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多长时间以后的事,当时浑身疲惫不堪已然没半点力气,就连睁眼都觉得万般吃力,脑袋更是昏昏沉沉,好像大夏天里闭门绝户捂着被子睡个天昏地暗后初醒,不过却冷的我直打哆嗦。
这种冷是那种深入骨髓的冷,就像是刚从冰窖里跳出来,全身血肉萎缩麻木抵御巨寒时有人用一根细长尖锐的绣花针猛戳你的脊梁骨,疼的神经,满嘴的冷气不由自主往口外喷。我边咳边吐着凉水,这才察觉双脚有一茬没一茬的贴着地面走。
只见周围山石草木在黑暗中透影,兀自随着我迷离的眼神摇晃,然后慢慢往后退去;耳中嘘嘘的冷风轻抚荒野,同时吹在身上,冷的我顷刻间清醒过来。
原来我被人架在肩膀上拖拽着赚这人除了葫芦再没其他人能有这能耐。葫芦的背上还背着不知道死活的建国,我急忙拼了全力询问:“葫芦……建国……建国怎么样……”
葫芦哽咽得说不出半句话来,跟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呜呜啜泣,一把鼻涕一把泪过得半天才勉强挤出声儿:建国……呜……
我听葫芦啜泣不止话都说不直,以为建国出了什么意外,情急之下身子一挺挣脱葫芦的搀扶扑倒在地绝望嘶吼:“建国……”
“咳咳……咳咳……”这声音是从葫芦背上的建国发出来的,建国虚弱地说:“我刚到奈何桥,还没死全呢……”
葫芦扑通一声扑倒在地,把建国和背包挪到边上,身子一挺撒开四肢躺在地上继续哽咽,边哽咽边哈哈大笑:“哈哈哈……我好像也死过一次啦……”
我七上八下悬着的心终于平静下来,爬到建国身旁,确定他尚有气息,这才如释重负般也躺在地上喘起气来。
三兄弟躺成一排,听着江水拍打岸边水草的哗哗声以及耸立江畔的龙头山山石坍塌发出的轰隆声一同发笑,这是劫后余生所能发出的畅快淋漓的欢笑声,虽然我们笑中含泪,却笑得无比洒脱,或许都在为生命喝彩:“哈哈哈……这都没死……”
我们抱做一团,迎着天空中随风纷飞、淅淅沥沥的雨丝以及划过夜色拼命击打着崩塌不止的龙头山的闪电,哭得歇斯底里也笑得忘乎所以……
误打误撞闯入危机四伏、机关暗藏的魑超崫,能险中求生活着出来已是万般不易,但这对于我来说绝对不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走了狗屎运那般简单,我隐约觉得那本《盗鬼经卷》并非一无是处,经卷中涉及太多神秘古物,这些都又在科学待解的范畴之内,我急切想从书中得到一点启发。
在我的带领下我们在林子里找了个山岩堆砌留出的空隙疙瘩窝避雨休息,还没来得及对这次的“九死一生”做建设性总结,葫芦和建国已经身虚体乏眼看就要再次虚脱过去,急急忙忙随便塞了一把干粮到嘴里就迫不及待瘫倒睡了过去。我拾了些柴禾,废了半天劲儿总算生起一堆火。
雨一直下到后半夜总算消停,我猫在山岩疙瘩窝里把不算是完整衣物的“碎布料”给烘干,这会儿突然一条分叉的闪电划过夜空击到龙头山山顶,顿时轰隆巨响。
我掩着双耳差点没把塞到嘴里的半块儿万国牌压缩饼干喷出来。我寻思,这龙头山是着了魔还是由于龙洞崩塌导致居住在里面的妖魔鬼怪炸开了营,竟招雷劈了。
葫芦和建国也被惊雷惊醒,揉搓着迷糊的双眼往龙头山看去。葫芦说:“怎么回事,我可听说被雷劈的东西邪性,估计龙头山居住着害人的妖魔鬼怪,现在被老天收拾了。”
建国看了一阵,也就松了一口气,然后蜷缩成一团接着打迷糊睡懒觉,好像那此起彼伏的闪电不至于让他惊叹惶恐。
葫芦推搡了一把建国,指着远处浓云中闪击出的雷电,一惊一乍地说:“建国,你还能睡得如此踏实,你瞧瞧,没见过这么打雷的吧,怎么就光往龙头山打啊……”
建国翻个身,将两条腿耷到山岩上,以双臂做枕躺好才对葫芦说:“雷公先唱歌,有雨也不多,老天这不没尿了吗,有什么奇怪的。让我休息个够,要不然魂儿都不愿跟着我半蔫儿的身体了!”
