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丫头,能不能借杯茶给老头子喝喝?”
“爷爷,您请。”
萧年墨买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老人站在楼道下,背影洒脱而又稳重,虽然拄着拐杖,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华。那种全身内敛的气场是经过岁月的沉淀,而非一朝一夕而成。
他转过身,慈祥的望着萧年墨,口中却说着俏皮的话儿:“萧丫头,能不能借杯茶给老头子喝喝?”
季老爷子跟随萧年墨进屋,微微打量周围,心中有些恍然,他后面寄的几次钱都不算少,萧丫头如果想买个小一点的房子那是绰绰有余,何必屈身在这儿。那笔钱,她难道一分没花?
“爷爷,我屋子比较小,您别介意,您现在沙发上坐一会儿,我去泡茶。”萧年墨放下手里的袋子转身去泡茶,季老爷子点点头:“不用着急,你先去擦擦汗。”
趁着萧丫头去泡茶的时候他环顾了四周,很小的屋子,但整理的干净整洁,透着温馨,每一处的东西都是摆放有序,这点倒是跟她的奶奶极其相似。优雅有序冷静,但一般这样的人往往固执。
无奈的摇摇头,想到前段时间自家孙儿跟萧丫头就是在这个屋檐底下朝夕相处的,嘴角又咧开一个弧度,心中不觉得畅快。
“爷爷,您喝茶。”萧年墨端着杯子,礼貌的递给季老爷子。
“谢谢。”
“萧丫头,我这么冒昧打扰会不会很失礼?”季老爷子边喝茶边问。
“不会,您和奶奶是朋友,那就是我的长辈,我理应欢迎。”
季老爷子抬头:“就当当因为我是你奶奶的朋友?”一脸失落。
“那个季爷爷,不是……”萧年墨本来就不善言辞,而且她是真不知道该跟这位老人说什么,即使他和奶奶是老朋友,但是他们貌似没有……共同话题。
“萧丫头啊,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
“季爷爷,您这是?”萧年墨不解。
“当年我不应该自作主张,不然也不会让你奶奶负气而走。”
“季爷爷,这不怪您,虽然长辈的事情我不该妄加论断,但是我相信奶奶的做法并不是跟你置气,她有自己的想法,您不要放在心上。”
季老爷子看着萧年墨,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似乎是第一次认识萧年墨一般:“丫头,有你这些话,我心中舒坦多了,对了,这么些年来,你过的怎么样?”
“我过的很好。”萧年墨浅笑:“奶奶教我做人要随遇而安,不能强求,很多事情只要心平气和,其实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
“心平气和?”季老爷子摇头失笑:“这的确是你奶奶会说的话。”
“丫头,不管怎么样,这些年我也对你疏于照顾,我的确有错。”
萧年墨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明,她生活的如何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过错或者负担,归根到底他和奶奶之间只是好友,并无深助的责任。
“季爷爷,真的跟您没有关系,而且我过的很好。”
“其实这次来我还有一些话想跟你说,关于我孙儿季暄礼的。”季老爷子放下茶杯。
“我这孙儿啊,认死理,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其实内心很纯良,他是我们季家唯一的孙子,担的上是名副其实的太子爷,我和他父母都是将他捧在手心里疼的,所以造就了他一些少爷毛病,但是他心地还是很善良的,对你多有冒犯得罪之处,萧丫头你还要多担待。”
萧年墨淡笑:“没有爷爷,他其实人很好。”这是实话。他的确经常表现出养尊处优的少爷样子,但是关键时刻又表现的很男人,该做什么事他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其实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之后挺讶异的,因为一般来说富家子弟身上都会带着些臭脾气,目中无人就不必说了,那些自大或者毫不考虑他人是经常有的。她骨子里还是挺厌恶这些人的,占着自己有钱有势就目无中人。但季暄礼却不同,虽然有时候他也挑三拣四,甚至撒娇闹脾气起来跟熊孩子没什么两样,但总而言之他的确是一个比较有教养有修养的人,不狂妄不自大,不仅仅表现在行为上,当当看他对待小动物的态度就十分明了。
“萧丫头,你这是顾及老头子我的面子才夸奖他的吗?”
