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女儿如此出众的文采,心里很是开心:“皇上,哀家瞅着时间已经不早了,不如我们就此散了吧,巴克,你自小豪放不拘,不喜约束,哀家就不留你了,回去的路途遥远,你自己当心吧。”太后是何等精明之人,刺客之事刚过,巴克就突然出现在这里,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将此人留于宫中无疑是在自己的房梁上悬了一把刀,她是不会庸人自扰的放在眼前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当然是越早打发了越好。
炫凯端起酒杯:“众卿家,曲尽人需散,良辰美景,着实让人不舍,让我们举杯待新年吧。”大家起身纷纷举杯,欢畅同饮。巴克再无留下的借口,太后委婉的下了逐客令,他上前行礼告退。
太后向另尚宫递了眼色,她心领神会向台下的袁怀夫人走去,耳语几句,袁怀夫人脸色泛白,紧跟另尚宫向后宫走去。瑶瑶等宴会散去,避开他们的注意赶到柳煜的身边:“阿娘呢?”
柳卓也疑惑不解:“被另尚宫带走了,说是太后要见阿娘,该不会有事吧?”说完开始上下打量瑶瑶,故意将语气放的平稳,“还真是没有看出来呀,你的本事可不一般,连。”柳怡的见识都远不及你,可谓让你出尽了风头,我看皇上看你的眼神都是含情脉脉,想必你的好日子也要将近了。”
“柳卓,你虽然是公主,但是柳煜只要有一口气在,就不会让你这样轻视瑶瑶,柳煜知道,瑶瑶占据你的位置有段时间,你很不服气,可这与瑶瑶没有关系,当时情况所迫,你不能怪罪任何人,更不要冷嘲热讽。”
“好笑,我说的就是你的好事情,当初你是和瑶瑶有过婚书的,这会儿,太后将阿娘喊过去,有可能就会说起这件事情,到时候皇上赐婚,你不是面子更大吗?”
瑶瑶静静的听着,柳煜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状况,怎么能与瑶瑶婚配,先不说地位,单是瑶瑶的学识就是他无法驾驭的,“柳卓,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不客气了。”
柳煜暴怒的眼神,不敬的语气,加上手腕处显而易见的青筋让柳卓一时语塞了。
炫凯匆匆赶来,很明显是要与瑶瑶做短暂的话别,“年节过后,柳煜就来御书房当差吧,这样,常平殿一直没有配备护卫,朕也已经安排妥当,回来后,一切都会按部就班的。”
“谢皇上,”瑶瑶刚要见礼,炫凯一把扶住:“不必这样拘于礼节,你虽来宫里时日不多,言谈举止颇得朕心,本想着只是上来客套几句,当是给你送行,忽觉心里空荡荡的。”
“瑶瑶只是回去小住,不及宫里的常驻,皇上倒是触景生情,让瑶瑶都有些伤感了。”柳卓看着炫凯,他眼里似乎只有瑶瑶,心里很不是滋味:“皇上,柳卓也要出宫,您怎么就一点都不关心呢?”
“是朕疏忽了,柳卓妹妹这次出宫要与贤德夫人多聚聚,以后在一起的时日毕竟不多了。”
皇上没有久留,在瑶瑶的泰然处之中带着小丁子回寝宫了。如碧关上房门,“奴婢看的真真的,瑶瑶公主与那男人相拥在一起,泪水不断,男人更是恨不能把瑶瑶公主揉进自己的身体,他们应该是在宫外就有了情分,藕断丝连带到宫里的。”
“我让打听的事呢?”