我也觉得忒奇怪,这打雷闪电确实全往龙头山上使唤,时隔最长仅有三五分钟,好像躲在云端里头的雷公电母故意为之。这样的雷击一直延续了一个多钟头,吓得葫芦往石缝里越挤越深。
雷电停止后,清风传送,将上空密布彤云驱散,露出久违的晴朗星空,一轮新月犹挂在天上,看得我和葫芦目瞪口呆,这心不得不往“诡异”上揣度。
随后的十几分钟,我和葫芦胆战心惊从石缝疙瘩窝里走出来,抬头看着不知道是烟尘还是夜雾笼罩的龙头山,心道:“这太邪门了!”
傻站了半天却没看到再打一下闪电,葫芦拍拍身子只说:“自然现象,他娘的怪吓人的,默默,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回家放牛了,兴许还能挣俩公分钱。”
我吩咐葫芦打开所带三个背包看看带了什么可以换票子使唤的东西出来。三个背包分装的骨灰包,我们用考古塑封袋子包了好几层,丁点未洒,水也没透进去。我身上另一个背包装着压缩饼干、牛肉干巴、雪茄等物也都保存完好。可惜先驱们留下的笔记本和手绘龙洞线路地图已经被水浸泡,字迹模糊,已经没有任何用处。我抄写下来的七十九字“瘗字文”一并被水泡没了,最主要是我裤包里的小金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遗失,当下除了结实栓在裤腰带上的一枚饬乩镇尸铜铃我全身上下算是清洁溜溜,身无分文,又他娘的回到解放前。
葫芦搜遍全身也没捞出从皇棺内搜刮出来的半金半银,摊开双手绷着哭丧的脸幽怨地说:“全没了……全没了……我怎么又穷困如初了……都怪你默默,万般富贵你不要,非得带骨灰出来装穷,这倒好,又得捡牛粪挣工分了……谁曾想这背包这么结实,早知道用我那外套包裹换装骨灰了,光荣的万元户头衔就被这背包给玩儿没了。”
建国听到我和葫芦讨论崶金的事,从睡梦中醒来,要了根烟抽上,这才搜着裤包伸着懒腰说道:“我还剩下几件儿,这可是我建国盗得的第一件崶金,死活都得带出来。”说着将一串精美玉珠项链和一丢儿物件亮在双手上。
可能建国并没有留意他手上另外一件东西,况且这物件上面还裹着一层铜臭锈茸,根本看不仔细,我估计这是建国在皇棺壁龛内收捡崶金时胡乱塞到裤包里的。
我抢上一步,对着那几样东西细看:“建国,你看仔细了没有,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建国和葫芦两人伸手去抚摸观看,这件东西上面覆盖着一层暗绿色的锈茸,我用饬乩镇尸铜铃敲击了几下,锈茸整块剥落,当中一条精美的链子垂落,链子上坠着五个精美绝伦、犹如玉石般的半椭圆形令牌。
建国将五个令牌捧在手心惊呼出声:“闉鬼骨符!”
