略微有些尴尬之色。
“之闵多谢郡主垂爱。”
他当初还曾向父亲抗争过,要求娶眼前的这名女子,可现在再见她时他却心平如常。她虽美丽,但却只是美丽而已。
见他此般模样,李仙宛心中咯噔一声,已然猜中他对自己的那份心思已经十分淡薄了。若不是被倾城横插一杠,她与眼前的这人怕是已经结为夫妇了。
颜之闵出身颜府,又生得一表人才,的确是佳婿的好人选。但李仙宛贵为安王府的郡主,也是许多名门公子争相求娶的对象。
可是……
李仙宛紧咬银牙,为什么属于她的东西总是会被倾城抢走?她不甘心,就凭李倾城那样的身份远不如她高贵,可为什么李倾城就能得到今上的万般恩宠,就得到颜之闵这样的夫婿?如若不是李倾城,这天下间最受恩宠,最有权势地位的女子应该是她才对!
“听倾城提及,颜公子曾为他受了伤,不知道颜公子的伤可好了?”李仙宛转头一笑,柔声地询问起他的伤势并借此转移话题。
颜之闵闻言,微微一怔询问道:“听闻郡主与长公主自幼一同长大,感情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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