“问清楚了,他是袁易土司的袁轩少爷。”
“原来如此,如碧,想办法封锁消息,不能让其他的人知道今晚发生过什么,否则,瑶瑶的名节就会有所受损的。”
“诺。”
“还有,边关冥蒙将军来了消息,说是年节要回来,柳怡的娘舅是冥蒙的副将,一定也会回来,你让人给我盯紧点,如果柳怡有什么动静,告诉我一声。”
“诺。”
太后在房间里徘徊思索着,瑶瑶才华横溢远在她的想象之外,那样的家境,已是落魄之门,受到教育的机会自是不多的,柳怡都被得哑口无言,瑶瑶回答起来却显得轻松自如,以贤德的修为,做到这点不难,她毕竟是书香门第,又是喜欢汉代文化的女子。袁怀却从不喜欢四书五经,她断然担不起先生之责。脚步声从殿外传来,另尚宫提步进来,太后收住思绪,和颜悦色:“袁怀夫人,哀家与你分开这么些年,好不容易重逢,虽然近在咫尺,总是琐碎之事缠身,也迟迟没有能与你话话家常,刚才晚宴之上,哀家就思量着,要留你坐会儿。”
袁怀夫人温和婉约,从容以对:“回太后,我们现在一切安好,这要感谢您和皇上的厚爱,贤德最近身体还算硬朗,一家人喜滋滋的,打心里感念太后的恩德,哪里还敢来讨扰太后。”
“贤德病情好些了么?我这个妹妹也是福薄,说起来,哀家这心里还有些酸楚,看到柳卓能如此乖巧懂事,也算弥补了些老天爷对贤德妹妹的不公,哀家让你过来,也是最近听到些传闻,说是瑶瑶郡主曾经许配过柳煜,可有此事?”太后眉头紧蹙,袁怀夫人心中懊恼,柳卓果然是不成器的家伙,这样莽撞的把消息传出去,一旦惹怒了太后,瑶瑶又为嫁过去,随便找个理由让柳煜死去,这样的事情她早就司空见惯了,但决不能那自己的儿子去开这样的玩笑。
“太后娘娘,此事说来有些惭愧,当初是袁易的袁轩要强娶瑶瑶郡主,臣妾也着实没有办法,袁易财大气粗,那样做,不过是缓兵之计,为的就是不让瑶瑶郡主落入袁家,这也是瑶瑶的意愿。”
“哀家想知道袁怀夫人是如何教导瑶瑶的,哀家也要取取经,眼看着文艺和奕心也要到婚配的年龄,还是少不更事,哀家也是心急如焚,却不知从何入手。”袁怀夫人早已领教过太后的阴奉阳为,借着柳怡当由头,探听贤德是否真疯,这样的伎俩亏她能想得出来。
袁怀夫人心里怎么想的丝毫挂不到脸上,她巧妙对答:“瑶瑶从小就聪慧,这您是知道的,当初在宫里时,三岁就会组词成句,跟着我们出宫后,颠沛流离,温饱都是困难,偏偏这孩子喜欢舞文弄墨,隔着家门不出百步就有一个私塾,先生也很喜欢她,不敢隐瞒太后,瑶瑶七岁就会吟诗,十岁就已出口成章,因为经济拮据,她也只是在窗户外听先生讲学,我想起这些,这心里就是酸楚难耐,真是有愧。”
“何谈愧疚,这些年要不是你挑起这份担子,贤德哪能安然无恙,哀家今日看到坐在你身边的那个少年郎,他就是柳煜吧,都长成小伙子了,今日让你来,无非也是想谈谈柳卓的婚事?”
玉带夫人心中掠过一丝涟漪,也就几秒钟的停顿:“柳卓已然到了成婚的年龄,也当是哀家顾全贤德妹妹的姐妹情分,想找一户好人家将柳卓嫁出去。”
“柳卓既然已经回宫,就全凭太后和皇上做主吧。”袁怀心中有再多的不悦,也只能忍着,即便自己想怎么样,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当初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更改的。
袁怀夫人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跳的厉害,她压制住自己的紧张,稳住,她一定能圆过去:“袁怀,说来也奇怪,哀家觉得柳卓很亲切,有些不忍心将她嫁出去,本想着多留两年,可是姑娘大了,留来留去,就会成仇人的,眼下古瓦国太子富甲已经下了文书,有意与我国联姻,哀家思来想去,柳怡年龄偏大了些,奕心还不成人,也只有柳卓了。”她说着掩面一笑。
另尚宫向太后点点头,走出这院门,袁怀夫人擦擦额头渗出的汗水,虽是虚惊一场,柳卓的婚事怎么办,两国已经是剑拔弩张,有朝一日开战,柳卓就是第一个炮灰,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柳卓去送死吧,可不这样又能怎么样,自己的力量太微薄了。
如意刚要出门,守护雨花台的御林军拿进一个漂亮的盒子。如意顺手接过来进屋交给柳怡。她慢条斯理的打开,不看还好,一看眼睛不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巴克送了一盒茶叶给她,并附上纸条写明茶叶的炮制方法。柳怡不但把茶也丢出们去,还羞愤的将外衣狠狠的摔在地上,今晚的风头都被瑶瑶抢走了,这个丫头居然不动声色的藏着那么多的学问,那个巴克更是可恨,出这样刁钻古怪的问题,一低头看到身上的彩凤霞衣,几把撕扯下来丢在地上,从旁边找来一把剪刀,几下就成了碎片,在场的奴才没有一个敢吱声的,都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瑶瑶光彩照人,宛如当空皎月,皇上更是如数珍宝,一个才来几天的毛丫头,也想要跃居自己之上。
门外进来一个小宫女怯懦的问:“公主,瑶瑶郡主要出宫了,你昨日交代让奴婢提醒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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