葫芦看到闉鬼骨符双眼直冒光彩,连连惊叹:“哎哟,这闉鬼骨符想必值不少钱吧,默默,你看,这可跟困死在皇棺墓室内那哥们儿手上那枚大有讲究。”
建国手里这五枚闉鬼骨符形制有脚趾大小,顶端略窄,下方稍宽,大致呈顶角圆润的瘦长等腰三角形,整个骨符分为三面,每一面都被打磨得光滑无比,几乎能照出人的影子。最奇特的是,闉鬼骨符通体晶莹剔透,只是上端栓口有铁锈和暗黑综合的颜色渗透,倘若拿在眼前看,能映出人扭曲变形的模样。这种闉鬼骨符的佩戴方式是铁链拴住蓥口,最尖锐的顶角立地,室在脖子上的。
以我看,这五枚闉鬼骨符制作比困死在皇棺墓室内那哥们携带的那枚讲究得多。从形制上看,我们手里这五枚是三面的,棱角打磨得极其圆润乃是连接转和的圆棱,每一面都能透光,极尽透明,而那哥们手里那枚只有正反两面,缺少了独特的一面,那面就叫做“阴阳闉鬼界”。
闉鬼骨符形制三面有特殊用意,一面代表阴间,一面代表阳间,最后一面代表的是“阴阳之间”。古籍对闉鬼骨符有这样的表述:“坟茔宫崫,冥殿寿承不作阴阳阖,立于天地,纳天地阴阳双诀,掘者薨宇,入殿不分阴阳,乃携闉鬼物避三界之外,瞑视下界,多得舛而避吉凶,实为骨符令者。”
这里说的明白,墓室是连通阴阳双界的灵媒而自成一界,在地地下做活的盗墓贼墓,其实就将自己在三界混沌之中,民间说的好:“墓通两界,地域天堂皆可触,天入墓得造化,地入墓得否凶。”盗墓贼墓室很大情况下很容易堕入另外恐怖的“死亡空间”,因此携带闉鬼骨符,守住自身不受第三界死亡索命,这就是闉鬼骨符三面的由来。
葫芦和建国看得出奇,分取了一枚闉鬼骨符放在手心仔细观摩。当我也取了一枚放到手心时,这心脏仿佛触及到一个深不可测的接触面稍有不安,如果这五枚闉鬼骨符真是专业盗墓贼所造,那可就不是俗物了。我对葫芦和建国说:“知道这闉鬼骨符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吗?”
葫芦仔细看了看手里的闉鬼骨符,不假思索直接从嘴里蹦出两个字:“琥珀!”
我说葫芦你能用点脑子吗,闉鬼骨符是辟邪用的,琥珀除非请高人开光,要不然能辟邪吗。我可跟你说,世间除了玉有“安魂石”的别称外,自然界中还有许多天生辟邪的器物,这盗墓贼选择的却是最特殊的,世间没多少真品闉鬼骨符。话说咱国家博物馆就有一枚闉鬼骨符,埋在地底下的地宫之中用作镇“阴馆”之宝。
建国听我如此一说,慢悠悠的说:“要说挡鬼,怕是没什么东西比人体更管用,闉鬼骨符不会是……”建国说着仔细打量了自己全身一番,的确找不出任何形体之物可以和这闉鬼骨符质地相媲,只得张着嘴巴分不清言语了。
我对葫芦和建国说:“闉鬼骨符是用棺材菌做的!”
葫芦楞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掂量着手里的闉鬼骨符只说:“默默,棺材菌能有这质地,能有这光泽,那东西我都敢摘来跟鸡蛋一块儿给炖了吃!”
建国这时候也显得有些轻浮,只道这闉鬼骨符怎么可能是用菌类做成的,难免名不副实,和“闉鬼”更是扯不到半毛钱关系,以为我又瞎说了。
我指指闉鬼骨符说道:“老子没说是上锅上桌的菌,这棺材菌是僵尸身上才能长出来的东西,奇寒无比,阎王见到这东西都得抖上三抖。”
葫芦和建国听我这话吃了一惊,几乎同时惊叫“哎呦”把闉鬼骨符全掷在了地上。
我把闉鬼骨符全拾在手上,接着说:“我可没跟你们开玩笑,这闉鬼骨符邪得很,戴上去终身不能摘下来。”
葫芦搓了一下鼻梁问道:“拿下来会怎么样?”
