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之闵受了这番气,顾不得给钱妈留面子,连声招呼都没有就重新钻回竹轩。
倾城这边亦是气恼不已,出宫之前柔妃曾经假惺惺地提点她要随时派人看着驸马,免得驸马被人带坏了云云。当时的她敷衍一笑,并未将这些话搁在心上,她并不想时刻都监视着颜之闵,总归他做了自己的驸马已经够可怜了,不能连点缝隙都不给他留下,那样也残忍了些。哪知道她这般为他着想,他居然去私会李仙宛,不是旁人偏偏是李仙宛!
她与李仙宛已经撕破了脸皮,虽是从前的好姐妹,可她却无法接受一个下毒谋害嘉和的人再在身边,而此时李仙宛还与颜之闵纠缠不清,其中又含着什么目的她大概也能猜出几分。
可惜,一个蛇蝎之女,颜之闵那等聪慧的人竟然会看不透。或许这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李仙宛做什么都是好的?
墨玉远远地站在,只见到颜之闵与倾城两人均是黑着脸一前一后地从假山处回来。颜之闵更是气呼呼地带着华石出了荷心小筑,自家的主子也散发着万年寒冰的气息,招惹不得。
这二位兴许又是吵架了。
人家是小吵小闹增进夫妻感情,他二位是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非要吵得你死我活的样子。
墨玉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悄悄地摆手让其他人都下去,自己紧紧地跟在倾城的身后,进到屋内。
荷心小筑这边气氛低压,竹轩这边亦是不好伺候。
华石哭丧着脸,委屈巴巴地望着坐在里面喝闷酒的颜之闵。要知道被安插过来盯着颜之闵要后代子孙的可不止钱妈一人,还有他这个自幼就苦命的贴身小厮。他又想起临行前,夫人看向他那张慈爱的脸,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要是被夫人知道,少爷又和长公主吵架了,还躲到竹轩来喝酒,一顿板子又跑不了。
“五少……”他特别怂地拖拉着衣袖遮住自己的双眼,可怜兮兮地望着颜之闵。
“你做什么?”颜之闵已经喝了不少,似醉非醉间望见华石那般假惺惺的模样,眉头一皱喝斥道。
“还能做什么,小的伺候少爷这么久了,少爷也应该为小的打算打算。”说着华石朝他爬了过去,那样子似乎要投怀送抱一般,惊得颜之闵急忙向后躲开。
“你到底要做什么?”颜之闵揉着自己的额头,这小子隔三差五就能整出一出戏,现在进了公主府还要收敛点,可不曾想自己这一落空就又被他给逮上。
“少爷,小的……”华石还刻意地揉揉手里的衣袖,顺带眨巴眨巴眼睛,细声细气地说:“小的希望少爷多疼疼我……”
颜之闵额头上的黑线更严重了,他冷冷地拎起越发靠近自己的华石,潇洒地将他抛向门外。
“要作死去外面作。”
门“嘭”的一声被关上,华石耷耸着脑袋莫名地望着紧闭的房门,心里泛起嘀咕。他明明都是按府里小春教的法子一步一步进行的,为什么他会被少爷给丢出来了呢?
昨日小春不小心打烂了正厅里的花瓶,眼看着就要被责罚,哪知他就用这套功夫对管事说了会儿话,平日里对他诸多刻薄的管事竟然就这么算了。在他奉献了三个百香楼烧饼后,小春才翘着腿将自己的这套独门功夫传授给他,并且说只要用了这套手段,他就一定能逃过所有的责罚。
是他哪里学得不对吗?
华石左想想右思量,还是没能想明白,或许是自己还不够卖力?他揉揉自己的屁股,反正他是不想再被夫人叫回去打板子。他鼓足勇气,锲而不舍地又窜进屋子里。
“少爷?”
他望着摊成一堆泥似睡在桌边的颜之闵,一脸地无奈。睡成这样了,他还能施展他的那套功夫啊!
不对,小春在吃下第三个烧饼时还悄悄地说了句,如果遇见这种情况,让他直接扑过去就成,到时候少爷就一定不会再生气,就能把少爷伺候好了。
华石揉揉自己的鼻头,虽然他还没能理解到这手绝招,但眼前的这情况……他还试试吧。
正当他一个飞扑要到颜之闵身上时,门外忽然传来冷冷的一道声音。“驸马可在?”
门口墨玉在看见屋内情形后,连嘴都合不上,全身颤抖地指着华石:“你在做什么!”
怎么今天的人都好奇怪,全都在问这个问题。华石无奈地翻翻白眼,说道:“我在让少爷疼疼我!”
他说得理所当然,听到墨玉耳中却是惊天霹雳。“你……驸马……他……你们……”
华石仍是一脸无辜地看向墨玉,墨玉如疯魔般颤抖后终于将话吐清楚了。“驸马他是断袖?”
“短袖?”华石回头看看仍旧趴在桌上的颜之闵,无辜地说:“墨玉姐姐你眼睛没问题吧,驸马今天穿的是长袖。”
他话还没说完,墨玉便两眼一翻,径自倒地。
然后,事情就大条了。
华石被按在条凳上,屁股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哭得甚为凄咧。倾城与颜之闵各自坐在廊下,冷冷地看着被打的他。
他想,他回头要继续找小春学习下这门功夫,功夫不到家害得还是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