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庭安笑道:“我正想告诉你我太忙了,走不开。等晚上再打电话给你呢。”青蓓笑道:“咱们想到一块了。好吧,晚上见。”“晚上见。”苏庭安回答。
此时青蓓好像已经完全失控,那只拿着电话的手一直都在抖。但是她颇有自制,很快又镇静说:“舞圆,你还记得我们醉卧梨花白吗?”
舞圆说:“永远都不会忘啊。我肯定到死。”
青蓓又道:“你这里有多少状元红。”
舞圆一愣,继而便激动起来:“青蓓,你……”
“是的。”青蓓点头道:“好久没醉了。把你的状元红都拿过来吧。我们要在你这满楼的状元红里再好好醉上一醉。”
舞圆点头笑道:“你不知道,我早准备好了,也正有此意呢!”
俩个人不愧是闺蜜。于是便把状元红的牡丹花很快聚在那小屋,整整放了满屋满窗。映着内里一层薄薄白纱帘儿,外面太阳光的影子一晃一晃,风吹来,满屋子的牡丹花真是夺人心魄。
桌上清清金液佳醇,头顶金灯灿烂,安静地俯瞰着俩位佳人。青蓓出神地抚摸着眼前一盆红牡丹,好一阵子才说:“好,好状元红!”于是举杯道:“来,舞圆,为了你即将到来的幸福干杯。如果那个披着状元红的人来找你,你就是那状元夫人了。”
舞圆举杯道:“好,我干。”俩人一气喝干。青蓓又道:“我再祝你们生个状元儿子。”
舞圆又干了道:“好,我干。”
青蓓三举杯道:“三祝你们白头到老,良缘长生不老。”
舞圆又干了说:“好,我也祝你良缘长生不老。你怎么不说你的良缘呢?”
青蓓听了开心大笑道:“你忘了,我当初去洛杉机那是去做女王的。女王,自然是什么样的良缘抬手就能拿到的。舞圆,这点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的观点,可能已经不太一样了。”
舞圆说:“可能吧,时间真地能改变一切。”
俩个人真能喝,一直从上午喝到了下午,又到黄昏。期间共喝了一大瓶,不觉都已沉醉。
舞圆毕竟还有些清醒,最后把残酒放起来,说喝完了。青蓓还要。舞圆说真没了,要喝明天再喝吧。青蓓便直埋怨,说:“你不是说酒能浇什么吗,怎么到了时候你就这样不让浇了。你好不小气。”舞圆说:“浇得够多了。再浇就浇到阎王爷那儿去了。我都浇没了。”
青蓓:“你没了,我还一身呢。到阎王爷那儿再想浇,恐怕人家不给呢。”说着就醉在桌上问:“该来了吧,怎么还没到。”舞圆说:“快了,他总是在这个时间,很准时。还有几分钟。”于是青蓓便爬在桌子上说:“你把那帘子拉我身上一点,蒙住我。等他来了,你告诉我一声,我偷偷地看一眼就知道了。”
舞圆笑了笑,说好。于是青蓓真地蒙在帘下等待。忽然一阵风吹过,卷起那外帘飘飘,舞圆便说道:“他来了。”
青蓓吸了一口气,屏紧了呼吸,醉睁了两只朦胧的眼睛,头上蒙着那细白的玉兰薄纱去看。而一只手却紧攥了身旁一朵红色的状元红,那柔弱的花瓣却尽被她揉碎了,片片怆然落地。
努力倾在墙上隐隐地看啊,只见楼下年轻英俊的男子如同是从月宫里走下来一般,额上真地还带着淡青的伤。然而那固执聪慧的目光永远如明珠般璀灿地镶嵌在脸上。还是蓝色的衫子,虽然发白,却干净得一尘不染。那双白色的鞋子上面沾着淡淡的水点。他点头向这边微笑的时候,让青蓓想起了石桥上面那天青色的月亮。
他似乎看见了窗子上的状元红,于是很是惊讶了一下,停住身子,抬头往上面看了看。这时青蓓努力把身子往里面缩。
“他很漂亮。”青蓓紧紧靠在墙上不动,拼命控制墙内那眼角边一颗已经滚落而下的晶莹露珠,微笑着说:“怪不得他能得到你这么持久的欢心。”
“你不想跟他打个照面吗?”舞圆忽然笑道。
“照面?”青蓓笑了,转眼又恢复醉意:“我敢跟他打个照面,估计本姑娘这样的花容月貌,你就没戏了。”
舞圆点头道:“很是,很是。这个我是坚信不移。”
“走过去了吗?”
“走过去了。”舞圆道。青蓓忽然无声抹了一下右眼,笑着说:“难为他竟然会有这样的耐心。我真心佩服。”
舞圆凄凄地说:“其实,你也不要怨他。不过是社会的压力。要说是绝情绝义,我觉得他不是那种人。”
青蓓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找不到酒,只好抓起茶杯来,狠狠地喝了几口茶。这时更觉恍惚,握着茶杯说道:“是的,舞圆,你的眼光很准。你没有看错,他的确不是那种人。”
接下来青蓓便告辞,对舞圆说:“趁着这股酒劲,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替你把这件事办妥。否则我不回来见你。”当下便立即拨了苏庭安的电话。不料却显示关机。舞圆说:“只要是关机的状态,肯定他是在主持很重要的会议。”
青蓓说:“没关系的,我去他公司里找。他公司我去过的。”舞圆便说:“不必那么急。”青蓓便笑着往楼下走,说:“那好,我先在外面等他。反正越快越好。我要成全你们俩个,你等我的好消息吧。”
舞圆劝也劝不住。青蓓在外面拦了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青蓓回头笑着说:“你太多疑了。其实,我根本没有醉。”舞圆一再嘱咐说:“小心!”
于是乘了车便走。
走到半路上,忽让司机停车。青蓓扔出一把碎钞,跌撞着走出,跑在一个僻静的角落,狠狠地呕吐了好几回,这才止住。瞬间便竟又是仪态稳重高贵。定神下来,以从容静雅曼妙的姿态走动了数步,却只觉得满目凄凉,无声息白花花一片玉琼的世界。纷扬的大雪再一次飘然而落。身子好象空了,于是那白茫茫的东西轻羽般便可将她压得哭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