“哼含拿下来?想都别想。你想想看,这么连接着墓室阴阳的东西,你戴出了灵性,地下百冥都认识戴着这东西的人,连鬼都认识你了,取下来,你身上所有防御就都没了,说不好妖魔鬼怪直接上你那串门走亲戚,岂不给活活不吓死。这东西听说只有专业盗墓贼和风水寻筑墓师才敢戴,它本身能辟邪驱煞同时具有反噬作用,一旦拿下来,那就撞阴阳了,要倒霉运的。”
建国却问:“这棺材菌是什么东西。”
棺材菌其实是尸体入殓葬入地下后,历经数年不腐不化,体内腹腔之气涌动梗塞在喉,汲取地下阴气凝结成珠,珠子由于是尸气凝固形成,在某种特定条件下具备吸取尸体供给能量的能力,年深日久,珠子越来越大,直到完全固化,形成尸体的一部分,这珠子就叫做棺材菌,也叫闉鬼珠。
棺材菌由于在尸体的喉咙部位,前后两端所遇气体完全不同:从尸体内腔透出来的是尸气,浑而不浊,清而带韵;另外一端是部分棺材内的少量空气。所以一头带有颜色,一头却晶莹剔透。这样一来闉鬼珠就成了避世阴阳之物,被盗墓贼奉为最神圣的辟邪之物。
久远而神秘的古代,在三百六十行之外,有一种人就是专门寻找棺材菌的手艺人,这些人大多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平时隐秘极深,很少出世,他们的宗旨皆在消除地宫深处僵尸之祸,每当拿到一枚闉鬼珠,他们就会用特殊工具打磨成令牌状,就成了传世的闉鬼骨符。
闉鬼骨符奇寒入骨起初不能戴在身上,碰到皮肤极有可能寒气逼入心宫,导致心脏停止跳动,伤了人命。这些手艺人通常用盛有烈酒的皮革袋把闉鬼珠装入其内,再放到特制的冶炉之内用滚烫的鸡、羊、狗、牛四牲混合魂液(血液)持续浸泡一年才能形成有特殊作用且不伤人的闉鬼骨符。
这些能提炼锻造闉鬼骨符的人就是秦代筑造秦始皇陵墓室风水格的“薨宇地官”,受封“闉鬼师”。后来秦灭,楚汉相争,楚霸王项羽想掘始皇墓,无奈绝大多数闉鬼师已经葬身做陪葬,再多的军队也找不到始皇墓所在。后来极少个别逃脱出来的闉鬼师惧怕当朝神威,从此隐姓埋名销声匿迹隐藏于世,手艺活也变成了不传之秘。
到三国时期,曹为了补给军饷四处掘坟盗墓,他一样也在找这传世的“闉鬼骨符”,不过他百万雄师之众,闉鬼骨符并不是志在必得之物,弃之了愿。曹很快就被众多的“盗墓人”自立门户,许多人效仿曹盗墓起家,还把曹奉为北派盗墓始祖,之后千年至今盗墓愈演愈烈,盗墓北派摸金校尉从此“名扬天下”,而真正的始祖薨宇地官却只剩下传说,也只是盗墓精神层面上的图腾。
建国听完我这番叙述,连点几下头说道:“难怪考古上说,一件崶金(这时候建国应该说陪葬品)都有无穷的故事,这点看来不假,想不到一枚小小的闉鬼骨符还有这么多的故事。”
葫芦这时候听我讲了半天,对这枚闉鬼骨符似乎也有了敬畏,他问我说:“默默,这闉鬼骨符咱们能戴吗?”
“戴上去终身不能拿下来,你有恒心戴吗,两千年前所有的东西,传到现在你我之手,戴上去可就意味着咱们继承了闉鬼师,当它们的徒子徒孙了。”
建国哎呀惊叹:“默默,你不是说《盗鬼经卷》说古人之愿吗,难道这闉鬼骨符也逝人留下的愿望?咱们在宫崫内被拜位,不会这闉鬼骨符是禦印之物吧。”
建国所说我早考虑到了,不过他俩不明白禦印是怎么回事,禦印恐怕只在我身上,和他俩没有什么关系,而这几枚闉鬼骨符只是禦印者应该携带的辟邪器物,只是番外篇而已。但这几样东西同时出现在龙头山下的魑超崫之内,想要不信逝人故意安排都难了。
《盗鬼经卷》、羊皮灯笼、饬乩镇尸铜铃(传说入世成双)、闉鬼骨符现在都在我手上,这些东西同属一脉,似乎希望千年后的后人能继承其衣钵。这会儿,似乎已经把我的神思完全遥寄到了久远不知年代的神秘部族之中,我想这闉鬼骨符到底戴还是不戴呢?