“不是爷爷,即使他欺骗过我,但他的人品性格我还是肯定的。”萧年墨从容不迫的解释:“他是个很优秀的人,恕我冒犯,他就像一块璞玉,其实只要打磨好,会是一块惊天的玉石。”
季老爷子惊讶,萧丫头对自个孙儿的评价居然这么高。
萧年墨微笑,眼眸看着眼前的老者:“而我是石头,石头和玉,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
“爷爷,她真的这样夸我?”季暄礼就像一个初入学的小学生,脖子上带着鲜艳的红领巾,坐着服服帖帖的,因为老师的一句夸奖而红透了耳朵根。
而这个老师不是别人,而是萧年墨。
季涵嫣看自个哥哥一副羞答答的模样,牙齿都快要酸掉了。赶紧转身上楼,尼玛,秀什么恩爱,真是没眼看了没眼看了。
季老爷子轻轻叹一口气:“你别高兴的太早,她也说自己是石头,跟玉是天差地别。她虽不挑明只是暗喻,不过我想你也清楚其中吧。”
刚刚还一脸陶醉激动的季暄礼顿时就焉了下来,垂拉着耳朵道:“嗯,我知道。”桃花眼都不在星光灿烂:“她不止说过一次了。”
季老爷子盯着自个孙儿:“你说时候,你们之间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如果爱情和婚姻建立在不平等的位置上,最后吃亏的的确是女性,季暄礼,我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不爱萧丫头了,你会怎么对她?”
“爷爷,此生我就对她爱她,没有如果。”
季老爷子哼了一哼:“这很难说的,男人嘛都是喜欢寻找新鲜的东西,喜欢挑战,没准过个几年你就对萧丫头失去感觉,弃之一旁,那我不就成了千古罪人,我还怎么对得起她奶奶。”
季暄礼转过来认真的看着自己的爷爷,桃花眼满是正经,里头沉淀着满满坚定的湖光:“爷爷,凡事都不能一概而论,萧年墨是我第一个动心的女人,也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更是我暗暗对自己说要保护一辈子的女人,我不知道我能陪伴她多久,但我在的一天,我就会在她身边,不离不弃,也不会变心。”他弯了弯眼角:“爷爷我知道你觉得我是在空口说白话,但我是认真的,承诺并不难,难的是过自己心里那道坎,它信任不信任我。”
“爷爷,您和奶奶不也是只白首不相离吗,你们一样也恩爱了一生,就算奶奶离去了你也是一直思念这她,你放心,我遗传了您的基因,也会是一个痴情的男人。”
说到自个老伴儿的时候季老爷子虎目闪了闪,有晶莹的东西一闪而过,但听到他后面的话不由自主失笑:“行啊你这小子,自从恋爱之后嘴也甜了许多。好,我姑且相信你。季暄礼,相濡以沫平平淡淡是真,一个人诞生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完整的,他必须一直寻找此生的另一半,才能完美契合,而你奶奶就是我的另一半,拥有她,我才真正拥有了一段美好的生命,此生无憾。希望你也一样,既然找到了,就要相携到老。”
“我会的,爷爷。”
“舅舅,舅舅,我发现了你一个小秘密。”糖糖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张合照:“舅舅,这是妈妈收拾房间的时候发现的,我找到以前的舅舅了,我还发现萧姐姐了耶耶。舅舅,你跟萧姐姐上学的时候就认识了吗?”
程致渊怔住,拿过小家伙手里的合照,定睛看了一眼,当看到那张青涩却熟悉无比的脸庞时,拿着合照的手指顿时就握紧了。
为什么?
“糖糖,这件事你先别告诉妈妈好吗?”程致渊蹲下身子,和蔼的摸着她毛茸茸的小脑袋:“这个就当成我和你之间的小秘密好不好。”
糖糖困惑的歪着小脑袋看程致渊:“为什么不能告诉他们啊,妈妈不是外人啊,而且照片上那个是萧姐姐。”
“我知道,妈妈也不是外人,糖糖愿意跟我一起守着这个小秘密吗?”
糖糖迟疑了一下还是乖巧的点头:“那我们拉钩。”
程致渊欣慰的笑了,伸出长指和这小家伙拉钩。
萧年墨有时候觉得,每次她碰到程致渊,总是如此巧合。明明没有事先安排好的,但见到他的时候她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转身就走,而见到季暄礼的第一念头就是:啊,又来了!
“你见到上司转身就走,这让我很受伤的。”坐在藤椅上的男人俊脸蒙着一层薄薄的胭脂色,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月色笼罩之下他的俊脸朦胧而又不真实,萧年墨听到他开口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这才发现他的旁边放了好几个东倒西歪的啤酒罐。
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她也只是顺道绕道公司的后花园看看自己在这儿偷偷种的一株花,没想到花是没看到却被逮了个正着。
萧年墨愕然,他向来都是自律的一个人,为何现在会如此。喝醉酒之后的他,方法挣脱了束缚跟变了一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