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寒!”
“我现在可是通正药业董事长的女婿!明天是我的婚礼!”
“黄寒!”
“我不需要你卓青蓓的钱,我现在不需要你的钱。我的钱马上就可以超过你!”
青蓓大声说:“可你爱的人是舞圆!”
“你怎么知道我爱她!”
黄寒亦大声回道。四目相对,眼睛里闪耀着彼此渺小的身影,依稀那哀哀的蓬草堆里旧日的光泽。黄寒说完这一句,无限地伤痛,终于低下头来。
青蓓眼前飘落着白日里残破的雪花,忽窸窸索索地哭起来。这时忽想,必须要拿出十分的诚意来感动他,自己无所谓,一定要成全了舞圆和他。有些事情不能再错,可能一个脚步踏过去,这一生就完了。
“黄寒,为什么要欺骗你自己呢?你明明爱的是舞圆,如果你很草率地决定,那么是否会给你的一生带来不快乐。”
黄寒听了大笑,忽然把身子凑上前来:“你居然能够说出欺骗这两个字!你居然能!可是我很想问你,你当初在那个花灯之夜里对我所做的一切,是否在欺骗你自己。你很草率地做出那样的决定,当被人抛弃的时候,你,可否感觉到人生当中无与伦比的快乐!”
青蓓腾的一下,两颊发热,被驳得哑口无言。
黄寒站起来,仍笑道:“卓青蓓,你的问话真是太可笑了。你整个的人都让我感觉到无比地可笑。哈哈哈!你赶快请回吧,不要让我笑疯了!”
青蓓面如土色。
黄寒走后,青蓓与柳汉在广州的马路上一直走了很久。又商议了很多种办法,可却觉得几乎无计可施。最后青蓓站在夜幕里的大桥上,遥看夜色迷茫,在纷乱的脑海中一个又一个地否定了突如而至的荒唐念头,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说:“无论如何,明天我们还是要去参加他的婚礼。否则,也难回去。”
次日早上青蓓走了很多家花店,终于买到了一束怒放的状元红。那花开得很艳,青蓓拿着花时,整个身子悄然抖颤。她把一腔热望全都押在了这束状元红身上。她甚至想,说不定黄寒见了这花,会奇思回转,临时改变决定,然后跟着她走。
在极为豪华的酒店里,青蓓看到了玻璃窗上那大幅的红色双喜,另外还有纷云而至的诸多嘉宾。这里完全可以用攒珠嵌宝来形容。金色的龙凤呈祥背景图案十分辉煌,空中闪着明亮的金屑,非常耀眼,如同从天而降的花瓣雨。新娘和新娘好象是坐在城楼上的神仙佳侣。青蓓很僵硬地打量了一下新娘的容貌,见她一张白油油的脸,黑色的小眼睛。那炽亮的光束落下来,照亮她镶满了珠宝的手臂。
青蓓还是决定要把状元红奉送出去了。于是她捧着花象个虔诚的教徒朝着神圣的佛走出。她整张脸微微仰起,爆露出浅粉色的脖颈。青蓓的美几乎是无人能够忽视的,任何人偶一转瞥之间,似乎便会立即为之呆惊。
青蓓看见黄寒终于从对面快步走过,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花,很温和地笑着说,你随我来。然后头前带路,便先朝着一处楼梯口的拐角处走去。
青蓓终于无声笑了。
俩人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那里很静,没有一个人,窗子外面是一望无际郁郁的蓝天。
黄寒在窗边转过身来,捧着那束状元红笑着对青蓓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青蓓痴乱地说道:“黄寒,你是否已经对舞圆许诺过什么。如果有,我乞求你回到她的身边。”
“诺言?”
“是的。”青蓓说道:“假如是舞圆帮你实现了你的梦想,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轻易将她抛弃?”
“哈哈哈!”话未说完,黄寒便笑了。他忽然狠抹那束状元红,伸手把青蓓反抱在怀中,推至到了窗前。
窗外那么辽阔的天与地,青蓓还听到了巨大的喘息。渐渐地,那玻璃窗上映出了清灵灵的绿竹片片,丝丝的风微微向脸上吹,浸入眼眉深处。俊男美女,标准的美人英雄的身影明明白白烙印于窗子里!
“青蓓,你敢说我背信弃义。可是我发誓从来没有向舞圆说过任何许诺的话!背信弃义的人不是我,恰恰是你!你以为你那天回来我没有看见你吗?你以为我没有看见苏廷安抱着你到车上吗?你以为我不知道是谁为我加官进爵?你以为我真地不知道吗……可是我为什么要感谢你!
说不定你就是拉舞圆走进妓女圈的皮条客!卓青蓓,你害了我的一生,你杀死了我!你已经杀了我,还要杀别人!你已经杀了我,还管我在地狱里干什么!你来这里,还真地认为我能够对你说出什么感激之类的话吗!是不是让我来膜拜你那狐妖一样的媚术!你这个贱妇,你这个坏人,坏人!赶快离开我,滚,滚!我不想再看到你,看到你!”
青蓓被黄寒说完推倒在地,那一束状元红狠狠地被他摔在脸上。
青蓓完全地匍匐在地,再也不想爬起来。那忽然激荡在耳边神圣的结婚进行曲再次折摧下一串串的雨滴,仿佛拉起了来自牡丹花深腹里的谛语。低头看见娇艳的牡丹花在腮边丽若云霞,银针里也闪烁着自己藏匿在花蕊里的灵巧手指。这是贵妃用一腔血泪织成的东西,简直可以拿命来交换,怎么就可以如此来随意践踏!
可耻吗?可笑吗?有谁来回答!如果没有人能够作答,那就让这花把我埋了吧,我愿意死在这花里。很愿意。不知道有多愿意。青蓓忽然咯咯笑着,把那花撕碎了,有花片深处的水滴,慢慢洇湿于眼角。顿时,再次闻听滔声依旧,轰雷如雨。
从广州回来,去见舞圆时,舞圆变得很沉默,似乎失去往日的很多灵性,一瞬间不知为何呆傻如泥。她依然与那些牡丹花为侣,清秀的一双眼,越发地因为清瘦而深陷了进去。
青蓓终于向她摊了黄寒的底牌,舞圆竟淡淡地笑了一笑说:“知道了。现实永远不为我们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