葫芦催促道:“戴也不是什么坏事,不戴也不影响咱们茁壮成长,依我之见还是卖钱实在,兴许造就了咱们万元户,从此不用再拖社会主义建设的后腿,大大的功劳一件!”
我说:“你知道这东西值钱?没人敢收的,大户的古董收藏家到了这七零八落的年月,谁还记得秦代就有这东西,没有名目的东西在考古那头价值就搁俩极端,要么价值,要么就值小白兔奶糖一颗,除了传世盗墓手艺人谁他娘的稀罕这东西!”
建国插话:“论古,这东西太有古韵了,论钱吧,真说不好,这东西完全不属于历史主流文化价值观上的产物,卖钱挺难的。”
葫芦无奈打呵呵:“鸡肋……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如之奈何。”
“都别说,当垃圾收藏。谁也别惦记了,我要一枚,其他四枚你俩一人两块吧,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葫芦遥望月明星稀的夜空,道出一番感慨:“命苦啊,差点折了半条命,居然还是穷的只剩裤衩这身装备!”
建国把玉珠项链挑到身前说:“这串珠子怕值点钱吧,默默你那枚饬乩镇尸铜铃怕也值点钱。”
“这铜铃,卖出去就闯大祸了。国内盗墓专用器具成为古董,被专家鉴定认可的就这物件,一旦出手,那免费的午餐就候在局子里等你去消化了,你敢卖吗?”
建国咋舌:“这铜铃还有记载?”
我说:“盗墓上用的工具洛阳铲什么的都被考古专家借用用以考古工作当中,这饬乩镇尸铜铃同样被记载在册,世上只有两件,不成文的规矩有这么一条,这饬乩镇尸铜铃是一个绝世的文明古国,隐藏在新疆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列为绝密国宝,这东西见见世面,咱们就得在号子里蹲个天荒地老,还是藏好吧,这东西是烫手山芋,交你老爸支书那也得闹出祸来。对了,你俩可得记着,千万别说在龙头山下发现魑超崫,这些东西没法印证,说出去咱们就没有自由了,听明白了没有!”
葫芦和建国听的是我后半句话,他俩听我说的极其严肃急忙点头答应。建国说:“我知道这个道理,咱们发现的太大了点,横竖都不好,还是装聋作哑把这事瞒过去……葫芦,你这两嘴皮子可得紧着点。”
葫芦不满意建国提醒他,两嘴皮子跟着叫嚷:“老子葫芦嘴巴一向严实,反动派怎么严刑拷打咱葫爷死活只把话烂肚子里,行了吧!”
我说:“我就怕你什么事都敢说,羊皮灯笼见我奶奶这事,我明确交代,你还不是支不住糖衣炮弹的狂轰乱炸,一颗水果糖就把你高尚的人格给出卖了。这次再犯现实主义毛病,我和建国可不认你这兄弟,到时候蹲号子里,可别怪我和建国不给你捎烟抽。”
说着说着,大家不由自主躲到矮岩缝底下烤火取暖,说点别的事情。葫芦说要不然就此回村,我一口回绝。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大概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时间。要回村子还得往下游,再走上两三个钟头才能到村子对岸的龙头山脚,那里都是江边上的悬崖峭壁,想过去还得攀沿一番。
龙洞现在崩塌还未平息,地势极度不稳,在上面走难免有山石落下,我们折腾不起了。况且就算到山脚运棺道上也没有船只供我们通过,虽然我们三人水性极佳,游过去不成问题,可谁也不敢确定龙洞内的动物会不会因为山洞崩塌而从江底逃生游出来伤人,还是天明再做计较才好。
我们讨论了很长的时间,渐渐迷糊犯困,躺在火堆旁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