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会后,开学的第一天,邓肖琳就在班宣布了有资格享受助学金的同学名单,每人每月三块钱,月底领取,补发两个月,李山和费波在列。李山心想,不会邓老师想还给邓洁买裙子的人情吧?费波也很怀疑,说:“我还差不多。就你穿成这样,还享受助学金,老太太还说经过慎重考虑,考虑你成绩好吧?她对你也太好了。”领到助学金后,李山跟费波打了两份粉蒸肉,好好地解地回馋。费波向往地说:“你说天天这么吃多好?想想都美丽。”
朱小峰的考得相当不好。不过朱小峰跟吴艳丽一样,坏心情来得快,去得也快。忧郁两天后,朱小峰又到球场上横冲直撞,越有女生观看越疯狂,嗷嗷地叫。严老师说:“这坦克车开得真不错,抢不到球,看着吓人哪。”坦克就这样成了朱小峰的外号。李山的主要任务是抢篮板球,喂给严老师投篮,叫篮板王。严老师号称神投手,是球场上当然的灵魂。
球场热闹起来,吸引了大批的男生围观喝彩,少有女生。期中考试后,王欣再也没出现在球场边。王欣考得不好。倒是邓洁和钱妙成了球上边的常客。邓洁更是场场必到。
天气清凉起来,有人早早地穿上夹衣,李山才穿上外套。不穿球衣打球时,跟穿着普通的同学们相比,李山有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新做的蓝夹克衫,黑色的直桶裤,新买的黑皮鞋,别具一格,很是时新。即使是穿着一身裁剪得体的列宁套装的王欣也无法相比,老师在李山面前就是旧时人物。路上相遇时,严老师叉腰打量李山半天,郁闷地问:“李山你准备当新郎呢?”费波笑出声来。李山也觉得过份,挠头笑着说:“我妈买的。没其他衣服。”
“操,”严老师觉得好笑,“你的皮鞋比老子的还好,我还舍不得穿呢。”
“皮鞋是抵货款的,”李山尴尬地解释,“衣服都是布头做的,不值钱。”
严老师扬手走了:“挺好看的。”费波捏捏李山的夹克:“也是做的?我以为是买的。我也做一件,我也当新郎。”李山翻了费波一眼,走了。费波赶上去,笑着说:“真做!”
训练赛散场了,围观的同学散去了,李山跟严老师和小峰击掌告了别,牵着湿涅涅的球衣,到篮球架下坐下来,喘了口气。费波端着饭盒静静地等着。邓洁背着书包跑过来,坐到李山身边,跟李山说:“我们班同学说,全校数你最帅。”费波无声地笑着。李山抬手擦擦头上的汗,咂嘴心虚地问邓洁:“你妈说我了吧?”邓洁仰头笑了:“我妈说小山真时髦。”
“出大名了。”李山接过费波手上的饭盒,“星期天回去,找旧衣服穿。”
邓洁不安地拽拽李山:“怎么了?”李山揭开盒盖,放饭盒底部兜好,挑出勺子,舀了一勺饭塞到嘴里。邓洁催道:“说。”李山说:“别人笑话我。其实这衣服真不值钱。”费波帮李山解释:“是不值钱。皮鞋是抵货款的。别人欠了李山爸爸钱,没钱还,用皮鞋还了。衣服是李山妈妈买布头做的。布头知道吧?卖布剩下的布,便宜。”邓洁点头噢了一声。
“回去,一会儿你妈又骂你。”李山催邓洁。
“我妈知道我看球。我妈在做饭。”邓洁说。
过了一会儿,邓洁蹦蹦跳跳地走了。费波想想还好笑:“知道女生怎么说吗?”李山冷笑一声。费波把饭咽了下去:“说,李山想考电影学院吧?”李山问:“被单说的吧?”费波无声地笑着:“钱妙说好看。李山,钱妙喜欢你。钱妙一出门,女生就笑,说李山今天怎么怎么了。”李山嘁了一声。费波扭头翻了李山一眼:“知道你什么意思,看不上钱妙呗。”
“你现在是朱小峰第负一。”李山不满地说。
“还第负一呢。你就是清高。”费波也不满。
晚上,下第二节自修课前,邓肖琳又把李山叫办公室。邓洁给李山端了张椅子,拉李山坐了下来。邓肖琳叉腰看着李山,李山偷偷地注意邓肖琳的神情,心想,回肯定没好事。邓洁先笑了起来。邓肖琳白了邓洁一眼,也笑了。李山嘀咕道:“星期天就回去换衣服。”
“换什么呀?”邓肖琳怪道,“已经穿上了。挺好看的,就这么穿着吧。”
李山意外地看了邓肖琳一眼。邓肖琳坐下来:“又翻眼睛。穿什么无所谓,学习搞好就行了。小峰没问问题了?”李山说:“他说问了也考不好。”邓肖琳咂咂嘴:“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